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嘘！”
地下停车场的卫生间门背后，成玥和纪如琼头挤着头的趴在地上，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观察着外面的丧尸数量。
“呼！”
成玥艰难地从地面爬起身，良久都不敢吸气的鼻子终于勇敢地释放了一回。
太难闻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凌晨1:33，她们刚进来的时候是22:18.
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成玥痛苦地拉起了纪如琼，“差不多，至少厕所周围的这一圈都没看见什么丧尸。”
纪如琼跟着点点头。
在地上趴了那么久，没瞅着一个丧尸，但成玥也不敢掉以轻心，视野盲区挺多的，各辆车的背面，各个转角，都是她们无法确定的地方。
“我们的猜测还是有一定的正确性的，至少比起地下，他们更喜欢待在一楼。”
“有点道理，”纪如琼附和道，“那我们现在出发？”
成玥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头上罩的两层球的外皮早在进厕所时就取下来了，现在一张脸上血迹斑驳，估计是手上的误蹭到了脸上。薄薄的一层灯光洋溢在两人之间，照亮了她略显困倦的面容，可是那双眼瞳，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清亮。
短短一夜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死亡恐吓，她依旧只是随意地问着成玥出发的时间，没有一丝要退却的意思。
成玥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看成玥瞅了自己半天没说话，纪如琼歪了歪头，疑惑道：“怎么了？”
成玥轻笑一声：“不怕了？”居然催着现在出发。
纪如琼迎着她的目光，本能地向挠挠头，却像是想起了自己脸上的狼狈样，硬是控制着放下了，无奈道：“那不就你说的那样吗？怕就不去了吗？那我们今晚出来干嘛？这不浪费了吗？好歹豁了一条老命豁出来了，总要尽可能地降低损失。”
她越说眸光越亮，越说越坚定。
成玥点点头，成，激励军心成功。
给纪如琼把她的临时头盔套好，互相整理了刚刚逃跑过程中身上剐蹭的地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总感觉那里有点不对。
成玥皱着眉头看了看她的手。
找到了！这家伙怎么一点称手的武器都没有？
纪如琼小声地对着手指：“刚刚出来的时候太紧张了，忘记拿了。”
成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看她是在有些过意不去正要接着忏悔的时候打断了她：“行了行了，看看那边保洁阿姨的工具里有没有什么你能用的。”
保洁阿姨专用工具间上了锁。
但好在厕所隔间不高，成玥发挥她上学时期的顶尖翻墙功夫，成功踩到了墙边的冲水管道栓作为落脚点。
“有马桶刷、垃圾钳、拖把、簸箕，还有扫帚，哦还有桶，你要哪个？”
外面沉默了一下：“我想要工兵铲。”
“……你看我像不像工兵铲？”给她也不会用，起开！
“嘿嘿，拖把吧，一寸长一寸强，这是所有工具里最长的了。”纪如琼说。
成玥看了看旁边：“要桶不，万一有丧尸靠近你，你就把桶盖在他头上，这样他就咬不到你了。”
纪如琼摸了摸下巴：“有道理。”
成玥：“……”行吧行吧，俩都给她拿上。
纪如琼攥住离拖把头那边最远的一端，观察道：“你说这上面会不会残留一些阿姨没有清理完毕的……额排泄物？”她尽力找了个最温雅的词。
成玥把头盔扶正，告诉她：“不知道，但是你可以把拖把头塞丧尸嘴里看看，如果他吐了的话，或许就有吧。”
纪如琼眼睛亮了亮：“好主意。”说着把拖把塞进了桶里，提着走。
“这样的话，等恢复正常了，我就要回来向物业投诉，保洁保洁上班偷懒，地下厕所臭得像粪堆。”
成玥嘴角抽了抽：“它本来就是粪堆。”
纪如琼反驳道：“我家厕所就没有那么臭。”
“那你来应聘保洁阿姨。”成玥想捂住耳朵，但是头盔不允许。
纪如琼：“……中华儿女应该主动背负起那些最为艰巨的任务，虽然我很想，但是社会的希冀不允许。”
“不，是你的懒惰不允许。”
“可恶，居然如此了解我！你这个女人，真是恐怖如斯！”
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瞬间重归于寂静。
成玥和纪如琼紧紧贴着墙，弓着身使自己低于车顶的高度，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纪如琼有没有掉队。
夜色朦胧，地下的停车场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旁边的应急灯没有像二楼的一样，并没有出什么篓子。
如非必要，成玥是不会在丧尸可以看见她们的地方用手机照明的，一片黑暗中的可移动光源，活生生的靶子。
她们沿着墙壁走，周围一片幽暗，路上遇见好几只生死不明的丧尸。每逢这个时候，成玥都会以最慢的速度，经过对方的身边。
最危险的一次，她们还有大概十米的距离就要与那只丧尸撞上。它是出厕所以来，她们遇见的最为活跃的丧尸。
