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大人,前方便是由夏侯王族往钟离辖地的一条偏僻小道了,待寻到了客栈,便可歇一歇。”时虞拿着地图比对,确认后朝着旁边的清氛说道。

清氛坐在道路边上的石头处回应他,抬眼便是一大片的竹林被茫茫寒酥覆盖,寒天素景夹带着寒意袭来,一旁的时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从怀中摸出包着几块五瓣花糕的方帕子,揭开,又从腰侧处取下水袋,时虞将它们一并递到清氛面前,与他说待到人流处,便选上俩匹马或是马车。清氛也觉得确该如此,他是有预料到的,因着平时贯用术法来去,倒是忘了灵力耗尽巫术也不好使时该如何是好,疏忽了。

一阵折腾下来,这几日在两族辖地交界附近要布阵封印的情况实在过多,也导致他与时虞大半时间以双脚赶路,灵力稍微恢复了些,不是顾虑遇敌便是又碰到下一处裂隙了。如此反复,二人折腾的都没了脾气,只能慢慢来。

清氛拿起一块花糕,喂给时虞,又捏起一块往自己嘴里送去,两人一阵歇脚,终于是再度启程。

“大人你看,前方那是否是一座楼啊?”时虞歪着头,远眺道。

“想来是的,此处虽偶有房屋,却少见人烟,希望能让我等休息一番,不用叨扰附近人家。”清氛早也远远便望见那座楼了。

两人终于走近,只见这楼的招牌上明幌幌两个大字‘斜楼’,清氛一念便觉困惑,只是此楼也算是精巧,时虞仔细一瞧,便见这楼较周边的竹子一比,确实是造得往左方向歪了一点。

“此地古怪,我且进楼一问,您在外等一等。”

清氛还在奇怪此处为何隐隐有裂隙传出并捉摸不透的混沌感,左右扫视一番,没能寻到异样来源,便在原地等候。

不多时,时虞便从楼里出来,引清氛入楼。

入目只见一穿着华贵,三十左右的艳丽女子站在一楼大堂。

那店家在二人一进门便上下打量着清氛,白雪搭肩,一袭白衣有暗纹,暗纹各处竟还隐隐闪着银光,配以华发那清贵之感更甚,只是清氛面上却是十分柔和的,这一差感更令人侧目。

店家盯着清氛许久,却见清氛身侧的时虞眸子冷下,女子一下收回目光,镇定开口:“二位,请。”

时虞将清氛牵到三楼房内,安置好清氛,正要出去,清氛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了:“你住别的房间,不与我同住?”

“大人要求,时虞自不敢违,不过天色已晚,我去吩咐店家准备些吃食。”时虞脸色通红,稍稍别过脸。清氛也自觉方才那一问不妥,脸上发烫,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追问。

时虞取了酒菜,进了房门摆上桌,又在房内布下隔音阵:“大人,来,吃些吧。”

清氛点头,坐在桌对面,边动筷子边开口:“时虞,此地有混沌气息,可我未能寻到源头。”

“果然,大人您也察觉了,我左右关顾也未能寻得。”时虞也是察觉不对,微微蹙眉。

“我欲在此地探查一番,你看如何?”清氛喝了口酒,嗓子眼辣的直冒火,连连咳嗽,时虞赶忙将水送上,消磨了好一阵,清氛终于是没有那么难受了,怕又误饮,忙把酒推远了些,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看那酒,又看了看时虞,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声音微颤:“时虞你,难道你欲行不轨?”

时虞当时脑子就嗡嗡的,疯狂预警,他涨红了脸,连连否认:“我没,我我我,不是,这是店家让伙计配的酒菜,店家说饮酒好睡眠,我才一齐端来的。”

“胆小,一点都不敢,真是的。”清氛面露失望的嘀咕着。时虞还在想前面那句不轨之事,没能听清这句,正想问他说了什么。

清氛却突然挪了话题:“你说,这酒助眠?”

“店家确实这么说,难道这酒有问题?可我验过,酒菜都没有任何异样。”时虞故作警觉,从酒坛中倒了杯酒,手指轻点,凑到鼻间一嗅。

“没有,这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来的一路,都没有可供歇脚之地,按地图来看,这道上周边四五十里内也都没有客栈一类。冬雪压路,行路匆匆,疲累不堪的旅人若在此歇脚,无需任何外力,也都会睡得较沉,店家若说此酒驱寒,我信,助眠,何人会有这种需要呢?”清氛抬眼问道,时虞则是陷入思索。

