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南宫樱的身旁！她一定在！”
沉垣停下了脚步。
吕舒荣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了吧？南宫樱的血就是解药！可是他的血哪里够呀！他们不择手段，就是为了让那些女人生下南宫樱的孩子！可是南宫樱不愿意，那些女人生不出来！生出来也是怪物！所以沼椯子才会带着小狐狸去牢里，你以为他们是去看你吗？当然不是！他们是去看的，是沉清瑶的长相，他们要让那些女人变成沉清瑶的样子！”
许久之前的回忆窜回沉垣的脑子里。
“现在倒是好了，沉清瑶既然没死，那直接用她岂不是更合适！他们一定会让她不断地生，不断地生！你说，三界这么多人，要救这么多人啊！她要生多少孩子才够啊？哈哈哈哈！”
吕舒荣癫狂地大笑，“沉清瑶，你这结局，还不如死在我的手上啊！”
沉垣转身看着她。
吕舒荣头发凌乱，像一个疯子。
“看着我干什么？你不相信啊？”吕舒荣说道，“南宫樱的血是解药，三界不会放过他的。他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
吕舒荣跪着爬向沉垣，“他们不仅要榨干他的血，还要再榨干他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血！没错，他就是诅咒，他的血脉就是诅咒！是三界的诅咒，更是他的诅咒！他们，所有继承了他血脉的人，他们不是人哈哈哈哈……他们是……是……是牛马！
“不，他们连牛马也不如，人界的牛马，还有可能逃出去。他逃不掉的，沉清瑶也逃不掉。整个三界，都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被榨干骨血，献祭三界！他们就是如蝼蚁般的贱民！他们的子子孙孙也是如此！这就是他们的命！”
“你说，那时沉清瑶，会是什么样子啊？”吕舒荣眼角带笑，看着沉垣。
她似乎在等着沉垣的回话。
沉垣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不该信她，但是也认为她说的没错。
没有人心是经得起检验的，即使是天界，即使是天君。
“你不是最能贫嘴的吗？怎么不说话了？”她挑衅地问道，“你说，这样的话，沉清瑶会变成什么？”
“她会变成一个母猪啊！一只一直生仔的猪！”吕舒荣看着发愣的沉垣，哈哈大笑。
“闭嘴！”小龙魂说道。
“怎么？”吕舒荣瞪着小龙魂，“魂境还有规定不能说话吗？我就说，她就是母猪！她就不该爱上南宫樱！爱上他只会不幸！他就是厄运，是诅咒！这真是，不如死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哈……这真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沉垣感觉脚下发软，不由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幸而有晫日刀扶着，否则他已经摔倒在地。他感觉心脏压迫地难受，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
“怎么？害怕了？”吕舒荣一笑，“不过，反正她也不是你沉家的人，也不用心疼吧？”
“转过去！”小龙魂呵道。
吕舒荣被小龙魂一掌扇地转了个身体。
小龙魂对沉垣说道：“沉姑娘昨日大约这时来过，之后就不知道了。”
“多谢。若是有消息，还烦请告知地界之森一声！必有重谢！”沉垣说完，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魂宫。
他站在刀上，心绪不稳，脚下的刀也有些摇晃。他准备先飞回地界之森，和哥哥商议后再作打算。
没想到的是，才飞了一半的路，一只鹰便将飞行符衔了去。
沉垣从剑上摔落下去，掉在了不知那座山里。
他耳边一直回荡着吕舒荣的话：
他们不仅要榨干他的血，还要再榨干他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血！
她会变成一个母猪啊！一只一直生仔的猪！
他百感交集，渐渐失去了意识。
魂宫里，沉垣走后，背对主殿坐着的主官终于开口说道：“吕舒荣，杀人掏心，私炼魂丹，残害同族，夺子魂魄，损坏魂瓶，还有，言语伤人。你可认罪？”
“认。”
“每条一百万年，送去寂灭地，魂宫建议判入永生狱六百万年。”
“好！”吕舒荣对这个判决似乎有些满意，“六百万年而已，等我回来，看你们。”
“吕姑娘，永生狱的一天是十亿八万九千六百五十三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永生，死也不能。”小龙魂好心解释。
吕舒荣的脸一下便绿了。
两名执事架着她准备离开，她踢着自己的双腿，吼叫道：“你凭什么判我！要判也是审判处判！魂宫有什么资格判！”
“魂宫自然没有资格，魂宫只是建议。”
座上的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不过，他们一般还是会听我的建议。因为，我对他们的律法很是熟悉。”
吕舒荣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脸，她站在原地，不自觉闭上了嘴，屏住了呼吸，好像忘了要与眼前的人争论。
