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吕鹊起直接答应,反而是菁一有些犹豫,看了他一眼,他微微一笑,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无声地说:“没事。”
菁一只能不太情愿地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
师兄身体不便,这里这么危险,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
她从现在才能真正意识到师兄不再是以前的师兄。现在的他,脆弱易碎,无论是思想上还是心理上。
菁一靠在被阖上的门上,思绪飘远,师兄的腿是心理因素导致,换了个人格,腿也自然而然地好了。
所以说,治好师兄的办法就是将他的心理疾病治好,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得对症下药才行,必须找到害他失去双腿的罪魁祸首。
菁一正想着,屋里边说的话依稀传了出来。
“鹊起,你觉得崔嘉怎么样?”
菁一神色微变,她不自觉地捏紧拳头,侧头往里面看去。
似乎又意识到这么听不太好,她快步走向靠走廊的位置。
屋内被留下的吕鹊起诧异地听着她的话:“不怎么样。”
“师叔是想让我和崔嘉在一起?”他当即摇头,“这不可能。”
他目光平淡地看了眼神情严肃的芪鸣,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我保护她?”
芪鸣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吗?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也感觉到了吧,我的异能已经不存在了。”吕鹊起云淡风轻地说起这,仿佛他早已认命。
菁一坐在外面,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楼大厅。
她的听力极好,里面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到她的耳朵,神情也变得难堪,师兄可以云淡风轻地这么说,她反而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受。
芪鸣缓缓从椅子上下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以为我会信?”
她的这个师侄可谓是高深莫测,不仅能在厌恶杂血的翼骨族掌握实权,还能在中元洲掀起风浪。
在她和陈亦如调查崔家突然崛起的事情时,她发现崔家的每次大事件中背后都有吕鹊起的手笔。
她绝不相信这么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这么落魄。
吕鹊起神色不变,话依旧温和:“信不信随你。”
“鹊起,你在我面前还要这么藏着掖着吗?”芪鸣温声道,举止之间略显得亲昵。
她和吕鹊起在几年前碰上面,也以为他是来抓她的,疑心过一阵后意识到不是这样,之后他们顺其自然地相处。
偶然间她发现和崔嘉成为朋友的人是他,他也早猜出她是崔嘉生母。
他能这么帮崔嘉大约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于是,她便顺水推舟,拜托他能够多多照顾崔嘉。
他们在翼骨族曾有过一段朝夕相处的情分,而吕鹊起性子和善稳重,如果他们能在崔嘉身边,她会很放心。
吕鹊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信也没办法。”
芪鸣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她依旧重提这个恳求:“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崔嘉在一起,毕竟你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吕鹊起状似无意地瞥向门外,直接切中重点:“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她就会轻易地接受你?”
“毕竟我也是翼骨族,她都能接受我自然也能接受你。”
吕鹊起看到她一脸被猜中的表情,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师叔,你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冰冷,甚至带了一点训斥的意味。
芪鸣神色微愣,她扶额低头,沉默下来。
“我们所处的境地完全不一样。”
“她现在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恨你,你现在的身份一是她的杀母仇人,二是出身翼骨族。”
吕鹊起微抬眼,浓郁的眼睫下充斥着冷静的情绪。
“现在又多了一条,她的父亲受了伤,而这些伤是你导致,同时,她无比地清楚一件事,你是她的仇人。”
“今天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贸贸然救她,你想的太天真了。”
“就算你告诉她真相,结果也只会适得其反。”
吕鹊起分析问题的语气冷静得像是他口中的两个人都是和他不相关的人。或许他还真这么认为。
芪鸣醍醐灌顶的同时心底发寒,她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师侄。
“她会怨你,还会恨你,怨你恨你为什么这三十多年你都没有管过她。”
“任由她自生自灭。”
“你得记住这一点。”
说到这,吕鹊起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芪鸣嘴唇蠕动,垂下眼,她的确没想到这些,她以为崔嘉这么怀念陈亦如,自然也会轻易接纳她这个亲生母亲。
“师叔,下城区的百姓们受了伤,也是你间接导致,你的拥趸也清楚。”
“你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崔嘉和你的关系,至少不能让你的拥趸知道。”
吕鹊起语重心长地说完,他的这个师叔平常异常理智冷静,但一遇到崔佳的事,就变得有些意气用事。
从前的情分让他提醒了这么多。
菁一看着一楼的战况,打得如火如荼,战况异常激烈。
一打不知数量的异能者,崔嘉这个“一”受伤严重。
吕鹊起准备离开,即将开门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喜欢你师妹是不是?”
