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小易果然来了。
刚钻进洞口，就见许景陌趴在石面上，后腰处的衣摆被掀起，露出一片青紫交错的痕迹。
而苏简正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顾小易瞳孔地震，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半天没捋顺舌头，表情像是见了鬼：“你、你们……”
“阿简你……你把许景陌给……”他比划着上下的手势，声音都劈了叉，“合着是你在上？他在下？”
苏简闻言手一抖，脸色爆红：“小易！你、你胡说什么呢？！”
顾小易啧啧称奇：“真没看出来啊，阿简！平时看着软乎乎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他这腰都被你折腾出花了，昨晚到底闹得多凶啊？”
说着，还朝许景陌投去一个眼神，明晃晃透着“你不行啊”“被反制了吧”的意味。
许景陌趴着动不了，后腰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额角青筋跳了跳：“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腌臜东西？”
“我说的是事实啊！”顾小易理直气壮，“你那腰不是被阿简弄的？难道是自己撞石头撞的？”
苏简又羞又急，脸颊红得能滴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昨天就是……就是不小心闹了点小意外！”
“小意外能弄出这么多伤？”顾小易显然不信，“你看这痕迹……哎哟，红的紫的青的都齐了，阿简你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不知道他年纪大了不经折腾吗？”
许景陌忍无可忍，反手抓起一块小石头，朝他扔去：“滚远点！再胡说八道，我让你今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哟，这就急了？”顾小易灵活躲开，“被我说中了？也是，堂堂隐雾观观主被压在下面，传出去确实没面子，换我我也急……”
苏简听得头皮发麻，急得语无伦次：“不是的小易！你真的想错了！我们什么都没做……不对，是做了但没成……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我懂我懂！”顾小易摆手，“不用解释，我都看明白了！你放心，我绝对替你保密，保证不让别人知道，你把隐雾观观主‘治’得服服帖帖的！”
“顾小易，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召符，把你脑子里的废料清一清？”许景陌撑着石面想起来，结果腰腹传来一阵刺痛。
他闷哼一声，又重重趴了回去。
苏简见状，想去扶又不敢碰，急得眼眶发红：“景陌，你怎么样？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许景陌趴在石上缓了半天，才哑着嗓子：“没事……就是被这嘴欠抽的东西，气的。”
顾小易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补刀：“这就不行了？动一下就疼成这样，果然，年纪大了就是不经造。”
苏简回头瞪他，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晕：“小易你再这样胡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顾小易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喏，特意给你带了绿豆糕，刚出炉的，多吃点，补补力气！”
“补力气？”苏简接过，一脸疑惑。
顾小易冲他挤眉弄眼，意有所指：“昨天累着了吧？多吃点甜的恢复快！你看你脸都还红着呢，肯定没缓过来～”
苏简：“……”
脸颊更烫了，连脖子都染上了薄红。
看着顾小易那副“我懂你很猛”的欠揍表情，许景陌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气得后背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血气：“阿简，别理他，他这脑子怕是从小被糖糕糊住了，说不通。”
苏简放下油纸包，轻轻碰了碰他后腰，小声问：“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涂些药膏？我刚才好像没涂匀……”
“不用，”许景陌侧头看他，“只是再被他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我的伤不用好了，直接气死算了。”
顾小易在旁哼了声：“明明是自己不经折腾，受点伤就哼唧唧，还怪别人说话直。阿简你别信他，他就是想骗你心疼，好让你继续给他上药。”
许景陌气得直翻白眼，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恨恨磨牙，心里把顾小易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顾小易忽然“咦”了一声：“阿简，你这药膏哪来的？闻着味道挺特别。”
苏简指尖一顿：“是……是景陌自己带的伤药，说是淤伤消肿很管用。”
“哦～”顾小易拖长了调子，“他连事后药膏都带齐了，经验丰富啊，是不是早就摸透了这种事的流程？轻车熟路了都？”
苏简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等回过味来，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手里瓷瓶差点没拿稳，半天挤不出一句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许景陌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听见“经验丰富”四个字，额角青筋“突突”暴起：“顾小易！你今天是特地来寻死的吗？！”
说着，他还不忘扯了扯苏简的衣袖，语气又急又认真：“阿简，别听他胡扯，我没有……我只碰过你一个人，从来没有过别人，真的。”
苏简心头一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慌忙低下头：“我、我没信他……”
