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往上是光，弈司微卷的发梢都是亮的。
来往的学生在看，弈司站直身，手一伸想去扶他，谢禅眸色深深，握住他手掌，猛然一拽，又把人给拽跌了。
……
弈司：“现在是你碰瓷老年人了。”
谢禅在那轻笑：“是你自己没站稳。”
014把他从暗无天日的狗屁人生里拽出来，而他把弈司拉到了凡尘。
“碰到我你还挺倒霉的。”谢禅低声。
上个世界起弈司就看出来谢禅这人性格沉重，嘴上轻浮推责，其实内里早就在给自己定罪。
多少有点自虐倾向。
弈司：“是你碰到我倒霉，又只剩三十天。”
边上路过的老师看半晌终于看不下去，以为他俩打架还互相恐吓。
“你俩跟我过来。”
视人民教师如空气的二人组分了注意过去。犹豫片刻后收起刚才的架势，老实起身跟上了。
谁知这一跟就跟到了国旗下。
该办的正事结束，他们是最后末尾的小插曲。
“强调很多次，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不要像这两位，一大早在楼梯互拽衣领斗殴。影响恶劣！”
撞见他们的老师是教导处的，有点分量，是个新来的，不熟悉他们，只知道前段时间有群架暴力事件，想着杀鸡儆猴，碰巧就撞见挑中了他俩。
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把人领到了台上。
“你俩说吧怎么解决。”
谢禅眼望底下一片整齐蓝校服，大白天亮日头，好似俯瞰小型人世，他无端生出种奇异的熟悉感。
也许梦里有过众生俯于脚下的荒唐梦。叫他这个站在焦点中央领罚的差生忽而有种超脱，心下茫然又平静。
身旁弈司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问我们呢，怎么解决。”
谢禅回过神，看他一眼，走到正中央的话筒边：
“我们错了，会深刻自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请大家不要向我们学习。”
他捧读似的给了一段标准的反省词，往回冲着弈司一伸手。
弈司愣愣没懂。
谢禅：“一般这种戏码，都要抱一下和好。”
“噢，这样。”
弈司配合过去，贴着他抬臂一拥。
成千上百双眼睛下，谢禅凑在他耳边笑了一声：
“要不索性再亲一下。”
弈司：“谢崽，大庭广众差不多行了。”
教导处那个开始还颇感欣慰，突然就感觉不大对。
底下起哄闹了一片：
“这不是之前演公主跟狼的那一对？这都演到司令台上来了。”
“帖子八百个热门都是他们的。”
“夫妻吵架台上和好，像这种浪费公共资源的恶劣行为，我不介意他们天天来一次。”
“民政局什么时候长脚。我能不能留一级再跟弟弟们一起毕业。”
“谢禅真是越长越好看，老婆一来人都狂了，会打架了，都打到国旗底下，他们怎么不打到床上去。”
“没准已经去过了，昨晚他们没回来睡。”
“哇哦，牛。”
这股子热度持续了一两天，到他们去篮球赛那天，还有不少在传他们主席台上抱一起的照片。
打球的赛场不在一高，篮球队包车去了明峰，是所富家子弟群集的贵族学校。
因为环境好所以场地定在了那。
路上谢禅跟弈司坐在一起，弈司体质不错，休息完两天已经基本恢复。
他们换上了球衣，是跟弈司瞳孔一样的洋红色。
宽大球服配着黑发，谢禅的十七岁跟其他人相差无几，风一吹都是青春，也许皮囊更出挑一些。
车子摇摇晃晃，谢禅在看外面风景，弈司看着他。
“谢哥，你有没有想过去远点的地方旅游，这就马路高楼没什么好看的。”
谢禅懒洋洋靠在车椅背上，深黑眼珠轻轻一转往回放：
“不是有个好看的。”
弈司默了会儿，决定在甜言蜜语上占次上风，他忽地凑近，狡黠点点自己眼睛。亮光反射出一个小小人影，黑发夹白，眉眼如刀。
“这个吗。”
谢禅愣半秒一笑：“老年人出息了。”
后排魏成天：大佬之间的互动果然不是他这种凡人能懂的。
弈司做完一套往回一收，问：“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去逛？出国环球，上天入海，钱不是问题。”
谢禅：“算了，下次吧。”
弈司小声喃喃：“你还有几个下次。”
说完他有点难过地噤声，看了谢禅一眼，谢禅似乎不大在意：
“好几个。”
弈司：去你的好几个。
到明峰之后一切按计划如期进行，他们去休息场地待了会儿。
抽签决定顺序，他们的第一场对上的是五中。
篮球队里有个尖嘴相，还有个亮眼的绿毛，是之前五中群架被拍砖的老大，在看到谢禅和弈司时候，全体非静止停顿了三四秒。
缘，妙不可言。
魏成天：“好家伙，这不直接白给。”
上次群架弈司到的晚，但他还记得很清楚，就是那个小绿拿刀伤了他的谢崽。
弈司蠢蠢欲动：“弈爷申请上场。”
谢禅：“你看上去像是奔着红牌去的。”
弈司顶着和善皮相：“我会阴一点争取不被判的。”
谢禅服气：好一个阴一点。
