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风吹的吱嘎作响,阴冷的空气从门缝里钻入房间,似乎有黑色的气流裹在那空气里。
它们如同一双黑手伸向睡在床上的陈缘。
然而这双手,经过神龛时,上方的雕像漆黑的眼睛瞬间亮起,红光闪过,那手变得虚幻了几分,依旧不放弃的继续往前,接触到那发黄的蚊帐时,淡黄色光晕闪动,黑手瞬间消失不见。
如同一些粉末,散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
对比,睡的正熟的陈缘一无所有。
第二天一早,鸟叫声让她醒了过来,头上的亮瓦投下光亮,房间里已经亮堂起来了。
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肩背,陈缘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将蚊帐挂好,被子折叠好,床上的东西全部复原后,又换回她自己的衣服,挎着小包打开了门。
至于床前那一层如灰烬一样的黑灰,她选择视而不见。
门外的白雾依旧,可见度很低。
陈缘先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才去敲柒号房间。
陶丁住在这里,
“咚咚咚”
“丁哥起床了没?”
她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啊?小缘啊,稍等一下!”
似是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后面又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吱嘎”
门打开后,是眼下青黑的陶丁。
“大…咳,小缘你先进来吧,”
陶丁咽下那句大佬,叫陈缘进门。
他也进了房间,开始收拾床上。
发黄的蚊帐变得有些浅红色,棕色的木架子床,也深了一个色号,变得发黑。
“你这边,昨晚什么情况?”
陶丁折被子的时候,手腕露出一个漆黑的手印,明显是被袭击了。
“刚睡着一会儿,我就被摇摇晃晃的感觉弄醒了,但是我好像被关进了一个棺材里,我就想逃出去,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出去,感觉外面有人在拉我的手,我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用力把手收了回来。”
陶丁苦笑一声,拉起袖子,给陈缘看那个明晃晃的黑手印。
“后面我就压住恐惧待在那个摇摇晃晃的棺材里,后面逐渐周围开始有哀乐奏起,我听到有人开始说悼词,我待的那个棺材好像也平稳下来了,就是周围开始有泥土翻动呢声音,估摸着你再晚来一会儿,我也埋好了。”
他把袖子又放下去,说话的功夫床上也收拾好了,他转过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应该还是犯了忌讳,我昨晚那时候已经不好多说了,除了吃饭时见到长辈没打招呼以外,你后面又做了什么?”
陈缘在他对面坐下,问道。
“我后面拿了衣柜的衣服去匆忙的洗了个澡,换了那个睡衣,回来后给祖宗上了香就睡了啊,没做什么……”
陶丁挠挠头,也有些迷茫。
他听到对面的青年女性敲敲桌面,不由得抬头看她。
“谁说的……上面放的是祖宗?”
“什……什么意思?”
陶丁的声音有些颤抖,冷汗一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路过的庙吗?神龛供奉的是那位,至于朝向在祠堂方向,只是因为,那边是东方,以东为尊。”
陈缘的话让陶丁恍然大悟,两次忌讳,没死,也算运气好了。
要知道他自称是个熟练工,实际上也就经历过两个小世界,而上两个小世界,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没事的。
这个小世界……太诡异。
他的第六感很强烈,这种第六感救了他好几次。
陈缘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站起身,来到床头的位置,示意陶丁过去。
陶丁连忙起身,来到陈缘的身边。
“掀开席子,”
陶丁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缘,又看了看床上的竹编凉席,咽了咽口水,抖着手掀开凉席,下面是五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这什么意思?”
看着那五百块钱,陶丁有些傻眼。
“保护费,可以花,但是你必须每天天黑前,把这个钱放回原位。”
“能不花吗?”
“不行,我们今天要去周围探一探,得带点钱。”
听陈缘这么说,陶丁还是拿起钱折叠了塞进裤兜里。
“称谓的话,我看你应该也有注意到,是绝对不能错的,即便是比较安全的白天,所以待会儿得想个办法,让九姑奶奶和我们一起出门。”
“能行吗?”
陶丁挠挠头,昨晚的那顿饭,九姑奶奶给的压力记忆犹新。
“白天的九姑奶奶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陈缘的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小缘,小丁,出来吃早饭了喔。”
是声音有些稚嫩的九姑奶奶。
“来了,九姑奶奶!”
