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进来的警察环视病房一圈,看向王芊问:“你是王芊?”
王芊看了一眼黄大妈,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懵圈后,对着警察点点头,“我是。”
“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今天中午你为什么去黄巧家?”
黄巧就是周大福的媳妇,黄尚的妈,几个月前确诊胃癌晚期。
“我,我婆婆让我去的,她让我去周大妈家借个磨刀石。”
警察一边听,一边记录王芊的话,继续问:“那你去黄巧家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我刚穿过来就被人开了嫖,我能干什么??
王芊在心里抱怨,但是也知道这话可不敢说,仔细回忆原身的经历,只想默默的叹息一句,原身死的真是冤枉。
“我知道周大妈身体不好,在她家门口喊了几声,见没人应,想着是不是没听见,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到房间看见周大妈躺在炕上,走进一看,周大妈脸乌青,一动不动,被吓个半死,大叫了一声,之后周叔和黄尚就回来了。”
原主就是惊吓过度,在大叫一声之后撅过去了,然后王芊就穿到这具身体里。
大白天的,能被吓死,你说说这死法多离谱。
“周大福父子报案,指控你杀了黄巧,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芊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不知道是先说自己冤枉,还是先骂周家父子脑残。
“放屁,我跟周大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杀她干嘛?而且周大妈现在都瘫在床上,谁不知道她身上长癌了,我就算是有仇,我有必要自己动手嘛,等一段时间她自己就走了。再说了,现在大白天的,我疯了我去杀人?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听信谣言啊,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王芊一阵疯狂输出,本来听到警察的话,一脸震惊的黄大妈都认同的点点头。
警察看王芊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涨红,赶紧安抚她的情绪:“好了好了,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经检查,黄巧是喝了老鼠药死的,但是周家父子指控你,我们也得来了解了解情况。”
顿了一下,警察又问:“你刚才说你去找黄巧是因为你婆婆让你去借磨刀石?”
王芊点点头。
“但是我们问过你婆婆,你婆婆说她不知道你去找黄巧干什么。”说完,警察蹙眉盯住王芊。
王芊愣住,呵,那个死老婆子是想把自己撇干净吧?等着,等我出院了,不得让她知道知道不诚实的下场。
王芊坚定的回看向警察:“就是我婆婆让我去的,我在家向来是听我婆婆的,大院人都知道,是吧,黄大妈?”
黄大妈听到王芊的问话,赶紧点点头,“是啊,警察同志,你们可不知道,王芊婆婆是个浑的,王芊在家里小心翼翼的,她婆婆让她往东她从不敢往西,平时大口喘气都不敢,动不动就是挨打挨骂,吃饭都是吃剩下的,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夜里大家都睡了,她还在忙活。”
听听,听听,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王芊心疼自己一秒钟。
警察的嘴角抽了抽,看了眼王芊,瘦骨嶙峋,柔柔弱弱,一看就是好欺负的,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
警察记录完,收起笔记本,起身对着王芊说:“好,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我们会再找当事人和你婆婆确认。”
王芊连声保证,“我说的肯定是真话,你们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对吧?”
尤其是像我婆婆那种人,就应该抓进去关个十年八年的。
“当然,我们一向公平公正。”说完就往出走。
王芊坐在病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大妈将警察送出病房,回来看到王芊低着头,以为她是伤心被婆婆卖了,狠狠呸了一声,一脸不忿的对着王芊说;“你那个婆婆可真不是个东西,怕沾上事,直接就把你推出去不管你死活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王芊太难过,黄大妈又接着说:“现在钱辰走了,但是日子还得继续过,你婆婆不是个好的,你就得立起来,老是这么被欺负可是不行……”
王芊知道黄大妈絮絮叨叨说的这番话都是为自己好,她嘴角挤出一个笑,“我知道了。”
黄大妈像是不相信王芊真的能立起来,还在替钱老太拉仇恨,“你看看,你伤了脑袋大院人好歹还把你送到医院来了,你现在躺在医院,你婆婆连个面都不露,这得多狠的心啊。”
说着还撇撇嘴,一副很是看不上的样子。
随即又担心起来,“我这平时家里也有好多活,也不能一直在医院照顾你,那你一个人在医院也不行啊,这还带个孩子呢。”
王芊看向钱来,刚吃了黄大妈买的饭,现在已经睡着了。
“我把这瓶点滴打完就准备出院了。”
黄大妈一愣,赶忙劝道:“那可不行,刚医生说你还得住院观察几天呢。”
