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话音刚落，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仙师，我家也有银子！只要能救我儿子，多少都行！”
“我家有祖传的玉佩，价值连城，求仙师救救我夫君！”
“我……我没什么值钱东西，但我有力气，往后愿为仙师做牛做马，只求您发发慈悲……”
哭喊声、许诺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乐亦温看向少年，开口问道：“纹轻派不是已经派人来了吗？怎么还来找我？”
少年连忙回应：“就是纹轻派的仙师，让我们来找您治病的啊！”
乐亦温听了这话，气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扬声喊道：“都安静点！吵吵嚷嚷的，病人本就虚弱，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
这话一出，喧闹的人群果然安静了些，只是一双双眼睛仍紧紧盯着他，满是期盼。
乐亦温看着这一张张愁苦的脸，终是叹了口气，走下台阶。
他指尖凝起魔气，顺着排开的病人一路往前走，每经过一人，便屈指轻弹，将魔气点在对方眉心。
很快，病人脸上褪去潮红，痛吟声也低了下去。
乐亦温直起身，指尖魔气散了：“好了好了，都把人带回去好好照料，没什么大碍了。”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感激的哭喊声，纷纷磕头道谢。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仙师真是活菩萨啊！”
乐亦温随意摆了摆手，没再多言，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叶尘希目光微沉——方才先生出手时，脸上隐约浮现出了魔纹，虽转瞬即逝，却被他看得真切。
他快步跟上，轻轻开口：“先生，方才……”
乐亦温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问：“怎么了？”
叶尘希低声道：“魔纹。”
乐亦温走进屋：“害，小毛病，魔气运转快了点，没控制好罢了。
叶尘希看着他颈间的链坠，欲言又止。
先生动用魔气越多，魔气反噬就越重。
可他如今自身难保，护不了先生，更不能劝先生摘下这条项链。
乐亦温在桌边坐下：“素允那丫头，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才故意把这些病人推给我，好腾出手去查那邪祟的老巢。”
叶尘希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那先生打算怎么做？总不能一直替她处理这些琐事。”
“替她处理？我可没那么好心，”乐亦温突然笑了两声，“不过嘛……要是她愿意出些银子雇我，我倒不介意管管闲事。”
叶尘希闻言，眉梢微扬：“先生这是想趁火打劫？敲她一笔？”
乐亦温挑眉：“什么趁火打劫？这叫劳动所得。治病救人多费力气，收点辛苦费怎么了？”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再说了，纹轻派家底厚实，不敲白不敲。”
叶尘希低笑一声：“先生说的是。”
当晚，素允派人送来了银子，还附了张字条，字迹凌厉：“子时三刻，城西张宅旧址见。”
乐亦温捏着字条，小嘴高高撅起：“这丫头倒是机灵，钱给得爽快，连个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叶尘希凑过去看了眼字条，轻声道：“她约在张宅旧址，想必是查到了什么关键线索。”
“拿了她的钱，总得去看看，”乐亦温双手抱臂，“正好去瞧瞧这丫头到底查到了什么，值不值得我跑这一趟。”
子时三刻，夜风格外凉，周遭的光线越来越暗，行人也渐渐稀少。
张宅旧址荒废多年，院墙塌了大半，杂草早已没过半膝。
乐亦温拨开杂草，脚步轻快地往里走，嘴里还念叨着：“这地方倒是选得隐蔽，荒成这样，鬼都能吓走三分。”
叶尘希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四周。
“素允？”乐亦温停在院中，扬声喊了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叶尘希走进正屋：“这里不像有人来过。”
乐亦温眉头一挑，跟着进屋：“难不成是给咱们摆了一道？”
两人在屋内仔细搜寻起来。
乐亦温手指划过桌案，指尖沾层厚灰：“看来是真没人来过，这丫头不会是耍咱们吧？”
叶尘希没接话，目光落在墙角一处高木柜上。
他正准备上前，院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低低的问话：“这儿真的没人？”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屏住了呼吸。
乐亦温往门后缩了缩，冲叶尘希扬了扬下巴，示意去看看。
叶尘希会意，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撩起半片破损的窗纸往外瞧。
月光下，几个汉子正跟着一位女子往这边走。
那女子生得面容姣好，说话时声音软糯：“没有没有，放心进来吧，保准没人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正屋门口，叶尘希迅速回身，拉着乐亦温悄咪咪躲进那只高木柜里，轻轻合上了柜门。
紧接着，“吱呀”一声，正屋的门被推开了。
柜内空间狭小，一片漆黑，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叶尘希是抱着乐亦温才勉强挤下，两人身体是贴在一起的。
门外的脚步声踏进来，带着粗重的喘息。
那软糯的女声又响起来，带着刻意的娇嗲：“几位大哥快坐，这地方偏，保准没人撞见。”
有人嘿嘿笑起来：“还是你这儿舒坦，比家里那黄脸婆强多了。”
女子娇笑着往他怀里靠：“王大哥说笑了，嫂子在家操持家务多辛苦，哪像我这般清闲。”
