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 219 章-6

阿虎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解释,却根本找不到说辞——总不能承认自己偷了衣裳,还做了那般腌臜事?

叶无诀垂着头,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冷笑。

他能闻到那股腥臊气,也能猜到阿虎此刻的恐惧——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昨夜他将青衫偷偷送回衣柜时,特意没动上面的污渍,就是等着这一刻。

“仙、仙主……我、我不知道……”阿虎终于挤出声音,带着哭腔,“这衣裳……这衣裳怎么会这样……”

乐亦温没看他,目光落在叶无诀身上,语气冰冷:“这衣裳,是你从柜里取的?”

叶无诀连忙躬身:“是。方才见柜中叠得整齐,便随手取了这件。”

他顿了顿,刻意露出几分茫然:“莫非……这衣裳存放时,沾了什么东西?”

乐亦温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都出去。”

阿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挪到门口,一下就跑没影了。

叶无诀正准备退下,就听乐亦温冷冷吩咐:“去叫蔓蔓。”

叶无诀应声退下。

他找到蔓蔓时,对方正在厨房清点食材,见他神色凝重,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怎么了?公子那边出事了?”

“蔓蔓姐,仙主让您过去一趟,”叶无诀压低声音,“好像是……衣裳出了些问题。”

蔓蔓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往卧房赶,路上还在念叨:“前几日丢衣裳就够蹊跷了,怎么好端端的衣裳又出问题?”

叶无诀没去忙活,而是守在阿虎屋外,靠着廊柱,目光淡淡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屋里的阿虎坐立难安,几次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单眼往外瞟。

视线刚对上廊下的叶无诀,就浑身一僵,“吱呀”一声将门缝掩紧。

叶无诀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他知道阿虎在急什么——床底那箱污秽的衣裳,是随时能引爆的雷,多留一刻就多一分风险。

可只要他守在这里,阿虎就休想找到机会转移东西。

没过片刻,门板又被推开一条缝,阿虎的脑袋探出来,飞快扫了一眼四周。

见叶无诀仍在原地,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悻悻地缩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屋里再没了动静,只剩压抑的窸窣声,想必是急得在屋里打转。

就在这时,蔓蔓带着两个仆妇快步走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显然是得了乐亦温的吩咐。

“阿虎,开门。”蔓蔓站在门口。

屋里静了一瞬,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虎探出头,脸上强装镇定:“蔓蔓姐?您怎么来了?”

“公子有令,全屋搜查,”蔓蔓语气冷硬,“你是贴身伺候的,先从你房里搜起。”

“搜、搜房?”阿虎脸色一白,下意识往门内挡了挡,“蔓蔓姐,这……这好好的搜什么房啊?我的房间干净得很,没必要……”

“公子的话,你也敢质疑?”蔓蔓眉头一蹙,声音沉了下去,“让开。”

阿虎吓得一哆嗦,腿肚子都软了,哪里还敢再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推门而入。

仆妇们动作利落,刚进屋就径直走向床榻。

“蔓蔓姐……这、这真的没必要……”阿虎声音发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一个仆妇蹲下身,将床底的木箱拖了出来:“蔓蔓姐,床底下有个箱子,锁着呢!”

蔓蔓看向阿虎,语气不容置疑:“打开。”

“这、这箱子的钥匙……我、我前几日就弄丢了……”阿虎眼神躲闪,说话都磕磕绊绊。

蔓蔓不再多言,伸出指尖,轻点在锁头之上。

一道绿光闪过,锁孔瞬间钻出藤蔓,“咔哒”一声,锁身被藤蔓撑得粉碎。

屋里几人却毫无惊讶之色——毕竟蔓蔓是仙师的身边人,会些术法再正常不过。

木盖被掀开的刹那,满箱衣物露了出来。

几件衣裳的领口、袖口还沾着可疑的污渍,一股腥臊气顺着箱口漫了出来。

“阿虎!”蔓蔓气得声音发颤,指着箱子里的衣裳,“公子的衣裳怎么会在你这儿?!”

阿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不、不是的……蔓蔓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蔓蔓又气又心疼,“公子待你不薄,让你在书房近身伺候,你竟敢做出这等龌龊事!对得起公子的信任吗?”

两个仆妇也看傻了眼,连忙将箱子盖好,捂着口鼻退到一旁。

那气味实在太刺鼻,光是看着那些皱巴巴的衣裳,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不堪的事。

阿虎趴在地上,涕泪横流:“我错了!蔓蔓姐,我真的错了!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蔓蔓厉声呵斥:“一时糊涂?偷拿公子贴身衣物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还敢说只是一时糊涂?你可知这对公子是多大的亵渎!”

她转身对仆妇吩咐:“把他捆起来,带去见公子!”

