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瞅着钻到怀中撒娇的秋铃,万般疼惜地拍拍她后背。“你这一去就是大半月,我跟你爹总是不放心。”
“爹娘不必担心,我吃的好睡得好用得好,他很照顾我的。”
闻言秋氏默不作声,只与秋老爹眼神交汇。
傍晚时大雨倾盆,老两口在后厨烧火做饭。却突然听见哗哗雨声中夹杂着马叫声,院门随即被敲得哐哐直响。
秋老爹拿着伞去门口一瞧。
竟是秋铃回来了!
同一个陌生男人搀扶着昏迷的江玉阳……
心疼小女儿浑身被雨水淋湿,秋老爹立即让她回房沐浴换衣。
自己则帮忙架起江玉阳到秋山的房间,由陌生男人照料。再去请大夫。
说江玉阳是失温症。
秋氏烧了几盆炭火摆在江玉阳床边,又被秋铃请去熬黑鱼粥。侍卫则去熬药,秋老爹送大夫回去。
留下秋铃看守江玉阳。
老两口看得出来,秋铃甚是关心江玉阳。想来是在这半月里相处间有了感情。
虽说江玉阳是王城人士,但他为人正直、待人有礼,且身家清白不复杂。
若是秋铃远嫁到王城,他们也不会过分担忧。
秋氏注视秋老爹点了点头,便问:“铃儿,这半月你们都在哪儿呢?”
“就在隔壁的镇上。”秋铃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话,“他去办事我没过问,我只是看看隔壁镇子适不适合养鱼。”
还是江玉阳有办法,才没让滇国边境百姓逃窜到云国。
滇国变田县的事,恐怕云国境内知晓的人不多。不过不久王上盖印的告示便会贴出来吧。
“你们住在哪儿?”
“客栈,住了那么久房钱饭钱都是他出的。”
察觉到秋氏话里有话,秋铃机灵地补充道:“客栈的上房价钱还不低呢!我们又住了两间。”
“好了,饭菜该凉了。”
秋铃闻言不再黏着秋氏坐直了身子,眉开眼笑地说:“我好饿。”
“吃了饭早点睡。”
“知道啦。”
~
吃过晚饭,秋铃在秋氏的注视下直直回了房间。合上房门前,不禁望向对面已灭灯的房间。
耳边忽地回响那时重合的心跳声。
他怎么突然抱住自己?
算了算了,就当他是睡迷糊了吧。
摇摇头将脑瓜里的乱麻尽数甩开,秋铃关上房门上床睡觉。
向来早起的她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后选择抓起被子蒙住脑袋翻个身继续睡。
“这孩子,何时养成睡懒觉的习惯了。”秋氏又敲了敲门,“铃儿?”
娘?秋铃闻声掀开被子。
才睁眼就打呵欠,揉揉惺忪的睡眼,她下床穿鞋去开门。
被巳时的烈阳一照,秋铃呵欠连天地眨眨眼。“娘,吃早饭吗?”
“还早饭呐,都快午时了!”
“啊!”秋铃难以置信地仰头望天。
“啊什么?你早午饭一顿吃吧,快洗洗穿好衣裳去大堂。秋山秋霞他们回来看你了!”
秋铃匆忙拾掇好自己便小跑去大堂。
桌上都是秋铃爱吃的菜,热气腾腾糖醋鱼就在她眼前。
“才半月不见,小丫头就瘦得下巴都尖了!”秋山笑着拉她坐下。
“我倒觉得铃儿是长个儿了。”
秋铃笑眯眯地凑到秋霞身边说:“还是二姐眼神儿好,我明明是长高了些,哪里瘦了。”
“好了好了,一个个都这么多话。”秋老爹递出双筷子给秋铃,“这一大桌菜都是你大哥二姐忙活半天为你做的,再不吃就凉了。”
“谢谢大哥二姐!我一定吃光!”
时隔半月一家人齐聚一堂,秋铃心中幸福感爆棚。
她献宝似的挨着为双亲、兄姐各夹了块糖醋鱼,当她再夹起一块鱼时,才发现桌上只有自己的碗还空着。
环视饭桌一周,都不见某人身影。
秋铃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淡了些,默默将筷子上的鱼放到自己碗里。
他怎么不在?
还在屋里休息吗?
吃了饭去看看他吧。
秋霞离她最近,瞬间察觉到小妹的情绪些许低落。
不用想,就知道跟江玉阳有关。
她夹起一块糖醋鱼放到秋铃碗里,装作随口一说:“本来要请江公子,但他说有事去办--”
“他走了?”
“瞧你,一惊一乍的像什么话。”秋霞有所察觉,“他与同行人搬去对面街上的客栈住了。”
他为何要搬走?
