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乐亦温就爱缠着叶尘希,要么下棋,要么念话本。
蔓蔓闲时便在一旁静静看着,偶尔替两人添些茶水。
“对了,”乐亦温落下一子,漫不经心地问,“茉婵近日如何?”
蔓蔓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茉婵姐挺好的,就是我来的时候,她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乐亦温抬眸看她。
蔓蔓看了眼身旁的叶尘希,小声道:“她让您……少折腾叶公子。”
叶尘希捏着棋子的手一顿,耳根悄悄泛红,目光落在棋盘上,没说话。
乐亦温轻咳一声,伸手在蔓蔓额头上敲了一下,故作严肃:“小孩子家懂什么,我们这叫……叫情趣。”
蔓蔓捂着额头,嘴角忍不住弯起,偷偷笑了起来,没再接话,只转身去添茶水了。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公、公子!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要见二位!”
叶尘希眼底掠过一丝沉凝,执棋的手缓缓放下,抬眸望向院门口。
“嗯哼?”乐亦温也收了玩笑的神色,“这是唱的哪出?”
两人刚走出门,就见外头黑压压站了一片人,男女老少都有,瞧见他们出来,齐刷刷跪了下去:“求仙师救命啊!”
乐亦温往前一步,扬声问道:“都起来说话。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老汉抬起头:“仙师有所不知,这城里最近邪乎得很!好多汉子都染了怪病,浑身发烫、胡话连篇,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有人喊:“先前听说您救了王家的小子,知道您有本事,就想着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大伙儿啊!”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哭喊声、哀求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是啊仙师,我家男人也病倒了,烧得直说胡话!”
“我儿子才十六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求仙师救救我们吧!”
乐亦温蹙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没有上报给驻守此地的仙师?”
“报了!报了啊!”老汉急忙应声,“昨日仙师就来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乐亦温追问,心头已升起一丝不安。
老汉嘴唇哆嗦着,艰难吐出三个字:“都死了。”
乐亦温脸色一沉,眸色凝重:“死了?”
驻守南方的纹轻派,虽说是女子门派,可门中弟子却个个身手不凡,实力远超寻常男子修士。
在五大门派里,纹轻派的实力向来稳居第二,仅次于执掌东方的蒲厄道。
这样的门派弟子,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乐亦温盯着老汉,声音压低:“纹轻派来了多少人?死在何处?”
老汉声音发颤:“来了、来了三位,都是年轻姑娘……昨夜宿在城西李宅。可今日一早,李家人去送早饭,就见……就见三位仙师都倒在屋里,没气了……”
乐亦温追问:“能看出是怎么死的吗?”
老汉沉默好久,才回答:“这、这……还是仙师自己去看吧。”
他说着,下意识往人群后缩了缩,像是那李宅是什么吃人的地方。
乐亦温与叶尘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能悄无声息杀死三位纹轻派弟子,这邪祟的道行,恐怕远超他们的预料。
“去看看?”乐亦温提议。
叶尘希颔首:“好。”
两人并肩往外走,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目光里满是期盼与恐惧。
李宅离叶宅不算远,一路走过去,街边铺子都死气沉沉的。
到了李宅门口,乐亦温敲了敲门。
“谁啊?”门打开了一道缝,管家眯着眼打量了两人半晌,迟疑着问,“二位是……?”
“路过此地的修士,”乐亦温言简意赅,“听说纹轻派的仙师在此出事,特来看看。”
管家脸色白了,嘴唇哆嗦着:“是、是为这事来的……快请进吧,老爷正急得没办法呢。”
他连忙打开大门,引着两人往里走,脚步踉跄,像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来到书房外,管家扬声喊道:“老爷,老爷!有两位仙师来了!是特地来查纹轻派仙师的事!”
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迎了出来:“仙师?您二位是仙师?快救救我们李家吧!再这么下去,我们全家都要没命了啊!”
乐亦温开门见山:先带我们去看看出事的地方。”
李老爷连连点头,声音发颤:“就、就在偏院的客房里……出事后,谁也不敢碰,还保持着当时的样子……”
他引着两人往偏院走,嘴里不住念叨:“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几位仙师,怎么就……”
两人只静静听着,没接话。
到了偏院门口,李老爷顿住脚,脸色惨白地往后缩:“就、就是这儿……我不敢进去了……仙师请吧……”
乐亦温瞥了他一眼,没勉强,与叶尘希并肩走进偏院。
客房的门虚掩着,留着道缝。
乐亦温伸手刚推开半扇门,目光快速扫过屋内,便“砰”的一声又猛地把门合上,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他眨了眨眼,一脸错愕,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这……这是……?”
叶尘希方才也透过门缝,瞥见了里头情形,此刻僵在原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这是能看的吗?