另一个瘦高个搓着手凑上来：“妹子可别这么说，要我说啊，家里那口子除了生娃做饭，哪有你半分情趣？”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接话，“我家那婆娘，天天盯着我那点月钱，哪像妹子你，知情识趣，懂得疼人。”
“你们呀，”女子声音更软了，“这话要是被嫂子们听见，少不得要闹翻天。不过……”
她话锋一转，指尖划过男人的衣襟：“此刻这里只有咱们，管什么家里的妻儿呢？”
汉子们的笑声更浪了，有人手不安分地搭上女子的腰：“还是妹子懂我们，家里的责任扛得久了，也得找个地方松快松快不是？”
“放心，”女子咯咯地笑，“我这地方偏，保准没人知道你们在这儿……”
紧接着，便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夹杂着男子的低笑，女子半推半就的软语：“哎呀，王大哥你轻点……别摸，痒得很呢……”
乐亦温鼻尖萦绕着叶尘希身上的淡香，偏偏耳侧全是黏腻的调笑。
他睫毛轻颤，眼尾泛起薄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抬手就在叶尘希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把。
这叫什么事？白跑一趟也就罢了，还得躲起来听这腌臜动静。
叶尘希握住那只作乱的手，另一只手悄悄抬起，虚虚护在乐亦温耳边，似乎想替他挡去那些声响。
调笑声愈发露骨，女子的软语被刻意揉碎了，掺着起伏的喘息。
她时而娇嗔，时而低吟，尾音拖得又软又长。
男人们哄笑，混着“这腰真软”、“小浪蹄子”、“比家里的带劲”的荤话，更有木床“咯吱咯吱”作响。
这动静一声声传入耳中，格外刺耳。
柜内却逼仄得喘不过气。
乐亦温将脸埋进叶尘希怀里，额角抵着对方锁骨，闷闷地哼唧：“这素允到底搞什么鬼，约这儿来看活、活春……宫？”
他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又想去掐对方腰侧，却被攥得更紧。
叶尘希的掌心烫得惊人，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像是在无声安抚，又像是在克制什么。
“咚”一声，像是有人撞在了柜门上。
两人瞬间屏住呼吸，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
叶尘希下意识低头，下颌擦过乐亦温的发顶。
乐亦温浑身一僵，突然想起话本里写的偷情戏码，心脏“咚咚”狂跳，连呼吸都乱了。
他悄悄抬眼，借着柜缝透进的微光，瞥见叶尘希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滚动的喉结——这人，好像也没比他镇定多少。
柜外传来那女子带笑的嗔怪：“哎呀，你们这些糙汉子，就不能轻点？”
话音未落，木柜突然晃动起来，像是被人死死抵住，又或是被人来回推搡，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
柜里的两人也跟着东倒西歪，乐亦温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扑。
叶尘希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腰，掌心紧扣着纤细的腰线，将人牢牢按在怀里。
乐亦温鼻尖贴着对方坚实的胸膛，闷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耳边是越来越放肆的喘息，周身是叶尘希滚烫的体温，鼻尖萦绕的淡香又清又净，几种感觉搅在一起，让他脑子都有些发懵。
木柜还在晃，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彼此呼吸交缠成一团，分不出你我。
乐亦温能清晰地感觉到，叶尘希按在他腰间的手在发颤，不知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想拉开点距离，可柜子就这么点地方，他一动，反而贴得更紧，膝盖都撞到了叶尘希的腿。
“别动。”叶尘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哑至极，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乐亦温顿时不敢动了，乖乖地僵在他怀里。
不知晃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总算渐渐歇了。
“还是妹子你厉害，比家里那婆娘强多了，舒坦！”
“王大哥又取笑人家……”
“等下次，咱们还来这儿？”
“只要大哥们不嫌弃，随时都成啊……”
脚步声渐渐往门口挪，伴随着拉拉扯扯的笑闹，门被“吱呀”推开，又“砰”地合上，周遭总算安静了下来。
柜里两人却还维持着相拥的姿势，谁也没先动。
乐亦温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比刚才乱了些。
他忽然觉得好笑，故意往对方怀里拱了拱：“喂，叶老爷，腿麻了没？”
叶尘希身子一僵，喉结滚了滚：“……还好。”
“还好？”乐亦温挑眉，故意用膝盖轻轻撞了撞他，“我怎么听见有人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叶尘希没说话，只是抬手推开柜门。
乐亦温率先跳出去，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头就看见叶尘希扶着柜子慢慢出来，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他忽然笑出声：“叶老爷，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叶尘希没接话，只转身往屋中扫了一圈。
月光从破窗钻进来，照亮满地狼藉——散落的衣衫、翻倒的木凳，还有地上的水渍，都透着方才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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