吕鹊起心神一震,某种情感迸发出来使他蓦然停下来,外面的菁一身体一僵。
这种“喜欢”,是什么意思?
她凝神听,听到他的声音。
听到他说:“只是师妹。”
“师叔误会了。”
菁一微微一顿,她该预料到是这句回答,但她总觉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她好像要在意他的回答。
明明不该这么在意。
“师兄。”菁一抬头看向在门口的人。
吕鹊起轻点头:“恩,一一。”
菁一若无其事地朝他走过,推动轮椅,一阵静谧掠过,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
“一一,怎么了?”吕鹊起从一开始便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
“师兄,我听到了。”菁一不知出自何种心情,脱口而出。
她刚一出口,后悔的心绪占据整个心情,她怀疑刚才的那一瞬间并不是自己,要是自己,她怎么会这么说。
吕鹊起没有回答,而是垂下头,在菁一看不到的地方,放在膝上的双手蓦然扣紧。
“你听到了?”
羞耻的情感已经烟消云散,她打算实话实说:“恩,我听到了。”
“师兄说不喜欢我,说我只是师妹。”
“我听到这很伤心。”
菁一一股脑把话说完,她不太会分析这种感情,不太确定它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她唯一知道“只是师妹”四个字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菁一的话撩动人心扉,他忍不住想入非非,他知道这很不好,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剥离的情感仿佛重新回来,因为她的只言片语而有所波动。
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这么自私。
“我不是不喜欢你。”吕鹊起轻声解释,“我们之间是师兄妹间的喜欢,你像是我的亲人一样。”
他言不由衷,说的话也干巴巴。
菁一盯着他的表情,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一阵没有回答他,这可以算是他的解释吗?
可她还是快乐不起来,低声反问:“这样吗?”
这样啊。
轻得过分的声音准确无误地飘进吕鹊起的耳朵里,他刻意地避开视线点头。
说违心的话让他异常难过,而难过的她又让他叠加了层难过。
凝滞的气氛被下方的异变打破。
一声爆裂声响起,菁一连忙上前护住吕鹊起。
她的视线往下撇,看到阵阵浓烟。
火势带来的浓烟已经无法再分辨下面到底有几个人,也无法确定被围攻的人具体位置到底在哪。
一根藤蔓从烟中伸出,卷了伤痕累累的崔嘉出去,在上方的菁一看得很清楚。
陈亦如救了崔嘉,这应该是芪鸣的嘱托。
至于她本人,应该已经离开。
三层楼的摇摇欲坠不用细心感受便能充分的感受到,师兄在这会有危险。
她弯腰附耳:“师兄,我们走了。”
倏地,她抱起他,破开一侧墙壁,一脚踢飞轮椅,张开骨翼飞了出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菁一一到外面,空中翻了几圈,踢正即将落地的轮椅,又将人放在了轮椅上。
身后的宾馆轰地一声,倒塌在地。
菁一神情自若地往前走,现在可以和师父说有关师叔的事,这个任务算是已经了结。她现在可以专心处理师兄的事。
至于师兄,她会等治好他再和师父说这些事。
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给他施加压力。
“师兄,回家吧。”
“好。”
两人顺着来时路回家,回去时菁一知道了来这时经过的院子是芪鸣的家。
这地方只有被她给予过信任的人才会知道。
刚好,吕鹊起是其中之一。
*
烟火缭绕,呛得崔嘉睁不开眼。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下城区的人居然这么不要命,为了伤敌百倍而自损一千。
一个个全都下了死招。
左等支援右等支援等不过来,崔嘉只能一个人想逃出去的办法。
这时,忽然有一条藤蔓把她卷离火场,来人救了她。
等双眼恢复光明时,她才看到救了自己的人。
她是……她……
崔嘉双眼愣住,视线也粘在上面,她的双唇不可置信地颤动,好似见到了鬼一般。
崔嘉痴痴望着她,她的脸和母亲的脸一模一样。
这种现象只可能是他还有一个亲人。
崔嘉一脸痛苦纠结地问:“你是谁?”
她跟母亲只是长得像,浑身气质大不相同,她会是妈妈吗?
陈亦如本来不想开口,想她的叮嘱,她缓缓说了几个字:“我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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