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完样品后，陆晨加班加点地联系各方部门，准备了样品，报价，包装，尽力做到万无一失。
明天就是最终考核，今天陆晨在办公室把准备好的资料打印出来，一个细节一个细节校对，也准备了几份彩页，介绍杂货部历届好卖产品和优质客户。
“晨儿，快看，墙挂部那边又搬了好多新样品到一楼会议室。”Linda拿着咖啡杯靠在窗边招呼。
Simon闻声也走到了窗边，只见好几个搬运工两人一组抬着一幅幅墙挂放到样品间的一楼会议室，也正是明天考核的场所。
Simon困惑地问：“这几个墙挂图案看得清么?感觉没有见过。”
Linda把眼睛眯到极致，还是看不清楚：“像是章鱼，还是山羊？老虎？”
Albert对着陆晨感慨道：“陆小丫头，人家墙挂部把9月参展的新样品都搬过去了。物以稀为贵，这些样品市面上可还没有，老外就喜欢没有见过的新品。”
Linda则不以为然：“至于么？一个转正考核，声势浩大，搞得去广州参展似的。”
Simon回应道：“人家部门重视呗！”
Albert如实分析：“也不稀奇啊，家具展都在9月份，人家8月份新样品就做好了。换做是我，我也拿新样品过去增加机会。我们小产品参加十月份的展会，新品要9月中才出的来。”
说完，三人得出一致的结论，齐刷刷地看向陆晨，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陆晨回望他们三，紧抿嘴巴，没有说话。
Jessica听此来到陆晨旁边，拿起资料一页页快速浏览，说道：“这是经理给的定价么？”
陆晨点点头，说道：“绿色列是报价，红色列是还价的底价。”
Jessica说道：“基本上不赚钱。”
三人组听此，齐步过来，好奇地争相查看纸质报价。
Albert边看边感慨：“老大还是罩着你的，这个利润点，我是客户不下单都说不过去了。”
Linda边点头边惊叹：“只有非常大的客户，第一次合作，才有可能给出这个价。而且，出货的时候汇率稍微波动点，基本上就把仅有的利润吃掉了。”
陆晨不明，反问：“红色列单价，一点钱都不赚么？”
Jessica反馈：“赚点退税。”
陆晨紧张的心又加剧一分，如果按这个报价订单还是谈不进来，明日考核是否九死一生？
惆怅之际，只听得Bonnie一句，“桌子部那边样品也送过来了，咖啡桌，边桌，玄关桌，一推车一推车拉过来。”
一向沉默的Henry看了窗外一眼，说道：“把他们部门最经典的那一套钻片系列改成了樱桃木，失色不少。”
Bonnie悟道：“难怪这么眼熟。”
李工说道：“估计新样品赶不出来，就在旧样品身上做点文章。”
陆晨看着他们站在窗边众说纷纭，内心则是五味杂陈。作为明天单打独斗的主力，这一场考核关系“去”还是“留”。两个月相处下来，虽然杂货部业绩垫底，同事之间性格各异，但是自己收获不少，目标尚在，上树摘月，千里之行，万不可第一步就被淘汰。
晚上，陆晨回到宿舍，将明天谈判准备的衣服熨烫好，将资料导入笔记本电脑，又过了一遍成本，才静谧入睡。窗外月朗星稀，梦里拾花见耆。
挑战亦是希望。
第二天，陆晨直接来到了样品楼的一楼会议室，这一批业务实习生一共12人，除了陆晨的杂货部仅有一名实习生之外，其余四个部门均有两至三位。大家都提前半小时到达人事安排的总会议室，等待今天的考核安排。
人事吴经理前来颁布考核流程，客户选样顺序为桌子，柜子，墙挂，灯具，杂货。桌子部的三名实习生9点钟先进入事先摆好样品的会议室A进行与Oster买手团队的第一轮谈判。
Alex听到这个消息，起身鼓掌造势，对着身边的两个小伙伴说：“好事，第一轮证明买手挑的多。”
说完，自信的Alex带着两名面露难色的实习生各自抱着笔记本前往会议室，其余实习生则继续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柜子部的Yuki和同伴开口：“进去好久了，难道他们带的样品全部挑中了么？”
同伴回应道：“不知道，我好紧张。我阅读还好，听力不太行，万一听不懂客户的话，怎么办？”
另一个同伴握住她的手，说道：“没事，没听懂就Pardon。大家是买手和供应商的关系，都是平等的，我们表现得自然、大方就好。”
突然，只听会议室的门打开，人事阮小姐让下一批柜子部的实习生前往会议室B进行谈判。
“天呐，这么快！”
“我想上厕所。”
“小柜和高柜的运费换算不一样，不要弄混了。”
三个人各自言语离开了会议室，瞬时只剩下六位实习生，墙挂部三位，灯具部两位，杂货部一位。