顾小易在一旁看得直乐：“哟？这就急着表忠心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反应这么大干嘛？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什么？”
“顾小易！”许景陌撑着石面又想起来，结果后腰猛地一疼。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又重重趴了回去：“你再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钉在洞壁上，让你当一天的壁画？”
“来呀来呀，”顾小易做了个鬼脸，“有小道士在，你敢么你？再说了，我这是在帮阿简认清你的真面目。”
他“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以前是不是骗了不少小妖精，不然怎么连事后药膏都备得这么齐全？一看就是惯犯！”
苏简听得头都大了：“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景陌！他、他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就把你赶出去了！”
顾小易这才闭了嘴，委屈巴巴地看着青妄：“小道士，你看阿简，居然为了外人凶我。”
青妄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缓缓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动作温柔得很。
顾小易被揉得老舒服了，毛茸茸的狐狸耳都露了出来。
洞内总算安静了。
苏简偷偷看了眼许景陌，见他后颈都泛着薄红，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心里又急又软：“要是我能控制住尾巴就好了。”
“尾巴？”顾小易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玩这么花，还用尾巴，这得多深啊……”
“顾小易！”许景陌和苏简异口同声地吼道，声音里都带着破音。
顾小易被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青妄身后，探出半颗脑袋：“我、我说错什么了吗……蛇的尾巴不就是用来……”
许景陌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阵阵发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苏简又气又急，眼泪都快出来了：“小易你闭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尾巴……我的尾巴是不受控制才勒到他的！”
“不受控制？”顾小易眨眨眼，“那更危险啊！万一用力过猛……”
“你给我住口！”许景陌声音都在发抖，“再敢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召天雷劈你！管你青妄在不在旁边！”
青妄轻咳一声，伸手将顾小易的脑袋按回自己身后，指尖在他狐狸耳上捏了一下，示意他安分。
顾小易还在闷闷嘟囔：“本来就是嘛……蛇的尾巴那么长，那么灵活，鳞片能蹭来蹭去。还有两，交替着用，多带劲……”
“顾小易！”苏简尖叫一声，又羞又恼，抓起身边一块小石子就朝他扔去。
小石子砸在青妄的道袍上，没什么力道。
顾小易被吓了一跳，缩在青妄身后，只敢露出一只眼睛：“你扔我干嘛？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还说！”苏简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
顾小易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从青妄身后跳出来：“别啊阿简！我不说了，我真的不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
苏简别过脸，抿着唇不肯看他，显然是气狠了。
顾小易连忙拆开油纸包，捏起一块最大的绿豆糕递过去：“阿简，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这绿豆糕还热乎着呢，甜丝丝的，你最爱的口味。”
苏简肩膀僵了僵，却还是没回头。
顾小易声音放软：“阿简，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说了，你就原谅我吧。”
苏简这才慢吞吞转过头：“真的再也不乱说了？”
“真的！”顾小易举着绿豆糕保证，“我要是再胡说，就让小道士罚我三天不准吃饭！”
青妄闻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这个“惩罚”。
苏简“哼”了声，接过那块绿豆糕，小声嘟囔：“下不为例。”
“欸！好嘞！”顾小易立刻眉开眼笑，“多吃点多吃点，不够我这儿还有。”
洞内重归安静。
苏简吃了两块，挪到许景陌身边，继续给他涂药，嘴里仍念叨着：“都怪我……”
许景陌闻言侧头：“不怪你，是我自己没躲开。再说了，这样也好——”
他嘴角微勾：“下次你就不敢随便用尾巴勒我了，权当给我个教训，也给你个记性。”
“我才不会随便勒你！”苏简急忙辩解，“我那是……那是妖力一乱就控制不住，尾巴它自己动的！”
“我知道，”许景陌低笑出声，“所以下次我们换个软和地方。”
他扫过洞内光秃秃的石块，语气认真：“铺层厚厚的干草，再垫上我的衣裳，就算你尾巴又不听话，我也能缓冲缓冲，不至于被勒得断腰。”
苏简脸颊“腾”地又红透了，咬着唇没接话——什么换地方、什么缓冲，分明是在惦记着“下次”！
顾小易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换地方？换什么地方？你们还要折腾？阿简你可别听他的！”
他凑近苏简，压低声音却没控制好音量：“他就是想哄你换个没人的地方，好继续被你‘收拾’！你看他现在这模样，分明是没挨够，还想再来一次！”
苏简：“……”
许景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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