果然他俩都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善良货色，混乱绝配恶人组。
但弈司后来并没有拿到这个上场虐人的机会，因为对面非常理智且果断地弃赛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五中的想得很通：前后都是死，还是不要上场丢人了，别说六分投，留条命直接重开吧。
以前五中也算有点名气有点能耐，现在不战而败，对面的一高一下被捧了起来。
“怎么了今年的一高球队这么恐怖吗，对面没打就撤了。”
“来的都谁啊，让我康康。”
“我刚刚路过后台，他妈知道的派来的是篮球队，不知道的还以为男团表演，那个颜值已经秒完一片了家人们。”
“真的假的，姐妹我现在溜过去瞅瞅，要是没有帅气男高中生回来鲨了你。”
女生调侃聊笑，少年们嗤之以鼻。
好看有个der用，用脸打球还是能加分？
在一高第二场出来的时候嗤之以鼻的男同学们闭嘴了：只要帅到一种程度同性相斥就是个悖论。
好看怎么没用。人好看还能打。爱了啊。
谢禅他们赢得毫无意外，名气一起就容易拉仇恨，搞手段的小人虽迟但到，无差别把掺了药的水混进了他们的瓶子里。
最后一局对战主场的学校，中场休息时谢禅退下来，其他人已经在兴奋盼着决赛拿奖，谢禅坐在长椅上低头一声不响，弈司随手拿了水坐在他身边：
“不舒服？”
“没有，有点累。”
两人身上都是汗，谢禅说完往后手臂一撑侧过头，露了个笑：
“要不老婆给我喂点水喝。”
弈司利落一递，慷慨而大方：“喝，喝大口的，不够还有。”
谢禅侧头故作失意：“我这么好表现，你不得嘴对嘴喂喂？”
身旁那个抬手一指分数牌：“这上面有一大半过我手，我自己还没沾一口先给你拧的瓶盖，知足吧年轻人。”
谢禅昂头吞了几口，咽完调笑：“来。给你沾沾。”
他的声音忽地停顿，凑过去的动作又收回，视线在普通的瓶子上落了会儿：“这你哪里拿的。”
“嗯？”弈司下巴往远一抬：“那一箱子里。怎么了。”
“没事。”谢禅说完过去掂了一瓶，转过捏着瓶底看一眼，丢给弈司：“你喝这个。刚刚那个归我了。”
“不能一起喝吗。”
“不能，为夫刚才试了下毒，味道不对。”
弈司挑挑眉，就谢禅以前屋子整齐不沾灰的程度，有点洁癖也正常。
他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在弈司起身走开后，谢禅微微一倾自己喝过的瓶子，盖上一个肉眼难察的小孔不出所料渗了水。
他神色淡然指腹一揉，把东西放在了边上。
下半场谢禅没上，其他几个队员看这个主力不来，压力都有点大。
“谢哥怎么了，怎么紧要关头突然不来了。”
“他说他想休息一下。”
“啊这，还好我们还有弈司。”
弈司：“别叭叭了，认真点。”
原本两人能打配合，但现在重担落在了弈司身上。对面不傻，看得出该防谁，明里暗里想着用阴的把他搞下场。
弈司机灵，但也招不住高强度的针对，险些被绊摔，脸色沉了又沉。
他下意识往替补位置扫了眼，谢禅已经没在那里，弈司一顿，被钻空子丢了分。他愣怔在混乱场地找了一圈，最后在记录台边上看见了1号球衣的谢禅。
没多久换人的哨子声响起，谢禅上去替了一个下来。
弈司一开始没注意，等人走近才发现对方满眼阴沉。
“你不去休息了？”
“我等下有的是时间休息。”
“？什么意思。”
比赛继续，谢禅上来之后一高的队伍缓了口气，独当一面的弈司也好稍微歇歇，谢禅打得很激进，却似乎在有意躲避投球。
谢禅在篮球场上，球服被带起的风鼓动。他很清楚，现在叫他投一定不中。
他不确定水里是什么，应该是安眠药一类的东西。
弈司看了又看，总觉得他不太对。
随后在对面那个大高个9号又过来防自己搞动作的时候，谢禅扔开手里的球径直走了过来。
他目标明确，脚步稳而重，挡在弈司跟9号之间，二话不说借力一撞，抬手一记冷拳，把人干倒没再起，顺势把另个烦人的阴逼也给绊了。
谢禅做完这些后迎着尖锐的哨声过去，在裁判还没摸牌出示的时候抽了张红的，极为自觉地往下走了。
两队人都愣怔了会儿。
在谢禅路过弈司的时候他伸手拽住了他手臂。
“你？”
他漫不经心：“一换二，你们好打一点。”
谢禅脑袋昏沉，脚步不稳往前小半步一顿，声音低低：
“弈司。我可能要倒，扶我一下。”
睡美人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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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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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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