墙挂部的Cindy对着身边的小伙伴说道：“还以为桌子部那边结束了还能回到会议室，我们也能取取经，问下买手都问些什么问题，也好做准备。”
同伴Steven回应道：“关键是产品，我们经理说墙挂在国外销量一直在增长，这次我们带来的都是新品，会有市场的。”
另一个同伴也点头表示赞同。
相对于柜子部三位实习生表现略微紧张，墙挂部的三位倒是显得平常心一些。不久，这三位也被人事叫去了会议室C进行谈判。
现在会议室仅剩三位实习生，灯具部的Paul, Grace，还有杂货部的陆晨。
没多久，人事阮小姐进来通知其余三位实习生排在下午进行谈判，可先自由进行午饭，下午一点之前到达会议室。
陆晨一个人来到公司食堂，没什么胃口，点了简单的菜式，一边吃，一边纠结要不要发信息给秦朗问下进度和细节。可是联想起秦朗前几日“公事公办”的态度，她又开始打消这个念头。上午几位实习生话里话外，透露出他们部门缺人手的现况，部门扩张之际，招兵买马是必须的，没有大问题实习生基本都能留下来。可是杂货部，三百万美金的业绩，已经有了六位老业务，可这三百万美金放到其他部门，一个业务员就能搞定。
陆晨越想越惆怅，总觉得无形之中，自己的淘汰率会很高。高，不是因为她是陆晨，而是因为她是杂货部的陆晨。
饭后回到会议室，陆晨打开笔记本继续浏览整理的资料，灯具部的Paul和Grace也前后脚进来。
刚坐下，Grace突然惊慌地尖叫：“我的笔记本怎么打不开了？”
Paul靠近问：“怎么回事，我看看。” Paul在笔记本上操作键盘，笔记本依旧黑屏一片。
陆晨望着他们，也是一脸困惑。
Grace将矛头指向陆晨，质问道：“是你干的，对不对？”
无妄之灾！
陆晨立刻摇头，坚定地否认。
Grace气愤地说道：“可是刚才只有你在这里，我去吃饭前笔记本都好好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欲加之罪！
陆晨平静分析道：“如果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留这么明显的把柄？我为什么不在你们之后再进来?”
“Paul,她承认了！你看她！”Grace拉拉Paul的手臂，寻求声援。
陆晨：“……”
Paul理智地说道：“冷静点，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冤枉她。”
在Paul的操作下，笔记本依旧回天无力，“不知道是不是中病毒了，得送去专业维修才行。”
Grace疲软地靠在椅背，很快又恶狠狠地盯了陆晨一眼，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寻找是否有摄像头，可以监控到刚才的画面。
这个时候，人事阮小姐进入会议室，说道：“准备一下，还有15分钟，灯具部两位进入会议室D谈判。”
Grace起身欲向人事告状，Paul拉住她的手阻止。
陆晨递上自己的笔记本，说道：“到时候先用我的笔记本，你们结束后，将笔记本放到会议室E，我们杂货部的样品就放在那。”
Grace苦闷无处发泄，怒斥道：“装什么好人。”
Paul则快速接过笔记本，诚恳地道谢，对着搭档Grace说：“快登入你的账号，资料我这里有，能传多少传多少，到时候我们还要分工合作。”
Grace听此，也只能照做，无不遗憾地说：“我还准备了三分钟的个人发言，还有一份PPT，现在都没法施展了。”
Paul：“……”
陆晨：“……”
等Paul，Grace连同自己的笔记本一起消失在会议室，陆晨紧张的心吊到了极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向了二点一刻，人事阮小姐推开了门。陆晨有数，时间到了，她起身准备迎接首次商业谈判。
阮小姐摇了摇手，示意陆晨坐下，笑着说道：“买手中场休息，去喝下午茶了，预计半小时左右，你再坐会。”
陆晨真的是……无语凝噎。
等待，继续等待。依据大仲马所说，等待后面，跟的不就是希望么？
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终于，阮小姐再一次进来，招手致意。
陆晨了然，暗暗握紧了拳头。不要怕，前方是风，就乘风，前方是雨，就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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