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并没有五颜六色，只是周烬刚下公交的时候距离远，抖着的透明袋子里的鱼，鱼尾是渐变的蓝墨绿，鱼鳃有点橙，鱼鳍处又带点粉，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一种在阳光下，它五颜六色的错觉。
小斗鱼花瓣尾一晃一晃的，像舞裙一样，又比舞裙飘动时更艳丽。
周烬看得出许炵真的很喜欢他们，于是收回手，“放缸里看，帮我拿一下那个。”
许炵这一刻是自愿地拿起水缸的，他不仅自愿拿，还屁颠屁颠地跟着周烬上楼了。
周烬心想，原来这些东西是这么个用法。
周烬先把斗鱼放进一个小杯子里，然后拿过许炵手里的箱子，拆开后开始简单地组装。
许炵就那么一直坐在小斗鱼前面，但发现总少了点什么。
似乎这鱼没有刚才在阳光下那么亮。它一直用他那嘴巴轻触杯壁，上下左右，好动得很。
“你怎么看上它的？”许炵来了这么一句。
周烬的手动作停下来，目光失神了片刻，好像在思考。
“他很活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周烬说。
周烬给鱼缸换上水，又插上了电，“可以了。”
许炵回头，一个不算很大的鱼缸，还有简单的换水装置，摆放在厨房外一点的桌子上。
许炵把斗鱼端过来，看了一眼周烬，然后把它倒了下去。
那一刹那，这小东西好像暂时找到了渺小的海洋，可以游动的范围变大了点就像换了个世界。
周烬也瞄了一眼许炵，然后在他专注地盯着这条小鱼的时候，打开了上面的小灯。
一时间，这条水墨一般的小鱼像是散发了光芒，连花瓣尾都像是上了闪光粉，透明的胸鳍轻微煽动，时时刻刻证明着它是真实存在的美丽生物。
许炵眼睛睁大了，完全被惊艳道，“这就是你喜欢它的原因？”
许炵在心里回答，确实应该。
“一部分。”周烬说，他把手放在鱼缸外壁上，手指开始滑动。
小斗鱼看到一个东西动，它兴奋地跟了起来，并且胸鳍的抖动速度越来越快。
“它禁逗。”周烬说。
许炵：“……”
其实周烬想说他很活泼，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词。
许炵也尝试着把手指放上去，发现确有奇效。
慢慢地，许炵笑出了声，来自于少年天然的笑意，也是周烬鲜少见到的，他的目光从斗鱼移到了许炵的脸上，又开始专注起来。
许炵玩着玩着就注意到了有一道奇怪的目光，他侧目过去，俩人对视。
周烬满怀深情，许炵则奇怪地压下眉毛，“你看我干嘛？”
周烬：“……”懂了，他此刻的世界只有鱼。
周烬想起来他似乎还没看过月季，于是悄悄走开，又向阳台，把窗帘拉开后，先是一阵清清凉凉的风吹进来，然后他看到了开着几种颜色的月季。
有些被风吹得一摇一摇的，让人心情愉悦，他吸了一口空气，又把它放出来。
许炵逗够了鱼后，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走了几步，看到周烬站在阳台上。
许炵走到他身边，又往下看着月季，他叹了一口气，但是什么也没说。
周烬侧头，“你叹什么气？”
“舒服。”许炵回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没有梁潜星期二闹腾，此时和周烬安静着居然也还凑合。
“我知道鱼为什么好看了。”许炵说，“刚才在阳光下，它在发光，现在的花也是。”
周烬垂下眸子，轻蹙眉头。
许炵觉得这句话不太像自己说的，于是转移注意力，“对了，你怎么回来这么快，应该和家人一块啊。”
周烬眼睛里的失落一闪而过，旋即笑道：“和你在一块比较有趣。”
许炵只道他在打趣儿，不屑一声后，拿出手机给他们六人的群里发了张照片。
梁潜第一个蹦出来：这么快开花了，我的宝贝，太漂亮了。
这位同学成功用油腻的句子表现出了他的喜爱。
[星期二]：烬哥回来了？
[陈珂函]：什么时候换的？还怪浪漫的，我要去打卡。
[莫遥]：好看。
[冬火]：欢迎光临绝佳打卡地，不需要门票，只凭友情进出。
[梁潜]：咳，那炵哥你是不是还不够格。
[冬火]：去你的！
趁着这兴奋劲儿，许炵走回屋，又拍了张斗鱼的照片发上去。
[梁潜]：我去，这是什么格调？烬哥家吗？
[冬火]：对。
[陈珂函]：我烬哥真是随时随地搞浪漫啊。
[火尽]：没，想买好久了。
许炵心想哪有这回事，况且这里就他们两个，搞什么浪漫，不很奇怪吗。
喜欢是真的都表达了，但是几个人今天都有事，所以就来不了。
[梁潜]：我保证我明天飞奔过来亲死它。
[陈珂函]：给个机会和明星合个影儿。
[火尽]：他妈一堆废话试试？明天不来真收票。
[梁潜]：抱拳，明天光速飞来。
[陈珂函]：明天坐个火箭。
[星期二]：明天六点敲你家门，不能揍人。
许炵看他们几个笑得不行，给周烬竖了个拇指，“看见没，不能收票。”
