季霄好说话得让人惊讶，以至于宁晚雪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司寒私底下的行为。
他暗自握紧了拂尘，萧竹月感觉到他的紧张，说：“你不用剑吗？”
“嗯？”宁晚雪怔了下，才说，“用的，只是我的本命剑早已丢失，后来诸事繁忙，也没有功夫再寻其它合适的剑。”
季霄一边带路，一边还能与他们闲聊：“你是一宗之主，哪能一直没有佩剑。还是尽早寻个新的，以免要用之时手无利器。”
宁晚雪笑道：“是我忽略了，毕竟这几年都没什么需要动手的机会。”
师兄做掌门时行事风格极为强硬，他开口就已经够要命了，兴致上来了还不吝于动手，真真是让人头痛无比。
师兄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强大，以至有意无意使得虚衡山的画风也变得充满了攻击性。
宁晚雪刚回来时，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削弱这种攻击性。他自己是个温润性子，也是刻意卸除了武力，从不佩剑，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印象。
虽然这种软绵绵的作风让许多人以为他好欺负，言语间多有轻视之意，却也放松了其它宗门的警惕性，让虚衡山有惊无险地渡过掌门突然更易的危机。时日久了，连宁晚雪自己都有时候忘了，他也曾持剑驱邪，动起手来的架势，师兄与他相比都可称是克制内敛了。
萧竹月道：“还是要找回来。”
这话说的，季霄还只是建议找个替代的应付一下，他的意思仿佛是必须要原来的剑不可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宁晚雪低声抱怨，“我要是能找得到本命之剑，还会空着手十年么？”
他的剑早在与师兄斗法时就摔出手遗落了，后来回来，库房等地都找了一遍，硬是找不到，也不知当年丢出去后是被捡走了还是就随便扔掉了。
他虽然不是嗜剑如命，但本命剑的含义到底是比较特殊，能找回来还是找回来的好，问题是……找不到啊。
宁晚雪自己也觉得蹊跷，按理讲本命剑使用多年，当年挑选之时更是以血认主，与他之间有所联系，然而这么多年下来却真的毫无感应。
这种情况的出现，要么是剑已经被毁，不存于世，要么是被强行炼化，与主人的联系彻底断开。
有动机与能力去做的人自然非师兄莫属，不过宁晚雪内心觉得师兄没那么无聊——这么做除了羞辱对手之外毫无用处，而师兄从不做无用功。
萧竹月说：“你就只有那一把用得顺手的了？”
宁晚雪想了想：“倒也不是。”
他还有一把十分熟悉，顺手程度不下本命剑的武器。
师兄的九绝。
但这话便更不能说了，正好此时季霄已带他们到了封印魔骨之地。
此地一直有人驻守，见有人来，分别向季霄与宁晚雪行了礼。
季霄和气地让他们做自己的事去，他们自便，但那几个弟子哪敢真的走开，全站在旁边侍立着。
“封印分内外双阵，外阵可御外力攻击、兼具报信之用，任何人一旦触及封印，我们即刻就能感知到异常。”季霄为他们介绍，说道，“内阵具有化消魔骨影响之用，同时也锁尽魔气，不让其轻易外泄。这内外双阵，将魔骨与外界彻底隔绝，十分牢固。”
宁晚雪对阵法并无太多研究，但也看得出风清玄谷于封印上下的功夫，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季霄又说，仙门对魔骨的保存也是十分上心，每隔几年就会有其它宗门组成的队伍前来探查，确认封印是否完好。
如此严密的防守，应是没有机会突破阵法，破坏封印。
宁晚雪问：“此阵多久加固一次？”
再强大的阵法，也有阵力消散的一天，封印的力量更是会随时间流逝而减弱。这是万事万物不可避免的规律，所以这封印必然是需要定期复查，以防疏漏。
季霄说：“每隔三年，阵眼的镇魔之物就会更换，所有符箓也会重新描绘，以便一直维持最强大的封印之力。”
他语气淡淡，却充满自信，显然对这精心布置的封印满是信任。
宁晚雪正要再找什么借口近距离确认，最好是能亲眼看见魔骨，萧竹月道：“这个阵法保持得很好，可惜，所看守之物已经不在此地了。”
宁晚雪：“……”这也太直接了吧。
不待季霄开口，他一手抹上额心，那道赤焰烈纹倏然亮起，仿佛被唤醒一般，那张白玉般的面容顿时笼上一层淡淡的邪异之色。
萧竹月自己尚无察觉，闭目专心探寻片刻，很肯定地说：“我没有感觉到魔骨的存在。”
季霄收起了笑容：“宁掌门，此话不可妄言。”
话是萧竹月说的，但拿主意的人是宁晚雪，季霄也只管他的答复。
宁晚雪见识过他和夙焱见面的情景，魔尊之子与魔骨间冥冥的感应都如此强烈，更何况是同为魔尊力量的一部分，道：“我相信他。”
“阵法完好无损，从未遭受破坏。”
“那么季掌门，”宁晚雪说道，“是否有可能，是加固封印时，经手阵法之人做了手脚？”
三年一修复的频率已经挺高的了，而且这个任务肯定不会交给太多人来办，这么多年下来应该也有了不少固定人员。要是其中有熟悉阵法的高手，与其他人合作多次，别人对他毫无防备，也许真就能在封印里留下破绽。
“不可能。”那侍立一旁的一位弟子顾不得掌门还未发话，说道，“每个修补封印的长老与师兄，都经过重重考验，绝无二心的忠诚之人。而且全宗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能如此轻易得手？”
宁晚雪淡淡道：“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有名弟子极为不满地看了萧竹月一眼，他认不得这张脸，也就无所畏惧：“这名少年一句话就让你怀疑我们守护的封印，难道风清玄谷全宗门多年来的努力，都抵不过他一人之言么？”
宁晚雪说：“在我心里，确实如此。”
那弟子：“…………”
萧竹月却是轻微笑了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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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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