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心头微动。
说实话,木柳这事她也不是不疑心旁人,只是一来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便不大好追究,二来又怕嫡母她们觉得是自己胡乱推诿狡辩,万一没查出什么人来,自己不就更尴尬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的?”她试探道。
谢明姝见状挑了挑眉,却没有直接回应,“我要是大嫂,就去查一查木柳前些日子跟别的院子哪些丫鬟走得近些,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若是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也就罢了,别是替别人背了黑锅,自己还蒙在鼓里,那就亏大了。”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赵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匆匆离开。
谢明姝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消失在拐角地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红芍反而忧心道:“谣言的事,其实未必与大少夫人无关,万一碧云轩贼喊捉贼,趁机置身事外,岂不是便宜了她!”
谢明姝对此却是一笑,笃定道:“谣言本就出自大嫂,怎么可能与她无关,她方才那些话,说什么替我保守秘密,千叮铃万嘱咐不让丫鬟往外说,其实就是认定我与严如昭有私,还派人去查,不过是想攥个把柄在手上,以做他用罢了,谁知木柳那丫鬟有了二心,反戈一击,倒把她架在火堆上“烤”了。”
“那您还让她去查什么?”红芍不解。
在她看来,大少夫人不包庇就不错了,还真能抖搂出来,还自家少夫人一个清白不成?她可不信。
谢明姝也不信,“不管怎么说,木柳背主是实情,谣言却不会是大嫂首肯传出来的,不过那到底是碧云轩的人,让大嫂回去查也方便些,比咱们大张旗鼓地问话要好,要是她真查出什么,说不说的,都会有动静,你让人多留心一些吧。”
“奴婢明白。”
此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朵阴云,笼罩在头顶,谢明姝瞧着,知道今儿怕是有一场大雨,便加快了脚步,又去了一趟颐安堂,向老夫人请安。
正巧老夫人心心念念的那位许家姑娘来了,在颐安堂说着话,也见了一面。
不过没说几句,谢明姝就告辞了。
待回到明月居,刚进门,就听外面一声雷鸣,紧接着豆大的雨珠自天际垂落,重重地打在地上,渐渐连成一片雨幕,哗哗作响。
“还好咱们回来地早,不然就要淋雨了。”红芍庆幸道。
就连红药也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少夫人的病才刚好,可不能又受凉了。”说完丫鬟就进内室取了件青色外衣出来,替谢明姝披在身上,方才放心不少。
谢明姝凭窗而坐,瞧着窗外雨景,屋檐下的几株月季被风雨吹打,残红落绿,倒也枝干笔直,不见弯曲倾倒。
她这会儿想着木柳的死,仅仅是死无对证这么简单?府里府外这些谣言,到如今不过仅凭一张嘴罢了,就说木柳死在府外,有人传是杀人灭口,可没有实证,过不久多久,再热闹的谣言都会随风飘散,那还有什么意义!
费了这么大力气,谢明姝不相信只有这么简单,至于那木柳背后之人,其实也没什么好猜测的,在府里想她世子夫人之位的人,不外乎那两处。
不过很快,她的不解就有了答案。
明月居竟然“闹鬼”了!
红药一向是最怕这些“脏”东西的,听底下起夜的小丫鬟说了个开头,就吓得不行,从谢明姝身侧右边往左边跑,去贴紧了红芍壮胆。
谢明姝却是不信这些的,“所以,你看清那“鬼魂”是什么样子了吗?”
小丫鬟身子哆嗦了一下,结巴道“天…天色太暗,披头散发的,奴婢,奴婢也没看清,只瞧见那鬼手腕的衣袖上绣着一株红梅,还在滴血…”说完那丫鬟就伏到了地方,瑟瑟发抖。
谢明姝见她实在吓得不清,就朝身侧的红芍使了个眼色。
红芍会意,扒拉来红药的手,亲自去将那丫鬟从地上扶起来,安抚着走出了房门。
红药则有些怕怕的,原想说回禀了大夫人,请个和尚或是道士来捉鬼,可又深知自家少夫人从来不信这些,眼下红芍又不在,她也不敢轻易开口,只在一旁干站着,直到谢明姝叫了她一声。
“少夫人怎么了?”
谢明姝便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碧云轩那个叫木柳的丫鬟,死的那天身上穿的衣裳是什么样的。”
“您是怀疑…”红药瞬间懂了。
若是有人弄鬼,她倒是不怕,果然,去后门那儿一打听,木柳出事那天穿得一身粉蓝色衣裳,衣袖从腋下到手腕的地方,便绣有一株红梅,得知此事的红药急忙往回走。
她就知道有人坏心肠,非要害自家少夫人,回去的路上,路过绣房,还听几个丫鬟婆子在那儿聊闲篇,话说着就扯到自家头上。
“你们可听说昨夜明月居的事了?”
“谁还不知道,听说闹鬼了,把巡夜的沈婆子吓得不行,这会儿躺在床上,家里人正打算出府去佛寺一趟,烧香拜佛,去去晦气呢!”有素日相熟的婆子说完,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另有知情的丫鬟低声道:“何止呢,听沈婆子的意思,那鬼不是别人,正是木柳。”
此话一出,围着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木柳呢?”
“是呀,你可别骗我们。”
“谁骗你们了。”那丫鬟受不得别人质疑,不忿道,“沈婆子说那鬼穿了一身粉蓝色衣裳,衣袖上还绣着红梅,和那天木柳出府时穿得一模一样,可见她死的冤枉,如今回府来报仇也说不一定。”
待她这般说完,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之下,竟都不敢开口接话了。
这要怎么说,鬼是在明月居附近被发现的,若真是报仇,那就是二少夫人害了她,再联想起这些日子的谣言和之前有传闻,木柳是因为那些话被灭口的事,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一身腥,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其中就有绣房的管事,李忠家的,她借口要去领刚到的针线,谁知一出门,就见明月居的丫鬟红药脸色铁青地站在外面,看样子刚才的话必定是听到了。
这下鬼没吓到她,人却实实在在地吓到了。
“红药姑娘,这…”
还不待她解释,红药将人抓到一边,冷着脸问道:“方才说话那小丫鬟是哪个院子里的?我好像没怎么见过。”
那李忠家的也不是蠢人,一听就知道问的是谁,忙道:“那是紫藤苑的洒扫丫鬟秋儿,来替白姑娘领衣裳的。”
红药听完就是一声冷哼,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那李忠家的见状,有些事心里跟明镜似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自顾自忙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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