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玩具情人(66)

减虞特别特别乖,乖到方君正明知他在憋坏心思,也不舍得打断。

摸半天了手也不热,这人身子骨跟心一样,都是冰做的,全身上下唯有腰足够软。

“天赋?放屁!”

减虞似乎笃定粗俗到底。

“就像那个疯子,他昨天是个疯子,今天也是个疯子,明天还是个疯子,生下来……就是疯子。”

方君正:“行吧,又骂我疯子,想骂就骂吧。”

等到C市接到白蕴她妈,减虞就没机会骂了,这是抓紧一切时机把那天在冷水医院的气给宣泄出来。

谁知减虞靠了过来,手也在方君正掌心转了半圈。

“哪句话点你是疯子了?”减虞的呼吸飘到方君正脸上,“明明我——”

他蓦地按住方君正的胸膛,趁那结实肌肉一僵的功夫,长腿一跨坐到了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在耳边低语。

“——才是那个疯子。”

温热的触感,隔着两层布料。

方君正两条手臂尴尬地摆在座位上,暗自琢磨顺应怀中人搂上去会不会被掐成太监。

这是计啊。

方君正心痛地感叹。

美人计,谁能顶得住。

减虞用鼻尖亲昵去蹭方君正的脸,胡茬硬得像仙人掌,扎得他生痛,但他还是忍下来,继续蹭,直到找到方君正的眼睛。

方君正任他放肆,颇有些得意道:“食髓知味,想起我的好了?嗯?”

“你是很好,但有人比你更好。”减虞又往下坐了坐,舌头舔开方君正那粗糙的上眼皮,强行用舌尖碰了碰他的左眼珠。

“呵呵,想吃了老子?”

饶是方君正枪林弹雨里奔波过数年,也没法在眼珠子受制于人时保持冷静。

他一把掐住减虞的腰,将他推远了些。

舌头软软的,湿乎乎,贴在眼球上,舌苔却宛如密密麻麻的倒刺,让人生理性流泪。

他甚至感觉到减虞正在龇牙,亮出锋利的齿尖对准自己的瞳孔,稍微一用力,眼珠就会被咬破。

所幸减虞只是蜻蜓点水舔了一下,就没兴趣地离开了,随即双手捧上来,摸索面前这粗狂男人的脸颊。

盲人摸象,一寸寸,细致地从脖子上的疤摸到下颌骨,再是颧骨,眉骨,额头。

“你长得不好看。”减虞说,“我从不跟你这种层次的人上床。”

方君正捏住减虞的下巴,拇指恶狠狠地按压出红印,眯眼道:“那是你摸错地方了,脸好看有用吗?黑灯瞎火的,该有用的地方我哪里不如别人。”

沉沉地压低嗓子,手上加重力道。

“那天在冰雪大世界,难道我是用脸让你**?”

说粗俗,他是真粗俗,减虞毫不意外。

但还是蹙眉甩了他一个巴掌。

愚蠢的、浑身泥巴臭味的、双手沾满鲜血的前雇佣兵。

抛弃老婆儿子跟姘头牵扯不清的、没什么涵养更没脑子的退役军人。

“你不好奇谁比你更……好吗?”减虞掰开方君正的手。

“减老师风流,群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要跟你算烂账,不显得我太生瓜蛋子了?”

减虞将脸埋进他的肩弯。

“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个学游泳的体育生。”

方君正:“……”

“他比你年轻多了,是我最喜欢的款式,腰很有劲,充电三分钟,放电三小时,他长得很英俊,阳光彩虹小白马,又那么会说情话……他把我翻过去,压下来的时候又重又硬,鲁莽得要死,你知道他跟我胡言乱语些什么吗?”

“什么?”

方君正喉结滚动,却还分出一丝心神提防减虞会突然给他下边来一刀。

前车之鉴,这人可不是什么天使。

而是只举着弓箭、长着尖角的恶魔。

“他说爱我,不停说我很暖,湿润,让他很舒服,要让我死在床上,就没法去找别人约炮了。”减虞感受着臀下越来越大的鼓包,有恶作剧成功的爽快,却也伴随着被蒙骗在鼓里的愤怒。

越生气,他越平静。

“开店做生意最难的是保证出餐质量,忽高忽低,忽好忽差,顾客尝不了两次就再也不光顾了,所以,答应我——”

减虞果断翻身下马,冷静得仿佛刚刚还在玩火的人不是他,是方君正的幻觉。

“下次再玩cosplay,起码也按袁罡的标准来,别让我做了疯子还要吃亏,好吗?”

“元赑。”

**

宝福苑。

一阵风从开着的平拉窗灌了进来,方润娥刚进门,鬓发被吹乱了。

“阙哥?”

换鞋,先去阳台关窗,这才发现暖气也是开着的。

冷空气和暖气混在一起,有股闷久了的铁锈和发霉味。

客厅里没有人,也没有保洁忙活的身影。

方润娥走向最深处的卧室,敲门道:“阙哥你在里面吗?我能进来吗?”

