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王府中并无什么事做。寿诞宴席结束后,全府人等便恢复了往日里不忙不慌的样子。
戏班中人本来准备走,但王府内尚有年节要办,因此便留了下来,这几日闲来无事,只好聚在一起收拾日常需要的物什,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
阿云因说化妆用的胭脂水粉不够用了,便强拉了雪烟出来,同周管家报备后,往集市上逛街去了。
“你又何苦非要出来。”雪烟有些抱怨道:“若是短了什么,王府里自然有采办集中处理,你这样风风火火地跑出来算什么。”
阿云笑道:“阿烟姐,这你就不懂了吧?交由采办处理不是不行,只是他们太慢了,按照章程办事,不知道几日才能补全了咱们的空缺。还不如咱们自己出来一趟,既把东西买齐了,还能出来散散心。”
雪烟心中有事,也没有再说什么。周管家还替她们二人准备了一顶小娇子,她坐在摇摇晃晃的轿中,只管愣愣地出神。
“到了。”阿云一把将雪烟从马车内薅出来,抱怨道:“阿烟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能不能别走神。”
雪烟勉强笑着,跟着阿云从一家店走到另一家店,半个西江城的胭脂水粉铺子都被她们逛遍了,到最后只选了几盒中意的。
“阿烟姐,你别光看,也挑一挑。”阿云热情地推荐着:“你皮肤白,这一款颜色就很适合你,不如你涂在脸上试试。”
雪烟将那盒水粉拿在手上,却忽然神色一变。
“阿烟姐,你怎么了?”阿云急急地问。可雪烟听得不太清楚,她眼前的世界跟着摇晃起来。
阿云扶着她快速上了马车,用颤抖的声音对马车夫说道:“快,去最近的医馆。”
车夫愣住了:“姑娘,咱们如今在城南,最近的医馆在城西,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到。”
“等不及了。”阿云焦急地问雪烟:“阿烟姐,你还能撑多久?”
雪烟只伸出一只无力的手——她几乎已经没有讲话的力气了。
马车加快了速度,向着城西窜去。阿云在马车内抱着雪烟,见她神色痛苦,浑身无力,不觉问道:“阿烟姐,你不会是中毒了吧?”
一句话点醒了雪烟,她勉强稳住心神,默默在心中计算上次从离开荣府的时间。
不对,他说了药效每七日发作一次,这明明只有五日。
难道说他说的不准?还是自己身体同常人有异?
阿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目前所在的位置。只是匆匆一瞥,雪烟便看到了一处气派的府邸,牌匾上写着“荣王府”三个大字。
“停车。”来不及多想,她马上吩咐车夫。
“怎么了,阿烟姐?”阿云不解。
“阿云,你坐马车先回西宁王府,不必管我。”雪烟忍着难受说完这句话,不顾阿云的疑问和反对,便自顾自地跳下车去。
“阿烟姐!”阿云也想随雪烟下来,雪烟回头,对着她摇头道:“听话,快回去,我没事的。”
马车在一片犹疑中缓慢远去了,雪烟独自一人挪到荣王府门前,扶着墙壁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晕眼花。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荣王手里有解药,若是不寻了他去,此事怕也没个了结。
她才要对着门边站着的侍卫讲话,只见门轻微晃动了几下便开了,门后站着一个清冷的男人,两人乍一相见,都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她在溪边洗衣时,将她打晕拖走之人。
谢景虽吃惊,但依然不动声色,他迅速向门边看了两眼,随即将她拖进门内,压低了声音,厉声问道:“你现在来做什么?”
“我要见荣王爷。”她被拖拽之间险些站不稳。
“王爷千金之躯,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谢景冷哼一声,本来想直接赶走,但转念一想,又担心她手里真有什么消息要报给荣王,便叫下人将她带到偏远的东厢房去暂且歇息。
会客厅中,林长宴正一个人坐着,他随手将散乱的奏章堆在一边,抬眼看着刚才从外面走进来的谢景,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事?”
谢景拱手道:“王爷,最新消息,皇上还是派了太子爷的人去修治东南水患。”
情理之中。林长宴神色并无半分波澜,只是站起身来,口中说道:“料到了,还有何事?”
“明芳公主再嫁一事,皇上很是看重,着礼部择期举办,不得有误。”
明芳公主本就是皇帝最疼爱的大女儿,前驸马一夜之间死于非命,皇帝马上就安排了更年轻的驸马人选。
“将本王前些日子选好的翠玉头面给明芳公主送去,就说本王恭贺皇姐新婚。”
谢景答应了,本想就此退出,但他还是迟疑地站住了脚步。
“王爷,暮雪烟方才急匆匆地来了,说是要见您,您见不见?”
