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二楼的包间里,韩述在那里有些焦急的等待着。
小二已经来给他添了第二壶茶了,同时有些奇怪,这位究竟在等谁?
天字号第二间的包厢很快便有人敲了敲门。三短一长,是约定好的暗号。韩述连忙上前开了门。
来人戴着厚重的兜帽,看不清兜帽下的脸。
韩述内心复杂,裹得这么严实,究竟是谁?他那位神秘老师找来的人怎么跟他一般神秘?
“证据都在这里了吗?”那人明显隐藏了声线,哑声道。
“是。”韩述应道。
他将柳柳交给他的信,以及在春满楼的密室中搜出来的东西全都交给了那人。
另外附上了一张柳柳记得的所有在春满楼出现过的高官。
等看清了那名单上的名字,黑影微微一愣。这张名单上的人虽然涉及的官员大多品级不是很高,却全都是徐达圈子里最核心的那一圈人,表兄真是给了他好大的惊喜。
他收下名单,又不放心的嘱咐韩述:“切记,在事发之前不可外传,免得让那些人有了戒心。”
韩述道:“当然。”他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果然过不几日的早朝朝堂上,便有人弹劾徐达私下里亵|玩幼女,而且以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结党朝廷命官。
然而徐达抵死不认,跪在地上向皇帝直喊冤枉。
他承认他曾去春满楼寻欢作乐,但是他不承认勾结老鸨。更遑论与之合谋买卖幼女。皇帝虽有疑惑,但还是先将此事按下待进一步的调查。
小屋里陆逐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这些,他将信纸在点燃的蜡烛上烧成灰烬。
徐达这是想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在死去的邹婆子身上。毕竟,死人不会为自己开口辩解什么。
他提笔写下一行字,旋即又重新放飞了青鸟。看着青鸟飞飞入云层消失不见,陆逐扭了扭酸痛的胳膊。
这是这几天在后厨里颠勺累的,那祝婆娘使的大铁锅一般人驾驭不了。他苦笑一声,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陆逐有一天会到死对头的府上颠勺。
他慢慢地踱出了自己的小屋。来到侯府已经几天了,他对这府里的情况也基本摸清楚了。
若说这侯府最有可能藏名单的地方,一则是离傅辞最近的地方,一则是疾风阁。疾风阁在以前老武平侯还在的时候便有了。听说是他用来存放兵法和阵图的地方,甚至直到现在还有人把守着。
疾风阁并不在前院,而是在后院一栋小楼里。管家专门交代了他,平时不要靠近那附近。
陆逐慢慢的踱步走过去。把守越严密的地方,存放名单的可能性越高。心里这么想着他,一路往后院走去。
远远的便能看见疾风阁,因为它是算是府内最为高的建筑,足足有三层的一栋独栋小楼。陆逐尚未靠近,便被从暗处突然出现的两个身穿铠甲的护卫拦住。
“阁下何人,这是侯府禁地,擅闯者拿下。”
阿烛似乎才发现他们,他有些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呀,这位大哥。我新入府不久,对这府中还不算熟悉,不小心走岔了路。”
那侍卫看他一眼,他容貌清绝,估计是小侯爷新收的后院之人。他好心给他指了路:“后院家眷们住的地方往那边走。”
“好的,谢谢。”陆逐应一声,脚步声是往那边转了,然而他的心思还停留在疾风阁。
他能感觉到这边基本上是五步一暗哨。如此严密的防守,若是说里面没有藏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是不信的。他得想办法进入里面。
他边走边想着,便不知不觉的误入了家眷住的地方。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走的方向不对。
还好傅辞府内的女眷并不多,好像到现在只有那叫芷柔的猫女一人。他也见过两三次,但是那猫女看起来胆子很小,一看见他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躲起来,跟那传说之中能魅惑人心的猫女截然不同。
不过他也没见傅辞传唤过几次这猫女——大半时间都用来折腾他了。
难不成这小侯爷还真是龙阳之好?
他细细的思索着,折回脚步,想再回疾风阁远远观望一下。
然而此时,背后却传来一道声音:“你走岔了路吧,那边是疾风阁的方向。”
那是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音色如同玉石一般清冽磁性。陆逐回神,回头看来,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两相对视,却同时愣住。两人皆穿一身月白直身,陆逐这件还是刚刚换下来的。
乌发用发冠高高束起,肤色都是极白,高挺的鼻梁,一双星眸。
然而让陆逐微微惊诧的是,不仅仅是容貌上,还有那身气质上清冷的气质上,他们竟有四五分相似。陆逐心里接着冒出来一个名字,苏清丞。
这便是那个曾经在江南才子里排行榜首的、曾经最有希望连中三元的人,现在却被傅辞软禁在府里。
据说傅辞是想把他占为己有,然而苏清丞却宁死不从。傅辞怕他宁肯玉碎,不为瓦全,因此才囚着他,却也不放他离开。
没想到他却在这里遇见了。
如此让傅辞爱而不得的人,他竟跟他有几分相似。难道小侯爷收他,真的是为了找一个替身?
他便是那个赝品?
苏清丞看见他的脸也明显愣住,但很快便神色恢复如常。他在后院偶尔也听到来为他送饭的下人说过,府里新来了一位跟他长得很像的读书人。
甚至还奚落他,说他清高有什么用?还不是失了宠。新来的男宠风头正盛,侯爷去哪儿都带着。
“好心提醒你,那边是去禁地的路。如果不想被当作奸细扔进地牢里,还是离那边远点吧。”说罢,他与阿烛擦肩而过,似是看不起以色侍人的人一般,只留下一个孤傲高绝的背影。
陆逐看着那人远去。那人似乎就住在这后院之中一间较为偏僻的院落,但是却颇为幽静。
陆逐收回视线。这人不像是被小侯爷磋磨过的,倒像是还保留着一股子文人的傲气。
苏清丞回到自己的别院之后,刚才看见的那张脸就像挥之不去的魔咒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他的表情阴鸷下来,一点也不复刚才在阿烛面前的那副清风朗月。
“原来就是他吗。”他忍不住低声呢喃。手指弯曲捏紧,他强迫自己坐在书案前看书。
可是眼前的文字一行一行扭曲起来,像是张牙舞爪的毒蛇,在不甘的呐喊着,叫嚣着。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骨血里沸腾和叫嚣。
“刷——”他一下子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扫下去,砚台毛笔镇纸砸落了一地。
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摸到书柜最下层的地方。搬开那上面摆着的书,下面压着的却是一件被小心叠放的、柔软的锦袍。
那锦袍一看便是侯府主人的东西。
看见这件锦袍,他的眼神骤然一变。他看那锦袍像是看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但却又像是看最亲密的情人。若是眸光能有温度,那视线能将锦袍烧穿个洞。
但是过了半响,他却将那锦袍四四方方地端出来,然后把脸埋在锦袍,深深吸一口气。似乎嗅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躁动不安的心和甚嚣尘上的**才勉强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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