“刚刚小龙魂说的不完整，永生狱是最好的狱，那里面什么都有。只是，只有你永生。你取神之心，不就是为了永生吗？审判处会尽量达成所有人的心愿。”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吕舒荣惶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叫鬼月离，鬼九的哥哥，你可以记住这个名字。”鬼月离抬眼盯着吕舒荣，刚才温润的眼神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吕舒荣吓地往下坠，她指着鬼月离说道：“你是来报仇的！你是为了那个矮子报仇的！”
“拖出去。”鬼月离温和地说道。
“该死！你们都该死！”
吕舒荣看着鬼月离的脸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也是她见过的最后一张脸。
她以为她会一直记得，可是后来，那么好看的脸，那么恨的人，也渐渐模糊起来。
“往生咒是他自己念的，我可没有算到你的头上。”鬼月离看着空空的主殿。
他走到后院，绕过魂水渊，进到山边的小房子里，坐在鬼六的旁边。
“小六，我回来了。你怎么还睡着？”
鬼六安静地睡着，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昨日沉清瑶走了几个时辰后，冰棺中的鬼月离便睁开了眼睛。他推门出来，魂宫已经亮起夜灯。
小龙魂在案牍里睡着了，口水掉得老长。它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闭回去，再睁开，那人在冲他笑。
小龙魂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鬼月离赶紧走上前去把它拉起来。
小龙魂的手抖得厉害，它耸了耸肩，谨慎地、紧紧的握住那只手。
是它熟悉的手。
三百年了……它生怕自己在做梦，用另一只手拔了拔自己的长须。
疼出了眼泪。
“月离鬼君……”小龙魂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还怕我是假的不成？”鬼月离笑着说道。
“不不不，我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怎么会害怕！”小龙魂跳起来整个挂在了鬼月离的身上。
“哎呦，重了不少啊！”
“那可不是，在魂宫吃好喝好！”
“小六呢？怎么不见他？”
小龙魂委屈地眼泪掉了下来，“呜呜呜，他躺平了……所有的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在做。”它说完，便将鬼月离带到鬼六的房间去。
原来半年前鬼六就已经躺下了，小龙魂叫了医师来看。
医师说他也没有得什么大病，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小龙魂本以为鬼六休息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可是没想到一躺就是半年。
后来它自己琢磨，才想起来，鬼六为了留住鬼月离的肉身，将自己的三魂分了一魂出去，之前为了救治鬼九又大耗元气，鬼九神魂消散，他整日郁郁寡欢。
想必是这些原因加起来，才倒下了。
小龙魂倒是也理解，可是这下子，偌大的魂宫可就全得靠他撑着了，他真是有苦无处诉。
神明有眼，鬼月离回来了。
“医师说他躺一躺便好了，不用担心。”小龙魂站在鬼月离的旁边解释道。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它问道。
“辛苦你们了。”鬼月离握着鬼六的手，“当年，我看那些残魂还有一些希望，于是便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了三千片，融入那些残魂中，帮他们吊住魂灵。”
“也就是说，你的魂一直都在小九养的那三千朵莲花里面？”
“是。”
小龙魂想起鬼六无数次威胁鬼九再不回来就把莲花给他扔了，“那小九又是怎么回事？我和小六一直想不明白，小九到底是哪里来的？若是你的魂在三千个莲花里，那他身上的魂，又是从是哪里来的？”
“你们不明白很正常，因为小九身上，本来就没有魂。”
“什么？没有魂？”小龙魂大惊，那这些年跟他相处的这个人是什么？
“对，我的魂魄分到三千片，只能勉强维持那些残魂不要飘散，并不能支撑起一个魂的生命。支撑鬼九的，是我的神识。”
“神识？”
“我将神识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化成伪魂，和另一半一起，放入了鬼九的身体里。他那身体，本来就是有些灵气的，于是他便醒过来了。”
小龙魂呆滞了，果然，这就是它认识的鬼月离。
伪魂，魂宫的最高秘术。
“伪魂……你会失传的伪魂秘术……”
“这些术法的东西，不过多琢磨一下而已，并不难的。”
“那……”小龙魂欲言又止。
“什么？”
“既然你的神识在小九的身体里，你就是小九吗？”
“我当然不是，小九他……已经离开了。”
鬼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被鬼月离给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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