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嘉就是记不太清楚了,
是他的前一位,还是前前一位?
只记得当初他情陷西西里,靳屹森的身边还是她,那会儿倪小姐私下玩笑说他,
“你跟他真不像能做朋友的人。”
钟令嘉识趣地起身离了他远远的。
靳屹森也懒得去瞧,总归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不请自来,挺胸拦在了他眼前,
“Eason,好久不见。”
他确实很久不见倪佩儿,乍一看,她样子大变,耳目一新,以前的波浪卷发剪成齐肩,笔直地,像两片颊边的黑丝绸软刀,
从前好像也爱穿裹身裙,前凸后翘、纤毫毕现,现在利落套装,像个真的律政丽人。
他一时半刻没有应声,
倪小姐先轻轻笑了,“一拍两散也才一年多,就已经记不得、认不出了么?”
靳屹森勾了下唇,很有点凉薄的笑,
“我在想你怎么进到这里的?”
倪佩儿很是坦然,“喏,同你爸爸讲话那个,你才叫了程叔叔的,他最近,很愿意献殷勤,再三请我,来观你的婚礼。”
靳屹森立刻半嘲半笑地了然,
“一个结了婚的老头子……”
“别瞧不起人!”她朝他扬扬眉毛,“这份殷勤他乐意献,我就一定接受吗?”
“更何况,”倪佩儿一笑,露出两颗小梨涡,“结了婚也不是出了家,就是做了和尚,也没几个不偷吃荤腥的,你说对不对?”
靳屹森似笑非笑,“我说他老。”
“你可真该积点口德了!”
她藏在酒杯后面轻笑,眼睛睨着他,他那双眼睛兴致寥寥,连假装都懒得敷衍,
倪小姐心里寒凉着,梨涡却还是笑着的,忽想起,“你还有顶帽子落在我那里,灰色的,那年爱丁堡回来带过的,记得吗?”
靳屹森不做声,她自顾地说:
“前几天整理房间,很无意翻出来,想寄给你,又怕给你添麻烦,今天打算带过来,又忘记了,你得空,不如来取一趟?”
“帽子?”
靳屹森眉尖微挑,就望她笑了,“隔这么久,什么帽子不也早变了绿帽子?”
倪佩儿立刻冷笑,哼声说:“你不要讲这么没有良心的话,变了没变,你亲自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怕的是,你不敢了。”
玫瑰花墙下的男人微眯起了眼睛,
靳屹森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真是得天独厚地传神,多情的时候能哄人,无情的时候也够瘆人。
倪佩儿眸光一闪,撇开了脸,似是而非地感叹,“你娶的太太,跟你真是般配,看起来既漂亮、又聪明,一点不像个傻女人。”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看相?”
她笑起来,“女人站得足够高,眼睛高得过男人的头顶,也就不拿“男人的爱情”还当一回事,当然做不成傻女人了。”
她讲这话略带些自嘲的味道,
女人的自嘲,往往也是自怜。
靳屹森向来听得太懂,戏谑勾唇,说:“这世界也不需要那么多,聪明的女人。”
他杯中的香槟已喝光了,恰好近处来个侍应生传话,说那边要照全家福,靳先生请他过去,靳屹森放下酒杯,转身打算走了。
倪小姐却从后拉住他的手,
“Eason,”
靳屹森不由微皱了眉,女人已经从侍应生手取过一杯香槟,微笑放进他的手中,
“算我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她梨涡弯出一点弧度,勾勾缠缠,藕断丝连,自作聪明的女人,在男人眼里从来是最傻不过的,但,装作“自作聪明”的女人,
这就又是另一项说法了。
靳屹森眼里一点别样的笑意一闪而过。
“今天找上你的那个女人是谁?”
新婚夜,实际是个屁的**一刻值千金,宾客散尽,反倒,余下种酒尽茶消的冷清。
头回结婚的人,才晓得婚礼原来这么累,笑也笑得烦躁疲乏了,酒应付灌了不少,躺下来,人都是抽离的,太阳穴抽筋地跳。
可麻烦上门的后果,这也就该露出来了,
靳屹森从来也没打算把人当瞎子。
女人的嗓音先从衣帽间里传来,人再出来,已经换掉了礼服,套件白丝绸睡裙,两根细极了的带子,挂在肩头,要掉不掉的,
垂下来两缕头发丝,卷曲地,蜿蜒掉进慵懒的领口里,勾出点半隐半现地圆满……
靳屹森枕着双臂,本来仰躺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听见才睁开了,望着她笑说:
“今天找上我的女人,那太多了……”
他原来打算逗逗她玩的,
结果,她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听出他故意,就懒得啰嗦,直往浴室去,
人走动,身上的绸子跟着晃,松一处、紧一处,像层流动地水波,摇摇曳曳,
“怎么,这就吃起靳太太的醋了?”
“你的飞醋,谁也恐怕吃不过来,”她不以为意地睨他,“你也别拿话试我底线,”
“说好的,结婚,谁也不是为了当个免费玩具共享中心的,管好自己,哪天害我跟你一起见报、丢脸,马上一拍两散。”
靳屹森一下子好笑地皱眉,“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免费玩具共享中心?”
她就不肯再跟他胡缠了,
曲线一晃,应过来的,就只剩下关门的啪嗒声,顺手,又是一声闷闷的锁扣响。
露水情人一夕变正宫,
原来换回来一把锁……
浴室里的水花,隔了层玻璃,跟落地窗外的海浪,慢慢就融成了一片,远远近近、起起落落,夜里的潮汐似得,成了白噪音。
靳屹森瞥着那毛玻璃幕布里似得一撇影儿,扯了把领结,头胀痛得更狠了,
屋里渐渐闷热起来,港岛好像下雨了。
托斯卡纳今天也许也在下雨。
车开到山顶,最后的粉紫色没褪干净,豆大的雨滴,就突如其来,从晚霞中倾倒,
噼里啪啦,砸在车顶、车玻璃上,视线模糊,外界立马黏成浆糊,变成画家打翻的调色盘,搭配一支混乱的雨季交响曲,
雨总是识趣地把情人困住。
打火机的光在车里刺啦一亮,
他刚点燃一根烟,女人的手就伸过来,明目张胆地劫走了。
他一笑,也懒得再点,偏过脸去看她抽,女人红唇白雾,手指尖夹一根烟,细枝撷花似得,笑得挑衅,迎面轻轻吐向他。
她隐在雾后面,上挑的眼尾像只狐狸,特别地骄矜,特别地漂亮,特别地——
合他的胃口。
那副样子,刺激起他的口腹之欲,勾他贪肉,既原始又野蛮,陡然就发起狠来,
猛地俯身,抓住她的脖颈,狠按过来,
那纤细的一截颈项,同他的手掌虎口,格外地吻合,他迫切同她接吻,用力地把她舌间残留的烟雾,一并都吞吃入腹。
她把他的皮带拉开,坐到他的身上来。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剥开衣冠楚楚的伪装,原来一半是人,另一半是兽,
他吃掉她,而她消化他。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把车子也变成只泊在水面的船,随波荡漾、风雨飘摇。
他是甘愿被她征服的,
他又从被征服中,升腾起征服的快感。
男人矛盾的**的病,阴暗、恶劣而下等——引诱圣女放荡,又望风月从良,
她能带给他double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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