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王见此场景,不由冷笑。
“好啊,夏从澜,身为魔君竟与仙勾结。”
夏从澜嫌他聒噪,拿剑狠狠地敲了他一下。
“你管我勾结谁呢,治得了你便成。”
而后他便向凌寂道:“凌寂,既是来除魔的,不差他一个吧。”
“哼,我活不了,你也终究会一样死于他手,仙和魔,终究势不——”
“嘭——”
随王话还未说完,只见凌寂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握,随王脖颈处便立即爆开,鲜血溅得满地。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犹如探囊取物,甚至连剑都未曾出鞘……
只留下随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还未反应过来,神情便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夏从澜沉默,默默庆幸自己躲避及时,并未溅到血迹。
只能说,此举相当符合凌寂此人以往的做事风格。
好一个简单粗暴……
夏从澜看着地上的血迹,扶了扶额,道:“仙长,咱们下回除魔能不能做的……嗯稍微好看一点,至少清理一下血迹可好?”
凌寂目光转向他,上下打量片刻,未发一言。
夏从澜对他的态度早已习惯,可眉宇间却悄然收紧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将手藏于身后。
凌寂面上常年冰封,只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跟我走。”
“为什么?”夏从澜闻言语气有些顽劣,颇像是在逗他,“若我不肯呢?你当如何?”
凌寂面上看不出半分表情:“那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夏从澜冷笑,果然以他的……声名远扬的程度,是要被仙魔两道共诛的。
“仙长,你我二人好歹算是旧相识,又分别已久,刚见面就冷言相向是不是太让我寒心了?”
凌寂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又重复了一句:“跟我走。”
夏从澜背后动作终于停下,笑道:“好,好,自然可以,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伸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霎时消失在了原地。
屋内只飘荡着一句:
“不过……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待到夏从澜再次现身,即是在魔域外的树林里。
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凌寂的踪影,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人言魔君善阵法,但是说来惭愧,诸多阵法中,他最擅长的,便是逃跑之流的阵……
即便他从前遇上凌寂,也能在凌寂手下逃得无影无踪。
夏从澜引了一丝魔息带路,迈步走入树林深处。
而后,微澜之处扬起阵阵轻风,夏从澜忽地感觉身后落下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下意识地转身朝身后击出一掌,手腕处却被紧紧握住。
夏从澜定睛一看,顿时心下一惊。
来人正是刚刚被他甩掉的——凌寂。
魔域森林中,树木参天,极为幽静。
而地上的两人便打破了这分宁静。
夏从澜眉头紧锁,显然未想到凌寂能够这么快便找过来,作势要将手抽回。
同时他另一只手也凝聚了一丝魔息,向凌寂攻去。
凌寂抬手将他的招式化解,抓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二人你来我往几次,夏从澜当下自然不可能是凌寂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夏从澜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经历了这么多变故,身体已然达到了极限,此时,连逃脱都成了奢望。
“咳咳……咳咳……”
夏从澜体内魔息消耗过大,加之先前的创伤,嘴角渗出丝丝血迹,突然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随后他便感觉意识有些涣散,眼前发黑,不住地向后倒去。
却意外地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
良久,待到他再醒来,头脑还有些混沌不清,可周围环境却已迥然不同。
他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客栈中,而且正躺在榻上,身后似乎还靠着些什么。
“醒了。”
头顶清冷的声音传来,夏从澜听着便有些恼火。
然而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正靠在凌寂身上,凌寂还搭着他的手腕,好像是在……为他调息。
这幅惊悚的景象霎时便让他有些不淡定。
他一个挺身便要坐起来:“你你你,做什么?”
凌寂把他摁回怀里,声音淡淡地道:“别动,靠好。”
“你且安分些,我看你经脉有损,为你修复一下。”
随后凌寂又补了一句。
“你不必紧张,我并非是来杀你
的。”
夏从澜闻言一愣,满心的问号。
“不是来杀我的?那你二话不说绑我跟你走,不走就要杀我灭口?一言不合就动手?”
凌寂头也不抬,直接回道。
“我是说,外面众魔将至,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难以应付,若不同我走,便只有死路一条。”
夏从澜:“……”
夏从澜觉得,如果评选一位仙界沟通王者,那一定非凌寂莫属。
“而且先动手的人,是你。”
夏从澜:“……”
好吧,这事他认。
但是他过后又注意到什么,讪讪地道:“仙长大人,我现在已无大碍,让我坐起来,可好?”
