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靖对突然出现在香氛工坊新址的顾枫很是惊奇。顾枫环顾正在布置的店面，这是H市客流最大的高端商业区。宁欣的香氛工坊占据了整整二层的独栋小楼，布置奢华有品。她淡笑道：“这制香店选址在最昂贵的黄金地段，靖你当真为了宁欣下大血本呢。而且你还亲历亲为，当真是个好先生。”
靖看着挺疲倦，但是一脸幸福的样子：“宁欣喜欢就好。下个月就可以开业了，本想到时请你们一帮朋友来捧场，你今天怎么就来了。”
“我的制衣店离这里不远，今天去店里巡场，想着上次宁欣说店址选在这附近，顺道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好找，是这么招摇的地方呢，牌子一打出来，还不得闪亮整条街。”她玩笑。
“店面装修都是我亲自督工的，我还真从未这么尽心。”靖自豪：“还看得过去哈。宁欣心大，有了主意光说不练。还真是我帮着一点一点落实。她都难得来几回看看。这会儿又跑出去开卡丁车呢，还怪我不陪她玩。我得处理这里装修的事啊。正好你帮着瞧瞧，也提提意见。”靖陪着她边走边看。
从展柜装饰到logo，还真是都挺考究的。艺术性说不上多高，但是一看就是贵气逼人。顾枫感慨：“靖想不到你能这么踏实做这些杂事，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你别取笑我了。井上庄园那么大的盘子我接不住呢，只有这些小事还能干一干。”靖嘿嘿一笑。“对了。我每天有跟健雄通话，我哥在闭关疗伤。但是身体还行，你不用担心。”
他突然就转到了话题上。“还行？”顾枫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下意识地反问一句。
“你来找我，不就是想听听哥的情况吗？”靖一副我太了解你的样子。“健雄说我不用急着回去，哥的身体无大碍。除了疗伤，日常处理庄园的事务也不在话下。”
“哦。”顾枫心里钝钝地疼，看向在不远处的琉璃和小五，还有助理男孩，那姐弟俩的头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展柜里的香水，肖哲寂寂站在身后，保持着对周遭一切事物的机警，身形蓄势待发，确是个很好的守护者。
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健雄一早打电话告诉我小五回来和你庆祝生日，就担心孩子口无遮拦根本分不清状况，一味将哥的病渲染的让你害怕。其实哥真的没大事。你放心好了。”
“这次跟着个男孩说是给小五做助理的，你以前可听说过？”顾枫顺着他的话问道。
靖遥遥看着男孩：“还真是没有听哥说起过。看上去年纪虽不算大，但是挺沉稳，一看也是个练家子。跟在小五身边是好的。还是哥想的周到。”
“连你也不清楚呢。”顾枫一脸冷意。
从刚刚那个笑意融融的她，一下子这样清冷，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怎么？”
顾枫凛然道：“我来找你不是想求证他身体怎样？我想问问这个男孩。16岁，从小没见过父亲，和母亲在马来西亚相依为命。少主供养并每年去看望他们母子，给他最好的教育，教他功夫，培养他品貌学识谈吐都出类拔萃。现在长大了，将他送到小五身边，让他把小五当亲兄弟，舍命追随。这男孩说从小就姓肖，叫肖哲，视少主为父。”
靖惊讶得张大嘴巴，好半天反味出：“你是怀疑，你怀疑……”
顾枫幽幽道：“他确实好像常去马来西亚公干呢。他从前女人无数，22岁上生个孩子也不足为奇，是不是？”
“可哥不会。我从未听说过他有私生子。不可能，哥为啥要瞒着我们啊。”靖表示不信。他细细去瞧了一回肖哲，不禁自语道：“身形气质确实很有哥的影子。五官……不及琉璃和小五像哥啊。可是确实有些像……你这一说，还真是越瞧越像……”
靖震惊满满看向顾枫，女人冷冷一笑：“我不会找他求证的。这么多年恋爱脑，我一直以为我是他第一个真实交付的女人，我不忍心分手，更见不得他受伤病重。这些日子还死皮赖脸低声下气向他求复合。他转头送了份大礼给我。告诉我死心吧。从前对我有情真，但还真是有所保留。我这梦真该醒了。”
“小枫，哥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有隐情。”靖急忙解释。
“我来之前还想让你帮我查查，关于肖哲的身世。就刚刚看到你为了宁欣店面忙碌的样子，突然觉得没啥必要了。”顾枫轻叹：“当初我决定做羽裳工作室，资本金是我一个人出，从铺面到装修都是我一个人打理，做到今天的规模，也是我一个人支撑。我好像看着比宁欣要柔弱呢。我的爱人又在哪里？我不要景天帮忙，是想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是我心里永远有那个人的位置。肖罗宇却只做了一件事，自以为是地把我推给景天，自以为是地觉得我爱他不纯粹。”
“小枫。”靖心疼，却不知如何安慰。
“他对女人的爱都是江湖义气式的。我谢谢他护我和我家人周全就好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忘于江湖。”顾枫低语。
顾枫和寒袖坐在客厅里品茶，从大落地窗望向花园。秋千架下，琉璃仰着精致的脸庞看着立在一侧的肖哲，那眼神里有欣赏和好奇，似乎在和他说什么。男孩只抿唇站着，并不语。
寒袖低低问顾枫：“你向井上靖打听出来什么内幕吗？”
“他也不知道。”顾枫懒懒地答。
寒袖有些沉不住气：“你看琉璃这两天寸步不离肖哲……”
“小五明天就回去了。”她说。
“小枫，你真的不要跟去问个究竟。”寒袖着急。
顾枫淡定：“跟我还有什么关系。人家当日不是给出了三条理由，掷地有声。这又送来个物证，知道我冰雪聪明的人儿，还猜不透他要和我断干净的心思吗？我还凑过去热脸贴冷面？我这一辈子要对他低贱到何时罢休？”
寒袖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你真放下了？听小五说他病那么重，你放心得下，我不信。”
“靖说他在疗伤，也不催靖回去处理公务，井上庄园他依旧打理着，病不是小五看到的想的那样重。”她讲。
“你信？他明明是每次一样怕你担心吧……”寒袖撇嘴道。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你们不是各个劝我和他分手吗？”顾枫突然大爆发道：“我低声下气好话说尽，他不仅不为所动，还随意羞辱我对我冷暴力。他说我是他唯一的真实交付，结果在认识我之前他就和别的女人生过私生子。他真真假假，武断自以为是……”
寒袖难过地握住女人的手：“是我不好。小枫你别激动。你这么在意肖哲的身份，打个电话给他求证一下吧。他是琉璃和小五的父亲，你们总要有联络。分手归分手，让这刺埋在心里终究不好。”
“是的。我在意，真的在意。我不想他十四年都是骗了我的。”顾枫恨道，颓然地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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