陈缘赶紧过去开了门,笑着说:
“九姑奶奶早上好呀,”
后边的陶丁也赶紧问了声好,九姑奶奶点点头,带着两人去了厨房。
在蒸锅里拿出馒头,又在橱柜的下方拿出咸菜和筷子。
“那个锅里有稀饭,你们可以自己盛饭。”
九姑奶奶在昨晚同样的位置坐下,拿着馒头说道。
陈缘也学着拿了她的样子,在橱柜拿了三个碗和勺子,给三人都盛了一碗稀饭。
九姑奶奶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但还是接过,小声道了句谢。
陶丁看她这么气定神闲,也接了过去,保险起见,他坐的昨天同样的位置。
前面陈缘说的他犯忌讳的点,厨房好像只有没进门跟长辈打招呼,这么看座位是没错的。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陶丁也松了一口气。
白天还是安全的多,那种若有若无的压力也没有。
三人在安静吃饭时,外面哗啦啦的下起了雨。
陈缘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雨水把雾气冲散了几分,不远处高耸的青山,映入眼帘。
“九姑奶奶,这边平时下雨多吗?”
她突然开口问道,陶丁心里一紧。
很多家族都会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陈缘贸然开口,没事吗?
“挺多的,总是下雨,难得有天晴,就会赶着天晴的时候出去办事或者接人回来。”
喝着稀饭,吃着馒头的九姑奶奶也看了看屋外的雨,回答道。
“啊?那我们什么时候祭祖呀?”
“后天,”
“如果祭祖结束了雨也不停我们怎么回去啊?九姑奶奶,”
陈缘把筷子规矩放在碗旁边,拿了两张纸巾,递给九姑奶奶一张,自己拿着一张,继续问道。
“出不去,必须等晴天,再吃点不?”
“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九姑奶奶,”
看了看陶丁和陈缘,九姑奶奶点点头说:
“行,那你俩收拾下碗筷,我先去祠堂了,有事叫我。”
交代完了以后,九姑奶奶就起身去了祠堂。
陶丁很自觉的把碗筷放进旁边的水槽里,开始清洗。
“白天真的像一个正常的村子啊,”
他感叹了一句,
陈缘用桌子下方搭着的抹布擦了桌子,没接话,和陶丁说了一声后,先回了房间,把自己房间的凉席下那两千块拿上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两个的钱不同?
陈缘猜测应该和前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关。
等陶丁收拾完以后,陈缘敲响了祠堂的门。
“九姑奶奶,咱们村里有零食店不?我们一起去买零食吧!”
“…有是有,但是下雨…”
“咱们买了零食,晚饭就不用人送了!最近下雨,那个月亮姐送饭不安全呀。”
对于陈缘的话,九姑奶奶很是意动。
陈缘暗自松了一口气,赌对了。
这个村子,夜晚更危险,不只是对他们来说是这样,对原住民来说也是。
而那个叫小月亮的哑巴老太太,当时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小,做派却像个小女孩,陈缘就猜测,可能和她同辈分。
看九姑奶奶没反驳,那就是对了。
“那我们去换双雨靴,拿把伞吧。”
九姑奶奶看了看外面下的更大的雨,往另一侧的空房间走去。
那边,陈缘没去过。
他们一直在祠堂的右侧,这边是祠堂的左侧。
九姑奶奶打开门,里面是一个杂物间,有个很高大的鞋柜,放着码数不一的雨靴,旁边则有个架子,挂着一把把黑色的雨伞。
她率先换上雨靴,又拿了一把雨伞,然后在门口等陈缘和陶丁。
两人也换上了以后,就一起撑着伞跟在九姑奶奶后面。
——
“话说九姑奶奶,咱们族谱是什么呀,我一直记不住辈分,好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喊人。”
路上陈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开口问道。
“一二三朝定,门延旭永芳,威宁镇国安,九原还珲来,这东西是不好记,你是第7代了,延字辈,这个记得吧?”
九姑奶奶把雨伞靠在肩头,因为走的土马路,三人并排着,陈缘看着她数着手指头说了字辈,点点头应到:
“我知道我的辈分呢,就是这个字听着不太像姑娘的名字。”
“是呀,我们唐家的字放姑娘名字里都有些不好听,像我的定字辈,要是放名字里,感觉很是奇怪,还好老祖宗说了,平日用的名字不用加辈分,上牌位才加。”
也许是这两天的相处,陈缘一直都很周到。
九姑奶奶对她可谓是和颜悦色,话都多了几分。
“挺好呀!老祖宗英明!”
陈缘鼓鼓掌说道。
逗得九姑奶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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