夜幕来得极快,林长宴从会客堂走到东厢房时,院内已经开始掌灯了,厢房中也燃起了微弱的烛光,仿佛里面一直住了人。
“怎么把她安顿在了这里?”林长宴皱眉问。
谢景低了头,心中暗骂下人自作主张,竟然将她安排在原来住的屋内,无端地叫林长宴想起之前犯下的错事来。
“她近几日在西宁府状况如何?”林长宴问。
“探子送来的消息,说她住进去当晚,西宁王便进了她的房间,待了好一会儿,直到被王妃发现了,这才出来。”
林长宴冷哼一声,旋即推开门,门内并没有人,他心中正疑惑,却见一抹翠色直扑到他面前来,温热的香气随之而来,占据了他的知觉。
他身体僵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眼前昏昏欲醉的暮雪烟拉开——她竟然如此大胆,上来便吻他的唇!
谢景和外头洒扫的下人们也都愣住了,谢景冷下脸来,遣散下人们,自己也走到院门处守着。
此时的暮雪烟浑身似火,媚眼如丝,面色潮红,被林长宴拉开后,还是不管不顾地往上扑。
林长宴察觉出不对,一脚将门关上,这才厉声问:“你怎么了?”
他将暮雪烟双臂抓住,别在她身后,又抽出右手擎住她的脖颈,一用力,将她送到内室卧房去。
先安顿好了她,再去寻太医来。
可她躺在榻上还是不老实,他刚站起身,她就坐起来,用双臂环住他的肩,哀哀地低声说着什么,又像是抑制不住地哭泣。
他身上已然禁不住有些微微汗湿,他只好抽空将自己外袍上的系带扯下来,将她在半空中乱抓的双臂绑在床头。
做完这一切,他松了口气。内室并无人居住,因此并无蜡烛照明,黑暗中只听得见她幽怨的哭声,随着她的挣扎,她上衣松散下来,他看到一片雪白,在寂静的暗夜中被无限放大。
他忽然察觉到了危险,快速从内室里退出来。他口干舌燥,抓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奇怪的是,这壶凉茶似乎并不能浇灭体内燃起的火,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她一定是中了什么迷药,刚才她扑过来吻到自己的唇,他怕是也中了药了。
这一定是圈套,即便不是圈套,也是她布的局。
他已然开始浑身发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出去叫太医,他向着门挪动几步,低声唤着谢景。
启料谢景如今并不在门外,他连唤几声都无人回应,心中灵光一动,脚下多了些力量,他竟神使鬼差般又回到内室,脚步不受控制地向榻上之人走去。
或许他这样做并不算什么,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他也算不得逾距。况且与其两人都难受,不如他出来做这个恶人,挽救二人于水火。
她这个样子来,必然是受了西宁王的指派,他心中泛起些许酸意,药效放大了心魔,他凭空起了一层报复的心思。
他走到榻前,抚摸着她滚烫又细滑的双臂,忍不住俯身下去,在她肩颈处留下细碎的吻。
他常年忙于政事,未曾在女人身上下过功夫。此时只觉得怀中的她香软非常,这才感叹为何有人宁愿一辈子做个浪荡子,不问世事。
话说谢景在院门处,隐约听得林长宴喊过自己两声,片刻又没了声音。他警觉起来,走到门边,听外室并无声音,便将门推开,缓缓来到内室,才到门前,便听到一阵令他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迅速准备退出去,一边不免在心中难过——他一直以为荣王不近女色,专心事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不对,他猛地停住脚步——他这样大张旗鼓进门来,荣王怎会听不到,若是听到了,怎会继续行事?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一定有问题,谢景当机立断,马上冲进内室,大声问道:“王爷喊属下?”
林长宴还是趴在暮雪烟身上,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谢景觉得更不对劲,忙上前去,壮着胆子将林长宴的肩膀一扳。
林长宴低声怒吼,忙用一旁的棉被盖住了暮雪烟**大半的身体。
“王爷?”谢景继续追问,却被林长宴一把推开了,力气之大超乎想象。
这下谢景确信一定有问题了,他奋力将中了迷药的林长宴拖到外面,用残存的一点凉茶泼在他脸上,使他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王爷,您先在西厢房暂居片刻,属下这就遣人唤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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