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走廊里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脆响,沈之川抱着文件夹走过来,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气场凌厉得像把出鞘的刀。
“城北的案子怎么样?”沈之川靠在门框上。
“有个可疑人员“老K”,正在追查。”林疏棠起身递过勘查报告。
“门锁撬动痕迹疑似新手所为,现场提取到一枚陌生指纹,已经送技术科了。”
沈之川扫了眼报告,指尖在“天台监控损坏”几个字上顿了顿。
“让唐生去跟物业对接,查近一周的维修记录,我怀疑不是巧合。”
“明白。”
“你脸色很差…”沈之川眯了眯眼,“等下审讯完休息半小时。”
林疏棠刚想说不用,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只好点点头。
林疏棠到食堂拿起筷子扒了两口,嘴里没滋没味的忽然想起秦言做的煎蛋边缘焦脆,蛋黄流心,撒上点黑胡椒,香得能把人魂勾走。
正愣神,韩嫣又冲了进来。“林组,“老K”找到了!在城西的一个网吧里,沈队已经派人去抓了!”
林疏棠立刻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
“我跟你们去。”
网吧里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林疏棠踩着满地的烟头往里走,一眼就看见角落里那个缩着脖子剪着个寸头的男人。
他看见穿警服的人,手里的鼠标“啪”地掉在地上,身体猛地一僵,像被针扎了的兔子,连滚带爬地就想从侧门溜掉。
“诶诶诶…你跑啥呀?”
林疏棠长腿一跨,身形如猎豹般敏捷,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人稳稳按在椅子上。
“跑什么?心虚?”她微微俯身,语气平淡,眼神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男人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双手在身侧不安地搓着。
“认识刘静怡吗?”林疏棠将死者照片拍在桌上,声音冷得像冰。
男人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嘴硬道:“不认识。”
“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林疏棠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给他施加无形的压力。
男人眼神飘向电脑屏幕,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林疏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屏幕上还停留在游戏界面——一个粉色的卡通人物正举着棒棒糖,对着一群可爱的怪物“biubiubiu”地发射爱心光波。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收敛了表情,嘴角只是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林疏棠继续问道:“昨晚十点十七分,刘静怡给你发消息里提到过“我在天台等你,钱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男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我大概十点半到的。”
“你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天台了吗?”
“是…是的,她就站在边上。”
“你们聊了什么?”
“我…我就说让她还钱,她……她就说没钱,让我再宽限几天,我们就吵了几句,我…我就走了!真的…我真没碰她!”
男人说着,双手抱头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林疏棠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走的时候,她还在天台?”
男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从哪里离开的?”
“就…就从楼梯下去了。”
“楼梯间的监控坏了,你知道吗?”
男人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去。
林疏棠心里冷笑一声,这小子果然知道监控坏了,看来他对那栋楼很熟悉。
“天台的易拉罐上,有你的指纹。”她收回目光,声音陡然转冷。
这话是诈他的,但男人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他张了张嘴,突然瘫软下来,带着哭腔说:“不是我杀的!我就是去要钱…她…不给…我们就…吵了几句…真的!就吵了几句…我就走了!”
林疏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半分钟,像是在判断他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来网吧……就玩这个?”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林疏棠忍住笑,抬手示意警员把人带走。
“先带回局里,做详细笔录。”
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眼那台电脑屏幕上的粉色卡通人物,嘴角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上扬了一下。
林疏棠视线突然锁定在屏幕角落——游戏界面的“在线好友列表”里,一个ID为“静香”的账号正显示“3小时前来过”,而这个账号的头像,正是死者刘静怡常用的白色山茶花纹样。
她瞬间敛去笑意,脚步顿住,指尖下意识摸向鼠标。
刚才还觉得滑稽的游戏界面,此刻像块磁石吸住她的视线:这个游戏是小众的双人联机类型,玩家需绑定好友才能组队,而“老K”的游戏昵称下方,“亲密搭档”一栏赫然挂着“静香”的ID,两人的组队记录显示,过去二个月里,他们每天都在固定时间联机3小时以上。
这根本不是普通债主与债务人的关系。
林疏棠掏出手机拍下屏幕,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边缘时,突然想起老K刚才的供述里,只字未提两人相识的细节,更没说过他们是常一起打游戏的“搭档”——他刻意隐瞒的亲密关系,比监控损坏、指纹等线索,更透着不对劲。
走出网吧时,阳光正好刺得她眼睛发酸,她掏出手机想给秦言打个电话报备,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是秦言的。
她刚想回拨,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沈之川的电话,说抓到了那个盗窃案的嫌疑人,正在审讯室。
“收到。”
走出审讯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夕阳把办公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林疏棠站在楼下,看着归巢的鸽子在天上盘旋,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秦言发来的微信:【晚上想吃什么?我做。】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回了两个字:【都行。】
开车回家的路上,堵得厉害。
林疏棠把车窗降下条缝,晚风吹进来,带着烤红薯的香味。
车刚拐进小区,就看见秦言站在楼下等她。
她穿着件针织衫,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看见林疏棠的车,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了两颗星星。
林疏棠的心头一暖,但随即,昨天早上卧室里的那一幕,像电流般击中了她。
那压抑的喘息声,秦言坦然的神色,还有那句让她心乱如麻的话——“你没有DIY过吗?”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问题。
“回来啦?”秦言拉开车门,把保温杯递给她,“刚煮的姜茶,驱驱寒。”
林疏棠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下来。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姜的辛辣混着红糖的甜,熨帖得从喉咙暖到胃里。
“今天很忙吗?”
秦言替她解开车上的安全带,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皱了皱眉,“怎么冻成这样?”
“还行。”
林疏棠推开车门下车,脚步有点虚浮。
她想抱抱秦言,又觉得自己身上全是灰尘,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秦言却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凑过来抱了抱她,下巴抵在她肩上。
“没事,回家洗个澡就好了。”
林疏棠“嗯”了一声,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贪婪地闻着她身上柑橘味香薰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好闻。”
“嗯,那就多抱会儿。”
这味道像块柔软的海绵,把她一天的疲惫都吸了进去。
回家后的流程总是固定的林疏棠去洗澡。
浴室里水声哗哗响,秦言坐在客厅里,听见林疏棠在里面哼歌。
等林疏棠出来时,头发还在滴水。
秦言拿着毛巾走过去,替她擦头发,指尖穿过湿软的发丝,触到她后颈的皮肤,温温的。
“今天那个盗窃案的嫌疑人,才17岁。”林疏棠忽然开口,“他妈得了尿毒症,每周要透析三次。”
“嗯。”秦言应着,手下的动作没停,“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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