成玥和身后的人自它看见自己开始，就再也不敢动。
眼看着他一步步接近，马上就要从成玥身边走过去了，脚下却突然拐了个弯，直接插到了成玥和纪如琼中间的空隙里。
纪如琼懵了，这什么意思？
离成玥不远处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了几下，暗绿色的光芒顺着潮湿的地面爬到了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成玥的心很冷，非常冷，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要冷。
怎么办？
丧尸的胳膊在她背后轻轻摩挲了几下，随后，又贴上了一个部位。成玥不知道那是什么部位，但是隐约感觉自己快要升天。
恍惚中，带着黑色斗篷，拖着镰刀的身影正在向她招手。
成玥好像看见她太奶了。
突然袭来一阵风，轻轻地从她颈间拂过，成玥被惊得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救命！
不过忽地，她背上的重量一轻，那种被毒蛇黏上的触感瞬间消失。
随后“哒哒哒”的催命脚步声越来越轻，直至消失。
他离开了！
成玥狠狠悬着的心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老爷，就说看见太奶了吧，还得是老祖宗保佑。
她的心头涌上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回头看了一眼纪如琼，只见她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成玥没忍住，伸手在她面前挥舞了两下。
别发呆了，快走！
纪如琼回过神来，看成玥警示的模样，忙点头跟上。
直到出了停车场，真正走上地面，成玥浑身的紧绷感才稍微松弛了一点。
保安亭门是开的，里面没有人，桌上的纸张散乱，地上拖着泥水的资料更是成堆。
成玥一个闪身，纪如琼紧接着跟上。
除了轻轻的“哒”地一声，一切都平静地和以前的夜晚没有区别。
“刚刚什么情况？我头不敢回。”成玥急切地问道。
现在想想，那种被冷血爬行动物缠满全身的感觉还是如蛆附骨，紧紧地围绕着她，挥之不去。
“就那个丧尸，很莫名其妙地插到了我们俩中间，然后开始靠在了你身上……”
“哪儿，是哪里靠在了我的身上？”成玥就感觉到了什么贴近了后背，但愣是不知道哪里。
“就脸，他把脸抵在你的背上，然后开始闻，到处闻，最后闻到了你的脖子那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成玥抬手摸了摸依旧有些凉飕飕的后脖颈，描述当时的感受：“我就说怎么有风嗖嗖的，感情是他当时鼻子在吸气啊。”
“对啊，”纪如琼对她道，随后抱着手臂，更加凑近了一点：“你说他当时不会在闻你是不是人吧？”
声音压得很低，但成玥能听出她的后怕。
她定了定神，暗道自己不要自乱阵脚，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后背，一边在脑海中回想着当时的的情景。
突然捕捉到什么，问道：“他当时是先贴近我还先闻我的？”
纪如琼愣了一下，似是不太明白成玥这么问的意义在哪里，但还是努力回忆着，回过神来认真道：“他当时是先把胳膊抵着你，随后才把脸贴在你背上，然后就没有什么动作，在这之后，我看见他好像闻到了什么，然后才开始满背闻，最后在后脖出嗅了好一会，就直接走掉了。”
成玥疑惑道：“他没闻你？”
纪如琼摇头。
这就奇了怪了，她俩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自己身上有什么比较吸引他的东西？
成玥百思不得其解，一边在心里把自己和纪如琼进行对比，一边在嘴里喃喃那些排除项。
纪如琼捧着脸，也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会，随意道：“可能你比我臭一点吧……”
成玥立马回过头，严肃地盯着她。
纪如琼好像有些吓到了，头稍微后仰了半步，马上开始进行找补：“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臭，要是咱俩都洗干净了，我肯定比你臭。”
成玥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幽深。
她哭丧着脸道：“我比你臭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够了吗呜呜呜……”
成玥没理她的插科打诨，追问道：“我真的比你臭吗？很明显吗？”
纪如琼有点讪讪地道：“也还好啦……”
成玥目光一凛：“说实话。”
“嗯。”
成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的猜测竟然有些荒谬的合理。
一路上的那么多进入沉眠状态的丧尸，比起独自栖息，更喜欢成群扎营，为什么？如果从现下天气的现状来分析，再结合之前比起地下他们更喜欢一楼的结论，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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