“不收，凭一声烬哥免费观赏。”周烬说道。
“……”有时候做人和做狗只在一瞬间，比如现在。
许炵不服地皱了鼻子，在想要不理直气壮地把他揍一顿，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也确实不是人，揍了，又觉得到头来鼻青脸肿的那个是自己，反正就是憋着，很气。
在周烬看来就有点搞笑了，明明生气，活生生给他看出来几分委屈。
“我开玩笑的。”周烬说。
许炵松了一下肩膀，心想，得尽快适应一下他开玩笑的方式。
可转念又一想，他开玩笑的方式十有**都很气人，许炵吸了一下鼻子，发现又堵了。
操。
“那个，我明天再来。”许炵转身往楼梯走。
楼梯刚走下一阶，周烬就抓住了他的手。
许炵身体突然不适，甩开了他的手：“干什么？”
“陪陪我呗，反正我一个人住。”
许炵：“……我要不呢，你叫我炵哥？”
周烬抿唇，摊了手，“放。”
放的意思是，放人。
他在楼梯还好，出了门就感觉自己在闹别扭一样，有点不近人情。
***
第二天，几个人不约而同，还真是六点就到了周烬家门口。
还在挣扎着眼皮的梁潜痛心疾首：“你们都他么特种兵吗，还是僵尸战队，居然这么早。”
“彼此彼此。”星期二说。
“炵哥，你衣服貌似穿反了。”许炵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胡说，明明是你穿反了。”
“是吗。”梁潜看了一下自己的，有些不对劲，他眯眼迟疑，等确定真相后他大惊失色，“卧槽。”
梁潜抓起了自己的衣服，又瞬间人间清醒，“我特么，穿反了？！”
只听旁边莫遥轻笑一声，梁潜知道自己面子又薄了一层。
“你笑……”
莫遥不笑了，梁潜也没继续骂下去，但是他真的，是这几个里面唯一最有精神的。
连陈珂函都板着脸，看来学霸真不是一般人。
“所以……谁去敲门？”星期二严肃道。
“我们信守承诺，为什么不能敲门？”许炵义正言辞。
“你去！”他们几个异口同声。
“……”
“去就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许炵走上前，按了门铃。
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因为自己昨天没怎么给周烬面子。
后面几个人吊起了脖子，等着看烬哥的反应。
周烬确实没有起来，他只当这些人说火箭，光速，都是空话，人心难测，但这几个应该最好测。
只是这样想完全没料到此时连晨光熹微都还没开始的早晨就有人来敲门了。
操，傻逼吧。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慵慵懒懒的，趿拉着拖鞋往阳台窗户那边去。
打开后探了个头下去，“你们是真有病。”
听得出很气恼，可是却一反周烬常态，陈珂函看了一眼莫遥，旁边几个人又看出了意思，都笑了出来。
唯独许炵还莫名其妙的，心想昨天那事儿，不会记仇了吧。
拖鞋声从门后响起，许炵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看到了低沉着眼皮的周烬。
有那么一两秒气压低沉，许炵对视着周烬。
周烬有几丝头发凌乱，睡衣小露胸前坚实的肌肉。
静止的两秒对于困顿的人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因为看到许炵的脸而心情逐渐变好的周烬突然遭受一冲击。
“烬哥你让一下，我要进去。”陈珂函冲了进去。
陈珂函冲进去之后呢，梁潜、星期二还有莫遥紧随其后。
“困死了困死了，来烬哥这先补补觉。”陈珂函一下子占领了沙发，梁潜只好占领地毯，不到半分钟，里面就躺着几个人。
周烬：“……”大可不必这样。
许炵看着周烬眼睛眨巴一下，“要不，我也进去睡一下？”
周烬却来了兴趣，伸出一只手拦住他，“昨天怎么不睡。”
许炵：“……”你他妈。
但是周烬这么一伸手，睡衣敞开得更明显了。
许炵往下看了一眼，眯起了眼睛。
不确定，他觉得这家伙故意的。
周烬当然也看了眼自己的睡衣，声音慵懒低沉：“为了防止你耍流氓，进来吧。”
“……”到底谁在耍流氓啊。
等许炵进来，周烬关上门后，也准备上去补一下觉，但脖子猝然被人勾住。
“周烬我忍你很久了。”
作者：拍手，打吧打吧打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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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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