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北正是战事胶着的时候,宫中又频频传来皇上抱恙的消息。

可李淮璟却像是置若罔闻般,整日只顾着研究布阵御敌之策。

还是南蓁出声提醒:“圣上抱恙,储君未立。二皇子一向对皇位虎视眈眈,你若不回去,这皇位当心让旁人抢了去。”

“我走了,便留你孤军奋战吗?”李淮璟皱眉,一年以来,他已是鲜少笑了,“自将军走后,军中势气愈加低颓,如今离开,怕是会让军心大乱。这整个秦北,便更难守住了。”

上次战役九死一生,如今重伤尚未痊愈,便又夙兴夜寐地操劳御敌之策,为了不让南蓁忧心,李淮璟将咳嗽硬压下去,才继续道。

“我从前总觉得天下太平,可我却忘了,这海晏河清的背后,埋了多少忠魂枯骨。”他神色凝重,“镇南将军尸骨未凉,我岂敢擅离?”

“可这皇位……”

“这皇位,他坐了也罢,”李淮璟抬指去拭剑上的血迹,语气淡淡的,“但他若是负了大黎百姓,我定会为万千子民,向他讨个说法。”

*

元熙三十六年冬,黎军蛰伏数月,与戎貊大战于关口,擒戎貊首领,秦北大捷。

元熙三十七年春,圣上病危,明成王卸战甲,应急召回京。

南蓁一路将李淮璟送至临阳,彼时恰逢春分,绯红海棠灼灼十里,像秦北的夕晖落日。

李淮璟站在海棠下,剥落了一身沙场戾气,在日光错落间,便又退回当初的陌上风流少年郎。

他那时为她鬓边簪了一朵棠花,俯身告诉她:“阿蓁,等我回来,我定娶你为妻。”

南蓁说到这儿,忽然住了口。

她那时下意识与他斗嘴,未尽的半句“那我便信你——”还未说完,腰间被手臂一带,便猝然淹没在温热的唇齿之下,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面颊之上,绕着缠绵的沉水香气,一寸一寸烫至她心口,她恍惚堕入梦境。

半晌她才想起回手拥住他,踮起脚尖,去回应这个急促而又小心翼翼的吻。

“你愿意信我,”李淮璟的声音略染喑哑,眼角眉梢的喜不自胜却似要跳脱出来:“便是应了。”

在他期盼而又恳求的目光里,她终于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你今日好像很高兴,两年来,我从见你这般高兴过。”她伸手去触他的眉头的喜色,愈发往他怀里靠了靠。

“并非是两年,”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除了大婚,这会是我此生,最高兴的一日。”

*

“那后来呢?”李淮璟见她良久不语,出声道,“他娶了你吗?”

“后来,”南蓁回神,瞧他领间衣衫有些凌乱,便伸手替他整理,“他回京不足一月,圣上便驾崩了。”

“先帝遗诏立二皇子为储,新皇登基后,召了许多武臣回朝服丧,我便是应此召归京。”

“再后来呢?”李淮璟却像是并不关心,只是重复问道,“他娶了你吗?”

南蓁顿了一顿,才回答:“没有。”声音轻轻的,像掬不住的流风。

“阿璟,”她唤他,语气第一回带了委屈,“我找不到他了。”

李淮璟皱起眉头,良久,愤愤道:“此人实是对你不起,也定非良人,你须快些忘了他,教他尝尝被人辜负的滋味才是。”

“这个故事不好。”见她并不答话,他又自顾自下了定论。

“我在茶楼听过的故事,都是美满的。你编了这样的故事来诓我,明日仲秋,我不陪你去灯会了。”

“阿璟,”南蓁有些无奈,只得拿出一个荷包来哄他,“我不会绣工,这是我绣的唯一一个好看的荷包,你若是明日陪我去,我便把它送给你。”

“成交。”李淮璟这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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