“咔嚓”。

门打开,万阙坐在轮椅上。

他来得很快,就像特意在门后等着一样。

方润娥移开眼,对那双圆滚滚的、残缺的膝盖还是没法习惯。

万阙道:“你哥不接电话,你也打打。”

方润娥松了口气,嘟囔:“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么急叫我回来,我昨儿个坐了两趟飞机,晚上一直在忙,到现在午饭都没吃。”

她摘掉墨镜,随手搁在转角的柜子上,丝巾和耳环还戴着,风尘仆仆。

“白蕴让他去C市接蓉姨了啊,还得在A市陪段时间,现在可能在开车吧。”

她往后退了一步,想等万阙出来然后去推轮椅,万阙却自己滚着轮椅倒转弯,默声回到到书桌前,将扣着的书合起来,封底朝上。

“他租了一辆奥迪,是自动驾驶,不用开车。”

“唔,那他倒没跟我说。”方润娥扫了眼干净整洁堪比强迫症的桌面,随口敷衍,“C市有很多山,隧道里估计没信号呢。”

万阙的书房跟卧室是在一起的,这间房过去是主卧,向阳,方君正在大窗台外边做了防盗窗,窗子里边就是书桌。

他的卧室不准保洁进来,卫生亲自打扫,垃圾桶是个竹篓,为了不挡路,塞在角落里,跟桌面之间有个滑梯一样的斜坡,万阙不用动就能将碎纸团成球滚下去。

桌面纤尘不染,一台IPAD,一支红笔,一个线圈本,一部墨水屏阅读器。

赭褐色老家具有着岁月的斑驳痕迹,桌面添一块加热玻璃,下边垫着绿色碎花桌布。

方润娥看了半天,想起来这是爸妈离婚前家里垫餐桌的桌布,不知什么时候被翻了出来,给万阙用。

“你最近和白蕴联系多吗。”

万阙坐在桌前,拿起红笔在手中转圈。

“还行吧,他状态差,心情也不好,天天泡在训练馆当拼命三郎。”

方润娥抱着手臂往墙上一靠。

墙壁很冷。

万阙喜欢冷的感觉,但不喜欢风。

他总说是过去训练时被漏风的窗户把骨头吹脆了,见风就疼,有阴影,方润娥随口问过白蕴,定安的训练馆只有更衣室换过窗户。

万阙点点头:“你是他男朋友,多关心他,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方润娥感到别扭:“哼,他开心了就找我,不开心就不理我,天天跟队友混在一起,还需要我关心吗。”

万阙道:“当然不一样,他要是和队友相处得开心,就不会每场球都哭了。”

他解锁IPAD,画面跳出来,居然是白蕴今年六场比赛的“集锦”。

方润娥对足球不感兴趣,更不会主动去看比赛,她俯身看了一会儿视频,却也敏感地发现了问题。

“这是黑子做的吧,怎么全是他失误的片段。”

白蕴是她男朋友,看到他泪流满面,或跪在地上仰天扼腕,或一脚球飞上天,低头捂眼睛硬扛球迷的嘘声,方润娥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经常被白蕴的粉丝骚扰,其中还有CP粉,她明白,任凭怎么骂都不搭理,可情绪积累到高点,她也会朝白蕴发牢骚,甚至劝他赚够了钱就退役。

成绩好的时候,白蕴身边全是鲜花和掌声,队友个个笑脸相迎,聚餐时跟方润娥热切打招呼,也礼貌地喊她弟妹。

但方润娥不喜欢那种场合。

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他们11个人,加替补和教练,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尤其孟擎,疯子一样的孟擎。

孟擎总是坐在离白蕴最远的地方,冷冷地盯着她。

他们确定恋情之后才两个月,白蕴就迫不及待公开了。

方润娥没法拒绝。

她在时尚圈工作,身材跟模特比也不遑多让,她有很多非富即贵的人脉资源,本身也长袖善舞,她是高傲自恋的。

这时,刚好白蕴向她表白了。

白蕴微笑问说要不要在一起,方润娥只能心跳加速地点头,哪怕她当时并没有爱情的悸动羞涩,只有对白蕴的欣赏。

20岁的白蕴艳光逼人,年轻而富有。

志得意满,众星拱月,像是一场避无可避的侵略。

那双称得上娇美的下垂眼总是水润润地,睫毛又浓又密,上目线很黑,他对着镜头说话喜欢回忆,眼珠一转,楚楚可怜,口里却狂放地说些“我是天下第一”之类的臭屁发言。

他也很会打扮,挑染金发,戴紫水晶色的美瞳,身高1米86,远远就能看到,漂亮得让人忘却性别和他鼓囊囊的胸肌。

方润娥跟他出席公众场合,必须精挑细选珠宝首饰,才不会觉得被小自己9岁的男朋友比下去。

好笑吧,跟男朋友比美。

可她明明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聚焦在白蕴身上,自己乏善可陈的美成了妆点这位巨星的绿叶。

“——因为他只有失误。”万阙开口,搅乱了方润娥落寞纠结的心绪。

“好吧,我不懂球。”

方润娥以为他在帮白蕴复盘比赛。

“等这阵子忙完吧,我昨天本来……算了,蓉姨陪他更好,下场再不进球,我看他会发疯把球吃掉。”

“他会这么疯吗?”

“哈哈,我开玩笑的。”

虽然并不好笑,两个人都没有笑。

方润娥摸摸透过衣物渗进寒冷的肩膀:“放心吧阙哥,白蕴挺坚强的,他骨裂都没耽误过加训,阙哥,等他进球扬眉吐气,会再来找你的。”

万阙转着轮椅到面对她的角度,眼睛却斜视着IPAD。

“白蕴是不是……还遇到了别的事。”他问。

“啊——”方润娥又抱起了手臂,腰不自觉地往后弯了弯,“怎么这么说,他能有什么事,他眼里除了踢球还是踢球。”

“好端端的,把妈妈接去A市,住在白栾那里吗?”

方润娥顿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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