凌寂态度强硬:“别动,靠好。”
夏从澜:“……”
他颇有些不服气,但也只得乖乖地窝在凌寂怀里,一动不敢动。
但总归凌寂目前看来没有恶意,这不禁让他有些缓和,道:“那这么说,你是来救我的?”
凌寂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搭着他的手腕,调息间,还不知有意无意地碰到了他手腕上的白玉手镯。
“我看过你的状况,你的魔息损失了大半。”
“可有办法恢复?”
凌寂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夏从澜抿着嘴,心中复杂,不发一言。
凌寂道:“你有想过为何你这次魔息异常躁动吗?”
夏从澜仔细想了想:“事发突然,而且那股力量极强,应当是有人在外干预。你可知是何人?”
凌寂道:“不知。”
“最有可能的是,又有一位强大的魔族现世。”
……
魔族现世,对两人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重,一时间,房内陷入了寂静。
过了许久,夏从澜又扯了个话题,道:“为何救我?”
他深知此人,办事从不随心,也不会有多余的怜悯,明白凌寂断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自己。
“但是不管怎样,算我谢你,凌寂。说吧,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凌寂摇了摇头:“不用。”
他缓缓道:“若真的只是为了救你呢?你当如何?”
夏从澜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色,可被这一句话问得一愣,半晌不答话。
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凌寂这家伙,事出反常,是不是准备憋个大的等着他?
见他呆呆地盯着前方一言不发,凌寂又接了一句:“我想找你帮忙。”
而这话落到夏从澜耳朵里,直接听成了:“我要和你洞房。”
他刚回过神来,闻言又是一愣,心道凌寂果然干不出什么好事来,旋即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跟我洞房?凌寂你跟我玩救人要以身相许这套?且不说你我是两个男人如何洞房。我又未与你拜过天地,也不做妾室,更不当外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可行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我虽在许多方面不拘小节,却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莫不如直接杀了我!”
这一段话说下来,夏从澜脸都急红了,又被凌寂按回塌上。
凌寂赶忙捂住他的嘴,不料夏从澜连名分都研究上了。凌寂生怕他一会儿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也没想到夏从澜这么大反应,明白他是空耳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找、你、帮、个、忙。”
夏从澜稍稍平静些许:“你要养头狼?这个我也没有经验。要不我给你找个饲养员?”
凌寂一字一顿道:“我是说,找、你、帮、忙。”
夏从澜:“你要改姓庞?这个还是由你自己决定,不必与我商议。”
凌寂:“你这空耳的毛病,当真不是装的?”
夏从澜立马严肃起来,举手对天发誓:“绝对不是!”
凌寂:“……”
半晌后,两人好不容易终于沟通清楚。
夏从澜非常好奇,有什么事是连凌寂都解决不了的?
可凌寂并未告诉他,只说他到时候自会知晓。
他沉思片刻,道:“但是我不能离开魔域,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
“我于你的住所留下了一个假人,幻化成你的模样。赶来的诸魔已悉数被他摆平。”
“至于那个孩子……你更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她。”
夏从澜倒是信得过凌寂的能力,再者他反正现在也奈何不了凌寂,沉思片刻便答应下来。
他道:“那这样,你看我这现在实力衰退。我们一旦遇到危险,你负责打,我负责跑,如何?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凌寂道:“……你遇不到危险。而且,我方才为你调息过,即便你现在不如从前,断然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
话毕,凌寂伸出手指在他眉心轻点一下,夏从澜顿时换了一张脸。
“省得让人认出来。”
然后,便见凌寂广袖一挥将他罩住,屋内一瞬就变得空无一人。
凌寂飞掠速度极快,只需一息之间,两人便落在了淮州城中。
淮州繁华,虽是白天,街道上来往人群,叫卖声也是络绎不绝。
“这便是你要我帮的忙?”夏从澜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有些不解。
凌寂指了指旁边,他便顺势望去,只见那里一座府邸,门面并非过于浮夸,但一眼便可看出是富裕人家的宅子。
大门上挂着一块匾,上书二字——言府。
府邸门口聚集了一群人,均身着相似衣袍,腰间佩剑,赫然便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夏从澜却对这衣袍十分熟悉,只一眼便认出,这群弟子赫然便是来自虚妄门。
他自嘲地勾起了唇角,在自己还未入魔时,便是师承这虚妄门。
夏从澜面上多了几分忧郁,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半晌后才摇了摇头。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他不由得多留意了几分,竖着耳朵便开始听府邸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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