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连忙迎了上去,看向李妈妈问道:“知府夫人说什么了,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我瞧着你脸色不好!”
李妈妈一把拉住琳琅的手急道:“小姐,我说了你可别太着急了。我听说周大人昨晚半夜倒在了知府宅邸的后门口,叫打更人发现后送进了府内。我还听说他当时浑身都是血,送进来时因为失血过多只剩下一口气了,现下人在偏院,知府大人叫了好多郎中来,里外里的好多人守着只怕是不太好。”
琳琅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一下子就大步地往外走,临到门口停了一下,转过头来问李妈妈:“你知不知道偏院在哪里?不管能不能进去,我还是想去瞧瞧,左右在这里坐着也不安心。”
李妈妈道她也不知晓。
珍珠却一下子机灵了起来,走到琳琅面前轻声说道:“知府大人的宅邸拢总也没多大,这会子咱们就往没去过的地方走,不是说偏院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往人多的地方找应该是不难找到。”
“嗯。你说得对。”琳琅说着话,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走出院门,外头是一排高大的树木,四下安静,人影全无。珍珠跟在琳琅的身后惶恐地说道:“今儿是怎么了,平常总能见到人在这里修剪花草,来来往往,今儿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李妈妈道:“指不定都去偏院帮忙了,知府府里头下人有限,奴仆太多了,叫人说嘴。”
琳琅心乱如麻,胡乱地应道:“为什么呢?谁会到知府后院来查看有几个奴仆,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啊!”
“能进知府宅邸的人,自然要比知府官大;能进知府后院的女眷自然也是厉害些。”十七从天而降,在离琳琅不远处站定了,看向她道:“四小姐,您这会儿不能去偏院。爷的伤势不算太重,现下已经醒了,他让我转告您别去!”
“为什么呢?”琳琅委屈道:“怕我过去添乱?我只想看看他好不好,不说话也行啊!”
“魏国公和五公子都在。”十七话说得直接了当,“现在您还想过去吗?大人说让您收拾细软离开这里,免得魏国公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知府大人是拦不住他的。他让我带着您今日就出福州在前头的建瓯等他,五日内与您汇合。这是他给您的书信。”
琳琅接了信笺过来,心急地打开来看。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笔迹了,先头住在他家中也曾偶然见过他的字迹。信笺在墨迹尚未干透,显然是刚写的,上面只有寥寥一句。
他道:“听话,去建瓯等我,我随后就到。”
她是小孩子吗?
让她听话。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琳琅的心莫名其妙就软了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十七道:“那我们就走吧。这一回不用和知府大人辞行了吧。”
“不用。大人自会处理好。”十七道:“您先回去收拾细软,我先去找老金,晚些再去找您,我们从后院角门出去。”
一个时辰后,琳琅的马车已经出了福州城,驶在宽阔的路上了。
马车的车帘卷了起来,外头春风习习,阳光斜斜地照在身上,温暖又和煦。老金和十七坐在车头上商议着路程,琳琅默默看着外头突然兴起了一种心思,反正她无家又无亲人,不若就这么海阔天空走四方也很好。
京城中那位大儒,说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至今也没有一种真实感。不曾有过踏实的相处,就没有切实的亲情。至于魏国公府的那些人,她也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亲近,魏国公也好,徐俊枫也好,总让她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会被利用,倘若利用不成必然一脚踢开。
真能干脆踢开也好,偏生她手头有些银钱,他们也都知道……
她要不要在建瓯买块地不回去了,建瓯也算是古来繁华地了。
正胡思乱想着,老金在外头问道:“小姐,咱们紧赶慢赶的,只怕天黑了才能到建瓯,中午要不要在前头歇个脚,用个午饭再走。”
“好。”琳琅应了。
她问李妈妈,“咱们手头还有多少银子,碎银子和铜钱有吗?”
李妈妈掏出一个匣子来细细地数了一遍,笑眯眯地说道:“还有九百两银票,剩下的都是碎银子,五十两多些,足够咱们花用了。”
她们在半路打尖用了饭菜,黄昏时分进了建瓯城。
琳琅正想着要找个客栈住下来,就听见十七在外头扯着嗓子说道:“四小姐,周大人在建瓯城里头有个宅子,地方不大,但是咱们人少住着也尽够了,他让我们去那里住着等他过来,您看成不成?”
