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徵想到现世里,官府的人最后是通缉了谢致,全城搜捕。
可他如今这副破烂身子,陈匪照也还睡着,不知道有没有受着蒙汗药的影响,要怎么逃?
逃到哪去?
“还真是恶意满满....”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现实吗?
*
陈匪照没想到自己醒来后,会是被五花大绑,被一捕快打扮的人扛在肩上。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她头晕得厉害,眯着眼看到不远处同样被绑着的李水徵,“我们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你涉嫌杀害三人,如今我们要把你带到衙门去。”捕快道。
“杀害三人?是我屋里那几人吗?不....我没杀他们啊!”
“他们家那个叫丹云的小女孩亲眼目睹你将他们杀死,我们也到现场看了,是你动的手。”
“亲眼目睹?荒谬,昨夜丹云根本不在,况且他们只是被我下了蒙汗药,怎么会死?”陈匪照说着,忽地一颤,攥住身下捕快的衣裳,“对了,那个盒子!他们曾给我送过一盒糕点,里面被下了蒙汗药,你们快去....”
声音戛然而止,忽然间,一阵阴风吹来,凉得陈匪照浑身一激灵。
她发现他们并不是走在大宛的街道上,天逐渐黑了下来,四周荒凉,无声无息,寒气逼人。
“这....这是.....”
她惊恐地望着上方,看到万丈深的悬崖峭壁,他们好似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隐约听到尖锐唢呐声,陈匪照是倒转身子被捕快扛在肩上,看不清前方的路,但她瞧着四周,看到两边虚空中升起一个个朱红色的大灯笼。
轰、轰、轰。
好像有万丈高的巨人在周围行走。
对方没有穿衣服,身躯是青铜色的。
而陈匪照、李水徵和周围的两个捕快,都如米粒般小。
“这到底是哪?!”
她惊慌失措,本能想看李水徵,他没有被扛在肩上,只双手捆着麻绳,面朝前方地走着。
“别怕,”他目不斜视,温声道,“我会救你的。”
李水徵清楚知道自己这是在哪,他原以为事情会向既定的方向发展,没想到当他们被五花大绑,被官差送去衙门时,到了半路逐渐听不清两旁嘈杂的人声,阴风阵阵,他们在唢呐声中走入阴间。
是的,阴间。
本是人死后才会来到的地方,可天地骤暗,他们踩在一座石板桥上,湿漉漉的水漫进鞋子里,一步步往前走去,看到两个红白大灯笼,一个手执厚手册、穿黑色官服的人。
“判官?”两旁的阴差都不见了,李水徵看他拿着一支笔,不太确定地说了声,接着走到陈匪照面前,扶住她,和她一同高望过去。
他们这时是站在桥上,而对方是在昏暗中,身子庞大,不知到底有多高,也看不清脸。
只看到他腹部那处的衣裳。
好像他们此时所在的桥梁,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横在了半空。
“谢致,陈匪照,你们可认罪?”判官问。
声音浑厚,四处回荡。
李水徵觉得吵,捂住耳朵,对方斥道,“放肆!”
“你快放下....”陈匪照也无奈地向他看来。
“他声音怎么那么大,”李某无所畏惧。
“我们干什么了,我们没杀那三人,”陈匪照昂头大声道。
“证据确凿!”判官道。
“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
她该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头一回来到阴间,可此时竟也没一点害怕。
难不成她也知道此时不是真实的?李水徵若有所思,难道这个陈匪照并不单单是十五六岁的那位,同时她也有着成年后记忆,知道自己被谢兄拖累,困在一场梦里?
“证据确凿!”判官又道。
“拿不出来?我看你根本没有证据吧!”陈匪照便续道,“我们清清白白,本是受害者,你凭什么要定我们罪?”
“罪人休要狡辩!”判官一声呵斥,犹如从天上劈下一道雷,下一刻,万丈深渊里回荡着轰隆隆的声响,陈匪照和李水徵被迫趴在了地上!
明明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但他们就是起不来。
陈匪照甚至吐出一口血来,“你....你这是哪门子判官,冤案!冤案!”
她高声说着,披头散发,明明样子凄惨,但可能是李水徵根本没把这幻境里发生的事当一回事,居然觉得很好笑,左手奋力伸向她那边,拉住了她的手。
“你快想想办法,”她一惊,连忙望过来,小声道。
“我没办法,”他道,“但或许你把我交出去,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自己就能出去了。”
——因为现世里的谢致是被陈匪照抛下了,他觉得是她舍下了自己,将他一人丢在大宛,导致他最后断了条腿。
谢致之后在大宛留了半年才回的中原,在那段时间里他经历过什么,李水徵不曾得知。
如果这场幻境是由谢致主导,那么此刻陈匪照只要按着他对她的印象来行动,便能逃离此地狱。
可陈匪照怎么会如此?
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我不会丢下你的,”她又吐出一口血来,瘦弱的身躯快要散架,勉强起身,又不受控地跪在地上,底下的石板碎裂。
李水徵看得心疼,“裴姑娘!”
“我他妈不姓裴,”她烦了,“你怎么老叫我裴姑娘呢?”
接着又望向四周,眼神忽地一亮,“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把桃木剑?”
“桃木剑?”李水徵眼皮一跳,记起现世中他能进入幻境,也是用桃木剑割伤自己的。
而如今它会出现在这,是有什么作用?
金铃铛呢,它如今在何处?
李水徵本来就想留在这阴间,任判官处置,可这会儿发现有桃木剑的存在,心里便也有了一分希望,或许、或许他能找到转机。
——十丈外,大红灯笼下浮着一把桃木剑。
它像是个妙龄少女,见他们二人齐齐看来,便忽生羞赧,于半空中转了个圈,往更远的地方飞去。
隐入黑暗。
“不行!”陈匪照一见,当即叫出来,就想追上去。
可她此时正被判官用鬼力压着呀!
“铃——”
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李水徵欣喜若狂,连忙去寻那声音从何而来!
——是陈匪照的右脚踝,挂在一根红线上。
“裴姑娘,你现在试试能不能动了?”他道。
陈匪照来不及去纠正他,在下一瞬发现自己挣开束缚,能站起身来。
“快去找那把剑!”李水徵话音刚落,便见她往前跑去。
他留在原地,还被压在桥上,身下石板裂开,可想而知在受着怎样的酷刑。
“好疼,”直到她跑开,李某才敢说出这话。
眼神变得有些落寞——他好像,感受到了当年谢致被她拒绝在门外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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