说完看着王芊窘迫的搓着袖口的补丁,想着她这是担心住院费呢。也是个可怜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嫁了人,还得了一个恶婆婆,现在又成了寡妇。
她叹出一口气,捏了捏王芊的手,“都会好起来的,朝孩子看,孩子长大了就好了。”
王芊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可不是担心住院费,醒过来这么长时间,她感觉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当时受伤的时候看着严重,其实只是伤到了表层,晕过去完全就是自己刚穿过来,一时接受无能。
再说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没有解决呢,自己就是来了趟医院,都被编排成杀人犯了,再呆两天还不知道大院里会把自己传成什么妖魔鬼怪。
出院的时候,钱都是黄大妈给的,王芊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向黄大妈保证回家就把钱还上。
两大一小走在安市的路上,秋风萧瑟,本来就瘦得皮包骨的王芊被风吹得直晃荡。路上的行人都穿上了棉袄,虽然有人的棉袄上也打了补丁,但是像王芊这样还穿着单衣的是一个都没有。
低头看乖乖跟在旁边的钱来,嗯,还算钱老太有良心,还知道给自己的大孙子弄件棉袄穿穿,还不算完全泯灭人性。
黄大妈看着王芊哆哆嗦嗦的走着,嘴唇都冻得发紫,更是语重心长的劝道:“钱辰媳妇儿,你看看你现在这日子过的,都建国多少年了,你在钱家还像个奴隶一样,像话吗?往后没了钱辰,你要是不硬气起来,不得被你婆婆欺负死。”
“再说了,伟人都说了,咱们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不说顶住天,好歹不能再过旧社会的日子吧!你婆婆确实不好惹,你要是降不住她,你就找厂办,钱辰是为了厂子牺牲的,不能不管你,实在不行,你就找妇联,肯定会有人管的……”
王芊一边听着黄大妈的劝导,一边想着自己那个奇葩婆婆。
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钱老太幼年丧父丧母,被家里亲戚卖给钱家,她公公早死,丈夫老实软弱,婆婆刻薄,怕自己死了儿子被媳妇拿捏,还活着时喜欢整治她,婆婆死了,她打算翻身做主人了,丈夫却意外死了。
成为寡妇后,她带着儿子和小女儿生活,一路跌跌撞撞,被人指指点点,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又死了儿子。
这样一个人,你说她经历可怜吧,确实是可怜。但是她像很多被婆婆磋磨过的女人一样,等自己成为婆婆了,想的都是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烂,开始极尽所能地磋磨自己的儿媳妇。
在这个家里,钱老太唯一心疼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女儿都是饿不死就行,张口闭口也是“赔钱货”。要不是现在是新社会,女孩十八岁才能嫁人,她早早就把小姑子钱秀嫁出去了。钱秀之所以能读书都到现在,就是靠钱辰的全力支持,这也是钱辰为数不多的优点了,心疼妹妹。
而对钱来,钱老太认为反正她以后老了靠儿子,也靠不到孙子上头。但儿子以后要靠孙子,所以钱老太对孙子只能说是不刻薄。
对自己家人都是这样,更别说对外人了,简直是怼天怼地,谁家狗多叫一声,她都能跟狗对骂半天。
三人顶着瑟瑟秋风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茶厂巷。
刚拐进巷口,就遇到了警察,正是去医院找王芊问话的那两个。
王芊和黄大妈跟警察打完招呼,就打听警察查的怎么样了?
警察看了眼王芊,道:“都问清楚了,刘珍也承认了是她叫你去周家借东西,黄巧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她喝的药也是她自己前几天去买的。”
黄大妈嘴快下意识说:“刘珍那个恶婆婆咋突然改口了?”
王芊倒不在意,改口了就好,说明她还有点人性。之后就对着两位警察连声说谢谢,说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是人民的大救星……
两个警察实在承受不住王芊滔滔不绝的马屁,留下一句:“你婆婆怕说假话被追责就改口了”之后,匆匆离开。
王芊、黄大妈:“……”
*
茶厂巷不太长,里面有十几个院子,大多数都是茶厂的职工。钱家就住在六号院子,这个院子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里面住了七户人家,钱家在二进,而且还是二进的正房,一共三间,算是这个院里住房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了。
跟着黄大妈走进院门,强行被塞进脑子的记忆一点点和眼前的景象对上。
走进二进院,住在右侧厢房的周大福家已经挂了白,门口不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是过来搭把手的邻居。
看到王芊回来,有几个大妈对着王芊窃窃私语,眼睛时不时的瞥一眼王芊,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蛐蛐王芊。
黄尚得到消息,气冲冲的从屋里冲出来,几步走到王芊跟前,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双眼赤红,双拳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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