难怪那老汉支支吾吾,让他们自己来看。
寻常的吓人倒也罢了,可眼前这景象,已经不是“吓人”二字能概括的。
乐亦温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嘴里反复念叨:“男女有别、男女有别……这、这也太离谱了……”
叶尘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错愕:“不管怎样,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不能一直耗着。”
乐亦温“啧”了声,抬手用袖子掩住眼睛,语气带着几分不自在:“要看可以,你看,我不看。”
叶尘希无奈瞥他一眼,伸手推开门。
屋内光线昏暗,三位女子的衣衫,被撕得不成样子,该露的、不该露的都敞着,满身红痕与齿痕交错,暧昧至极。
叶尘希:“……”
他默默关上门,转头看向乐亦温:“先生,你还是摇人吧。”
乐亦温闻言,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摇人,这必须摇人!”
说罢,他双指贴在耳后,躲在角落低语:“诶诶,小师妹……”
叶尘希靠在门框上,眉头仍没松开。
方才那一眼太过冲击,三位女子姿态扭曲。
一个绑在榻上,衣衫碎得像破布;一个趴在桌上,裙摆翻卷到腰际;还有一个……
他闭了闭眼,实在不忍再回想那更不堪的模样。
这哪是遇害,瞧着倒像是……
“想什么呢?”乐亦温走过来,“这景象确实邪门,不像是寻常邪祟害人的路数。纹轻派弟子个个心性坚韧,就算不敌,也不至于落得这般……”
他话到嘴边顿了顿,终究没把那难堪的词说出口。
叶尘希缓缓睁开眼,眸色沉沉:“她们身上的痕迹,看着像是情动所致,可那扭曲的姿态……不像是自愿。”
“所以才要等纹轻派的人来,”乐亦温“啧”了声,“这事儿牵扯到她们门派弟子,又是这般情形,咱们俩大男人杵在这儿,确实不妥。”
叶尘希沉声道:“纹轻派弟子修为不浅,能让她们毫无反抗之力,还弄出这般景象……这邪祟恐怕不只是道行深,手段还格外阴邪。”
乐亦温啐了口:“阴邪?何止啊?简直就是变态,纯变态,比妖帝还变态。”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纹轻派的人总算到了——来的是素允,纹轻派掌门的首徒。
乐亦温一看见她,当即扬手打招呼:“素允,别来无恙啊!”
素允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少废话,叫我过来干嘛?”
乐亦温双手抱臂:“不是吧?这里的情况你还没听说?”
“听说?”素允皱眉,“我正忙着呢,突然被你家小师妹传讯,火急火燎催我过来,半句缘由都没说。”
乐亦温挑眉,语气带了几分调侃:“这么忙啊?也是,放眼整个修真界,能请动你这尊大佛的,怕也就我小师妹咯。”
素允嘴角一抽,把手搭在腰间的剑鞭上:“你是不是皮痒了?欠抽?”
乐亦温笑着往后缩了缩,冲素允摆摆手:“别别别,我这不是怕你路上闷,活跃下气氛嘛。”
他侧身让开半步,朝屋内努了努嘴:“我们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细看。里面情形……有些特殊,还是你自己进去看吧。”
素允狐疑地瞥他一眼,又扫过一旁神色凝重的叶尘希,没再多说,推门而入。
紧接着,屋内炸响一声怒喝:“混账东西!这是哪个畜生干的!”
片刻后,素允从屋里出来,脸色铁青,眼眶泛红,显然是动了真怒。
乐亦温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里面情况如何?”
素允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身上找不到半分邪气……是被人硬生生……”
她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周身灵力翻涌,几乎要控制不住:“凌辱至死。”
乐亦温眉头紧蹙:“纹轻派弟子修为不浅,怎会……毫无反抗之力?”
素允将三条捆仙锁丢在地上:“她们的灵力被锁死了,从头到尾……连半分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捆仙锁是魔族人惯用的伎俩,专门用来克制修士。
不过这东西有局限,对低中阶修士有效,像素允这般的大修士,不受影响。
乐亦温摸了摸鼻尖:“能不能看出……是几个人下的手?”
素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齿痕杂乱,深浅不一,至少……三人以上。”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而且从痕迹来看,对方绝非善类,不仅要她们的性命,更像是在……玩弄。”
乐亦温神色复杂:“三人以上,懂得用捆仙锁,还敢对纹轻派的弟子下手……这伙人倒是胆大包天。”
素允抬手作揖,语气冷硬:“此事我会彻查到底,不劳二位费心,自便吧。”
“那敢情好!”乐亦温当即笑开了。
他本就没打算掺和这烂摊子,能脱手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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