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刀子捅进心口死了!陈匪照,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你为什么会死在我面前?!”
谢恒一直强忍着,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崩溃。
他还是忘不了陈匪照心口中刀的那一幕。
陈匪照:“我不是和你说了那是假的吗,谢恒你还是没清醒过来吗?”
“现世中有太多人在你身边了,我抓不住你、也留不住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留下来?”
谢恒话音一落,正对面出现一间房,房门紧闭,挂着两道红缎布。
“这是谁的房间?”陈匪照急望过去,心往下沉,暗道不好。
果然谢恒便道,“你不记得了?这是我和你在谢家住的房间。”
接着那门被打开,黑暗中唯独那里灯火缭绕,依稀看到里面全是喜庆的大红色。
“你这是要.....”
“成亲。”
*
他将她抱起,从酒缸里离开。才刚踩在地上,便好像被点燃了一盏烛火,陈匪照心中愈发慌张,胡乱动着双腿,“谢恒....你放开我....”
明明他没说话,此时鸦雀无声,她却好像听到锁链拖拽的声音,好像曾被他用来缠住她身体的那些铁链又出现了。
“谢恒!”陈匪照惊恐,“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想要你留下来,我想要你爱我。”
谢恒的面容有一瞬发生变化,好像是小孩子的模样,和成年后的他交织在一起。如此诡异,陈匪照怎会不怕?但谢恒这状态实在无法让她去放任心里的恐惧,只能强忍下来,想到那个被母亲压在水缸里的小孩——
“谢子陵,我知道你想留下我,但留住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除了我,世上还有很多人,你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人,不一定要......”
“我只要你!”
三丈外忽然长出一棵枯树,歪歪扭扭,开满红花。不知何来的风一吹,花瓣四散,天地骤亮!
只见他们居然是站在一张巨大的符纸上,黄阴阴,红猎猎,上面写着数不清的符咒。陈匪照想到那张姻缘符,想到了他们的生辰八字!
难道说这片天地,竟是由那张符纸所化吗?
姻缘符,因缘劫。
这到底是.....
陈匪照心中惊惧,向后一转头!
一尊巨大的红身佛像。
有数百丈高,佛祖左手屈臂于胸前,手掌竖起而拇指微微捏起,右手横于胸前。
陈匪照呆了一会,看着脚下的姻缘符,高望佛像。
这片天地是红色的,像血海般。
“我.....我们得出去.....”她实在害怕,挣扎着要从谢恒怀里离开,却见他踉跄一步,好像站不稳般,低声道,“我们这是在佛祖的掌心里。”
什么?陈匪照心中惊惧,看到佛像的眼里流下一滴胭脂泪。
下一瞬,她和谢恒身上的衣裳换作金缕玉衣。他穿红,她穿绿,新郎丰神俊朗,新娘粉面朱唇,步入洞房——
谢恒抱着陈匪照一步步走过去,赤脚踩在姻缘符的符咒上,每走一步都会在上面留下血痕。
他灼灼望着远方那点红,痴痴地道,“新郎抱新娘入洞房,会更容易天长地久.....”
似乎是怀抱着一个执念,终于,谢恒迈进那间房。
陈匪照坐在床上,想起很多年前在街上看到的那间着火的房子。
屋里的人惨叫连连,谢恒却事不关己地站在外面,腰板挺直。那日风势很大,偶尔有燃烧的木屑被吹过来,他的脸上这才出现厌恶,皱起眉头。
梦里,陈匪照说:“我想去理解你,但谢恒,你不能这样过分......”
谢恒:“过了今夜我们就又是夫妻了。”
“你别这样.....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要做什么?你该看的人该想的人只有我,什么谢致、李水徵、春渡,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和你有关系?你挂念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不能多我一个?我不被爹娘所爱,只想要你一个人,只想要你爱我,为什么你不肯答应我?!”
他满脸苦楚,狰狞地看着她,而她的眼里也多出悲哀。
两人成亲那日是在六月二十一号,虽为良辰吉日,但谢恒从家中去迎亲的路上,昏星暗沉。
而今夜这场梦里,陈匪照头上多出一个红盖头,视线被遮盖,继而也找不到星月。
谢恒说,“陈匪照,求你了,再和我成一次亲。我爱你.....我想和你.......”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下一刻,红布头被掀开。
*
已是子夜,街上冷清,风吹过来,地上昏影晃动,月光给南阳这座城蒙上一层霜。
一家客栈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对一人低声道,“小伙子,你进来吧。南阳的夜晚不太平。”
望向的是春渡,此时他正小狗似的蹲在地上,“没事,我再待一会儿。”
“你这是在等人吗?”
“嗯,”他眼巴巴地望着街道,半张脸埋在手臂下,“我在等我师傅。”
“你师傅?”
“她叫陈匪照....”春渡动了动,将烫热的耳朵藏起来。
“匪?”老板没听清楚,心想是怎么样的人会用这个字作名字,余光瞥见三四丈外走来一人。
明明没下雨,她却撑着伞,水红色的衣裙破烂。这是什么人啊?老板想细看她的脸,被伞挡住。
而这时,那蹲了一个多时辰的少年高喊,“师傅!”
迫不及待地起身,冲到女子面前,脱下外衣盖到她身上,“您还好吗?头发怎么变短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子正对着老板,被少年夺去手中的伞后稍稍抬头,正要往老板那方向看去——春渡却往旁边一挪,挡在他们二人之间。
老板鬼使神差地明白,这少年郎是不想被外人见到他师傅衣衫不整的样子。
于是识趣地往后一退,走进客栈。
门还开着,春渡道,“师傅吃饭了吗?饿的话我现在去厨房做吃的,您要先回房洗漱一番吗?”
陈匪照摇头,“我还有事。”
“什么事?”
她迟疑,不答。
他便道,“我和您一起去。”
“......不用。”
“您弄成这样,是遇到麻烦了吗?”春渡顿了顿,声音嘶哑,“是谢恒又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今日是和他有事出去了,但什么都没发生。”
“是吗?”
陈匪照短促地“嗯”了一声。
“您不擅长撒谎。”
被徒弟戳破。
两人走进客栈,陈匪照注意到瘫倒在桌子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想起梦中所见的情景。
又是酒啊。
“怎么了?”旁边春渡瞄到她在失神,转而发现桌上的酒鬼,想起昨夜他们二人在踏月楼的场景。
“师傅,我、我.....”
“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回房了。”
“您要吃点东西吗?我现在去厨房做。”
“不了,你休息吧,很晚了。”
陈匪照走进自己的房间,于一刻钟后出来,走出客栈。
身后跟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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