时虞也想到他并没有主动要酒,店家却特意添上,着实古怪了些。

“不错,说起来,店家好像很在意有人靠近后厨,我还未靠近,便被拦下,她似乎在顾忌什么,无端的混沌气息,店家行为的奇怪之处,确有疑点。”时虞点头。

“虽只是猜测,但终归是对店家的无端揣测,这几日,我们都要在附近查一查了,还有,把酒倒在换下的衣物上。”清氛想了想,又道。

“好,都听您的。”时虞应道。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店家和店里唯一的伙计才见清氛二人从房里出来下楼,两人用了早点过后,让收拾一下房间,说是再住几日,付了银钱,二人便踏着厚雪出门了。

店家示意小二上去收拾,那伙计收拾后,第一时间便下来同店家小声告知,他们喝了酒。半路折回来,藏在暗处的清氛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往周遭查一查,问一问。

半路时,时虞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符,读到上面的讯息后微蹙眉。

清氛察觉,好奇问他司氏的传讯符亮起,是发生了何事。

一听是附近的司氏弟子无差别的给这附近的司氏族人发送消息,说是有个名为司南的弟子三日前离了队伍后再无音讯,让附近的人都找一找后,二人当即决定在附近探查时也多多留意。

在附近一番探查无果后,二人想起从北边来时,竹林里坐落着几间房屋,离此不远,也许能问出一些什么,于是决定前往。

这一去,清氛和时虞还真就找到了尚有人在的人家,只是仅一老伯,蜷在门窗破败的屋里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遍布紫瘀,已然是将死之相。

清氛为他把了脉,心知无能为力,却还是唤他一句老人家,想将他心神拉回一些。

时虞在一旁也知道这人救不回来了,待人稍稍理智了些,赶紧将事情问出:“老人家,不知这斜楼里的店家刘氏你可认得?”

“毒妇!那个毒妇,我化成灰都认识。”

“这是什么说法?我观那刘氏做正经生意,倒也不见她藏着坏?”时虞又问。

老者像是回光返照般,恨恨的说了很多,说他大儿死了,小儿死了,小儿媳死了,就连十四岁的孙女囡囡也死了,都是因为刘氏那毒妇……说着说着,便再也没了声息。

清氛沉默了,良久,他带着歉意对那尸体说道:“老伯,现下恕我等不能为你安葬,还请你,帮我等最后一个忙。”

时虞与清氛回到了斜楼,在一楼离柜台最近的位子落座,让店家取些吃食来,店家示意伙计去后厨忙活,自己则亲自拿了酒送到桌上。

“兄长,你说这附近除了那老人家还有没有别的人家,那老人家口齿不清的,说什么吃人,若有人家,我等也好再寻一寻人问一问路。”时虞像是毫不顾忌的这么说道,又像是没注意到店家拿酒时僵了一下。

“店家,此处只有你这一间客栈,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上身玄色下身纁色同我等一般大的少年,他腰间当佩着刻着他姓名的美玉,也同我二人一般有佩剑傍身,若是他曾在此歇脚,你一定认得出来。”时虞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上店家。

只见刘氏刚起身要走的动作又停了一瞬:“不知此人姓甚名何,客官为何找他?”

“司南,从此处算,当是西南那边的司氏家族子弟,虽不同族,但与我等有些交情,听闻他不知所踪,路过便问一问。”清氛二人将刘氏的所有慌乱与停滞都记下,时虞依旧语气如常。

“听客官你这么描述,小娘子我倒是有些印象,三日前,那少年郎曾在这斜楼歇脚,不过就在客官你二人来的前日,他离去了。”刘氏恍然大悟般,镇定回话。

时虞又问她,可见那人去了何处。

刘氏故作无奈:“瞧您说的,客人往来又岂是我这等能知。”

“他离去也该有个方向,还望店家告知,我二人在此谢过。”清氛让时虞演戏,自己也认真配合。

“许是往北去了吧。”店家的语气似是回忆般,死死盯着清氛二人往嘴里送的酒。谢过刘氏,清氛面露好奇之色,又问店家这楼的名字为何这样取。

“一开始便歪了,后来一起这楼便也斜了,故此得名。”二人将没碰的酒放回桌上,同时起身感谢她为他们解惑,然后匆忙往外去。刘氏急了,追到门外,说这酒菜都备好了,他二人这是何事如此着急。

“店家,我二人往北去寻一寻他,这才两日,指不得我等还能赶上,就此别过。”两人飞快往北赶,消失在刘氏满含恨意的目光里。

回到楼里,刘氏眉间满是阴翳,吩咐姚小二,天黑了,把那糟老头抓来:“胆敢多嘴就别活了,若不是看在曾喊他一声公公的份上,也不会留他到今日。”姚小二听了浑身打颤,连忙称是。

刘氏扔了瓶药给那姚小二,威胁他,性命吊在这药上,好好办事,姚小二得了解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清氛二人半路便隐匿身形,快速返回藏在暗中,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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