秋铃闷声闷气地“哦”了声,夹起糖醋鱼咬了口。
“不过他答应晚饭时会过来。”
“他真的会来?”话一出口,秋铃就感觉到一家人的视线意味不明。
她不过是关心朋友的健康,怎么总是被误会?
秋铃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才找补道:“来不来随他,我待会儿得去见玄—知县大人。”
秋山瞪大眼清咳了声,“回来了不好好陪陪爹娘乱跑什么?再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跟不知底细的人跑什么?”
秋霞嫌恶地用手肘撞秋山手臂,“铃儿是去推广鱼!”
秋铃明白秋山是替她担心,不气不恼反而开心一笑,“二姐说得没错。”
“我还得去其它镇子。”
话音刚落,除了秋铃外秋家人都愁眉不展。
秋老爹忍不住问:“你才回来又要去哪儿?这鱼养的人也够多了,照你想的那般全国上下都养鱼,那粮食谁来种?”
“爹,您多虑了。”秋铃放下碗筷凑到秋老爹身边抱着手臂不放。
“我才没有想让所有人都养鱼,只要每个地方都有鱼就行了。”
秋氏不关心这些,握住秋铃手腕便不舍得松开。“你还想去哪儿?和谁去?”
和谁去?这三个字问倒了秋铃。
“好了好,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吃饭。”秋老爹沉着脸一拍桌面,秋铃乖乖地回到桌后。
看来要想再出门,就不容易了。
怎么办呢?
鱼还没有推广到全国呢,不能外出还怎么推广?
田县水域里的清道夫幼苗的问题也得尽快解决。
饭后秋铃婉拒了兄姐同去林家的邀请,硬着头皮听两人轮番唠叨了半晌。才终于送走兄姐。
有街坊邻居瞧见她,纷纷上前招呼。
“有些日子没见了。”
“听说你去外地相看婆家了?”
“你年纪轻,可别听信男人谎话被骗到外地去!”
“你爹娘总是愁你的婚事……”
秋铃皮笑肉不笑地挨着应付完,脸都僵了。这些人怎么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秋氏就在门边,待人都走了才到街上来。“你如今是十七岁,不是七岁。该考虑什么就不要推辞。”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催婚。
还落到了她的头上,秋铃实在没心思应付。便铁了心直言:“我不考虑那些。”
“不考虑?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跟江公子好上了?”
“啊!”秋铃连连摇头,“没有。”
闻言秋氏拧眉,拉着秋铃进门。小女儿没说谎,今晨她同丈夫问过江玉阳了。
也知晓了他对秋铃的心意。
只是秋铃倒像个不开窍的,都十七的大姑娘了,心性跟木头似的。
“那你给娘一个准话,何时才考虑成婚的事情?”
“哎呀我头好痒!两天没洗头了又臭又脏,娘快离我远些!”秋铃捂着耳朵跑出门,还不忘留下句“去洗个头。”
秋氏盯着小女儿的背影叹气。
洗头还往街上跑?
~
闷头跑了一段路,秋铃小喘着回头张望空无一人的自家门前。
“呼--”抹掉额头的细汗,她快步朝着县衙的方向赶去。
本以为回到家能轻松地享受家人关爱,结果个个都不想让她出门,只想她嫁人生子。
不能说家人不爱她,是世间太多人都是这般思想。
到了一定年纪就得成家生子,再催促长大的孩子成婚生子,无限轮回般。
走上跨河大桥,秋铃站在石栏前。
手刚贴上石栏,便被烫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烈日当头,她正欲回家。
“当心中暑。”
话音未落,秋铃仰头瞧见伞面上青柳间栩栩如生的白鹭。
江玉阳两步绕到秋铃面前,将油纸伞伞柄递出。“去见黄玄东?”
“嗯。”接过伞的同时秋铃微微点头,将伞往他那边傾一半。“还是不去了。”
“为何?是因为我?”
“没有没有!”秋铃连连摇头,上前一步忙说:“与你无关。”
“是我怕热。”说着她抬手抹抹额头的细汗,“还渴。”
江玉阳不忍见秋铃高举着伞柄,干脆从她手中接过。将伞面傾向她。
“我们下桥吧,不过去了。这边有间茶楼卖的冰镇豆花你没尝过吧?”秋铃笑嘻嘻地拍拍他手臂,甜笑道:“我请你。”
“依你。”
窗外根根细柳随风摆动,下方河水波澜不断点点光斑浮光跃金。
临河的雅间内,檀木桌上香炉袅袅。
秋铃数了数冰鉴里的冰块开始肉疼自己的小荷包。之前来吃都是在楼下大堂与人拼桌,十几文足矣。
这雅间又是冰鉴、香炉,又是河边美景的。得多少银子?
得卖多少鱼?
瞄到秋铃咬唇的动作,江玉阳忍俊不禁。察觉到她的小心思装作不知情道:“让你破费了。”
“银子嘛,赚了花花了赚。哈哈……”唉,面子足了里子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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