琳琅心道他都想好了,还能拒绝啊?却不想一口气就答应了,故意皮道:“你说什么,没听清楚。”
话音刚落,就听十七在外头指挥老金,“停车,停车,你先靠边停一停,我有话和四小姐说。”
珍珠和李妈妈却是听清楚了,珍珠好心和琳琅解释,“那个,小姐……”
琳琅噗嗤笑出声来,“我听见了,逗他玩的。”
这边十七却是掀开马车帘子上来,认认真真地重复说道:“前两年大人刚当上户部侍郎,奉命来建瓯办差事,这一呆就是三月有余,他在离府衙不远处买了个小宅子,当时就花了八十两银子,地方不大,有五间房,一个小院子,但是暂时歇个脚也尽够了。大人的意思是没必要再去客栈住着多花银子,不如就去他家,到时候也方便他好找过来……”
“嗯。”琳琅听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还有继续往下唠叨的趋势,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头道:“那就赶紧过去,时辰也不早了,一会儿把东西放下,就找个地方吃饭。赶路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十七连声道好,指挥着老金往建瓯城里赶。
周思弦的宅子在建瓯城中顶繁华热闹的地方,门口是个青石板巷足够一辆马车过去。老金把马车赶进了屋子,进了门才发现屋子许久没有人来,积了薄薄一层灰,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霉味。
琳琅站在门口有些迟疑,问珍珠和李妈妈,“今儿晚上想住下来,还得好生擦下一遍,被褥什么的都要现成买起来,不如还是去住客栈?”
李妈妈摇头劝道:“客栈里头不安全,这里离福州城也不算太远,万一再遇见倭寇就不好了。不如就叫他们两个男人出去买东西,我和珍珠动手清洗,好在地方不大,也容易些。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呢,用水也方便。”
“那就一起吧。”琳琅在现代也是做惯的了,并不想在这里摆小姐的架子,她叫李妈妈拿了银子给老金,吩咐他去置办些要用的物品,顺便买些卤肉和肉包子回来将就一餐。
忙碌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总算安顿了下来。
当夜,琳琅睡在陌生的屋子里,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心里一直在想,周思弦不过就是去送粮,他为什么会受伤?
徐俊枫是因为追赶倭寇到了福州,现下倭寇未除,他爹怎么也来了呢?魏国公父子俩都离开了驻防地,那倭寇不是更加猖獗。
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她一个女孩子也实在参悟不透里边的文章。这里又不是正经明朝,正史上也没这些事,要细究起来就算有,她的历史读得也不好啊!
越想越觉得头大,琳琅恨不得爬起来到外头跑几圈解解闷。一直熬到天光发白,实在太累了,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起身已是中午时分,她也没觉得饿,人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珍珠和李妈妈倒是正经过起日子来,琳琅穿好衣裳出来,看见厨房门口堆着几样春菜和一条肥鱼。李妈妈和老金正在闲话家常,看见琳琅出来,连忙喊珍珠端热水给她洗漱,又道:“小姐,您饿了吧?奴做了白粥,煎了鸡蛋,您先用些?”
琳琅摇头,指着厨房门口一把绿油油、嫩生生的青菜道:“这瞧着好吃,你炒了给我吃。这里离买菜的地方远吗?”
李妈妈道:“不远,隔壁肖妈妈带我们去的。”
她说着走近琳琅神秘兮兮地道:“这房子原就是肖家的,你道为什么八十两银子卖给了周大人?”
琳琅气闷,有话好好说不行,做什么动不动就叫人猜,她哪里猜得到?
见她不接话,李妈妈也不恼,自言自语般继续往下说:“肖妈妈一眼就相中了周大人,想着把自家的二闺女嫁给他。为了把人留下来才把房子卖给了周大人。”
琳琅皱眉,“她不知道周大人是临时来建瓯办差事?”
“不知道啊!”李妈妈笑死了,“这不等知道了,也为时已晚。不过她也不亏,这样的房子八十两也尽够了。我和老金出去打听了一下,这建瓯城啊,东西都比福州便宜。”
琳琅啧啧两声,笑道:“才来一天,你们倒是消息灵通。隔壁家的是不是也来打听周大人回没回来,等人来了,该把闺女送进来了吧!”
“小姐,您吃味啦?!”珍珠端着热水过来,嘻嘻乐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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