阿虎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蔓蔓姐饶命!仙主饶命啊!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你们放过我……”

仆妇们拿出麻绳,将阿虎死死捆住,拖了出去。

叶无诀直起身,迎向走来的蔓蔓,低唤一声:“蔓蔓姐。”

蔓蔓瞧见他,眉眼不自觉柔和了些:“都瞧见了?”

叶无诀点点头:“嗯,刚在廊下候着,听见动静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蔓蔓姐,仙主那边……还好吗?”

“能好才怪,”蔓蔓叹了口气,“衣裳上那股子味儿,没当场气晕过去就不错了。”

她凑近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公子这会儿在房里沐浴净身,正缺人伺候。”

叶无诀愣了愣,抬头看向她。

蔓蔓眼底带着笑意:“我特意跟公子提了,让你去伺候着。这可是我给你争取的机会,手脚放轻些,仔细伺候,别错过了。”

叶无诀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应道:“……是,多谢蔓蔓姐。”

“去吧,”蔓蔓摆了摆手,又叮嘱一句,“记得少说话,多留意着公子的神色。”

叶无诀端着备好的热水,推开卧房侧门时,水汽正从屏风后漫出来,带着淡淡的香气。

他将盆放在矮凳上,垂手立在屏风外,声音压得极低:“仙主,水备好了。”

屏风后没有回应,只有水声轻轻晃了晃。

可叶无诀却能察觉到,那道带着审视与寒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仙主定是在想阿虎的事,或许也在怀疑,为何偏偏是他取了那件衣裳。

但他不怕。

所有痕迹都指向阿虎,他不过是个“恰好”递衣裳的杂役,干净得挑不出错。

“水温如何?”乐亦温忽然问。

叶无诀轻声答:“回仙主,刚好。”

屏风后没了声响,只剩布巾擦过肌肤的轻响。

叶无诀立在原地,耳尖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水流滴落的脆响,布料摩擦的窸窣,甚至那人极轻的呼吸声,都像羽毛般搔刮着耳膜。

屏风后,水声渐歇,乐亦温声音清润:“布巾。”

叶无诀连忙拿起干净布巾,低着头递到屏风边。

一只沾着水珠的手接过布巾,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腹,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

不多时,乐亦温从屏风后走出,发梢还在滴水。

他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木梳,却没立刻梳头,只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出神。

叶无诀迟疑片刻,轻声开口:“仙主,我来吧。”

乐亦温没有回头,只淡淡应了声“嗯”。

木梳插入发丝的瞬间,叶无诀屏住了呼吸。

那头发比想象中更柔软,梳齿穿过时几乎毫无阻碍,顺滑得像流淌的月光。

他动作极轻,生怕扯疼了对方,目光却忍不住在镜中偷瞄——

镜里的人闭着眼,长睫垂落,侧脸线条柔和,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竟添了几分易碎的脆弱。

叶无诀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那些传闻——仙师痛失挚爱,从此守着空宅,将自己困在旧时光里。

此刻这副模样,倒真像被旧梦缠上了心,连呼吸都带着化不开的怅然。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按了下去。

痛失挚爱又如何?

难道就能任由旁人,因这份旧情而平白遭难?

这脆弱面具下藏着的冷漠,对无辜者而言,才是最伤人的利刃。

乐亦温忽然睁眼,镜中的目光与叶无诀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叶无诀心头一跳,慌忙垂下眼,木梳差点从掌心滑落。

乐亦温突然询问:“你脸上的伤,还疼吗?”

叶无诀指尖一顿,迟疑片刻才回道:“旧伤了,早不疼了。”

疼的是藏在疤痕下的恨,是午夜梦回时的不甘,可这些,他不能说。

“怎么弄的?”乐亦温追问,语气平平,听不出是关心,还是随口一问。

“前几年讨饭时,得罪了地痞,被打的。”

乐亦温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疤痕虽丑,眼神倒干净。”

叶无诀的心猛地一颤。

干净?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眼底藏着的恨意、算计、偏执,哪一样配得上“干净”二字?

这人是真瞎,还是在故意讽刺?

他没敢抬头,只低低应了声:“仙主说笑了。”

乐亦温没再接话,镜中的目光却没移开,像是在透过他的脸,看别的什么。

木梳穿过最后一缕发丝,叶无诀轻声道:“梳好了,仙主。”

他正要收回手,手腕却被轻轻攥住。

那触感微凉,指尖带着水汽的湿润,力道不重,却让他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

“抬起头。”乐亦温淡淡吩咐。

叶无诀迟疑着,缓缓抬头。

镜中,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

仙主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可里面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有怅然,有怀念,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茫然?

“你的眼睛……”乐亦温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个人。”

叶无诀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他最怕听到的话,终究还是来了。

原来这双眼睛,也和那张脸一样,成了“相似”的罪证。

他攥紧掌心:“仙主认错人了。小的只是个讨饭的,哪配像谁?”

乐亦温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语气淡得像风:“或许吧。”

铜镜里映着两张脸——一个疤痕狰狞,一个清雅绝尘,对比鲜明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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