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晴空万里，气温高达三十多度，让人分不清现在是立夏还是初秋。树叶也许在这高温中感受到了秋天的气息，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
就算是高温天气，也抵不过学生的热情。大家听说高三五班来了个巨帅的转学生，于是都约着三五好友前去一睹芳容。
楚江凭借一己之力，让五班成为全校焦点，门口人山人海，有一些胆大的还直接递情书。就连学校也被惊动了，连忙打开广播让学生各回教室，学校领导出动，在五班门口守着。
一天下来，楚江桌上的情书堆成了山。
黄昊“啧”了两声，说：“这场面有点熟悉。”
楚江正因如何处理这些情书而头疼，听到这句话，好奇地“哦”了一声，尾音拉着长长的。
洛小雨抢答：“想当年，学霸高一刚来一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面。”
黄昊点头附和：“想当年，学霸凭借一己之力，让全校女生败在了他的石榴裙下。”
秦帆：“……”
他寻思着，是不是该给黄昊报个语文补习班了……
“不过学霸太高冷了，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大家久而久之就打退堂鼓了。”洛小雨说，“想当初我也是其中一个。”
楚江挑眉，“怎么说？”
洛小雨回忆起当初，语气略带惋惜：“想当初，我为了见学霸一面，每天蹲在他们教室门口，等他去吃饭的时候就偷偷跟在他后面。”
“兄弟，你这有点恐怖了。”黄昊说。
“不是偷偷。”秦帆矫正道，“是光明正大。”
楚江轻笑。
洛小雨讪讪道：“嘿嘿，有那么明显吗。”
秦帆点头表示肯定。
“然后呢。”楚江饶有兴趣。
“然后有一天，学霸走着走着突然回头，当时可把我吓一跳。”洛小雨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学霸当时一脸严肃，我觉得他可能把我当成变态了，我以为他要骂我，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说到这里，洛小雨忍不住笑道：“他当初认真且严肃地对我说：‘同学，你要是再继续跟着我，我就告诉警察叔叔了哦’。”洛小雨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章思淼和江泽宇也低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黄昊笑的得狂拍桌子，“学霸你好可爱。”
秦帆红了脸，垂头咕哝道：“有什么问题吗？”
看来某人不觉得自己的“威胁”很可爱，楚江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眸光里满是笑意：“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明明是肯定的语气，秦帆却觉得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也搞不懂。脸红得发烫，头埋得越来越低，恨不得与试卷融为一体。
楚江瞧着秦帆快煮熟的脸蛋，心想原来这块千年冰块只是看着冷，其实相处起来还挺可爱。
“对了，楚同学，你不回家吗？”洛小雨问道：“今天第九节自习课你也在，现在都快上夜自修了，你咋还不回去？”
楚江解释道：“哦，我打算上完夜自修再回去。”
洛小雨大为震惊：“楚同学，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爱学习啊！”
黄昊也惊讶道：“我去，连你都这么努力，我还有什么理由颓废下去！我要发愤图强！我要为国争光！”
秦帆：“……”
洛小雨：“……”
楚江:“……”
你礼貌吗？
“切。说不定人家楚同学成绩比你好呢！”洛小雨维护道。
“楚同学，你平时成绩怎么样？”黄昊真诚地发问。
楚江诚实回答：“还行。”
黄昊：“怎么个还行法？”
“哎呀！”洛小雨不耐烦了，“人家成绩怎么样关你屁事啊，你好好管你自己就行了。”
“……”作为全班倒数第一的黄昊同学，现在十分关心自己倒数第一的位置会不会被撼动。
楚江倒是不在意，尽数回答道：“也就……六科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多分吧。”只不过有些科目他都直接缺考或者是交白卷。
秦帆:“……”
你好像还挺骄傲。
洛小雨：“……”打脸来的措不及防。
黄昊支棱起来了，自己终于不再是全班倒数第一了！
他很想仰天大笑，可担心伤害楚同学的自尊心，只能憋着，在心里偷着乐。
*
此后的一个星期，楚江一直保持早起的好习惯，每早六点十几分准时到达教室，然后给秦帆检查作业，顺带给他带早餐。尽管秦帆多次拒绝，楚江依旧我行我素，秦帆觉得盛情难劝，礼尚往来，他对楚江作业的辅导更为认真。
对于叛逆的楚小爷来说，这可谓是质的飞跃。谢荣川看到这局面，估计都得自戳双眼。
早来学校的好处……也挺多。比如一中清晨的鸟语花香，比如一中的早餐味道不错，比如可以学习到知识？想到这楚江都忍不住想笑。
或者，再比如可以每天早点见到秦帆。说来也奇怪，每次见到秦帆他都会觉得心情顺畅，见到他那张脸他偶尔还会精神恍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青少年。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对秦帆的好感到底是因为他那张脸，还是说他那个人。
楚江心大，这种疑惑多转瞬即逝，他不是一个会念旧的人，他更在意的是及时行乐，眼下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经过一个星期循规蹈矩的生活，楚江还摸清楚了一条规律。每天早上六点半和中午两点，各栋宿舍都会播放起床歌，特别是最靠近教学楼的男生宿舍，每天的起床歌都不带重样的，而且还是当下最火的流行曲。
看来那栋宿舍的宿管挺会紧跟时代潮流的。
放假前一天，也就是周六下午，第九节自习课不用上，最后一节语文课大家心不在焉，身在教室心不知道早已飘向何方。一个星期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许多人压抑的情绪接近阈值，极需找个时间释放。
离放假还有半个小时，大家没心思在学习上，于是交头接耳开始畅谈人生，方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聊天小能手黄昊转身跟楚江聊起了八卦。众所周知，自从换座位后，他唯一能倾诉的对象就变成楚江一人，秦帆和江泽宇两人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章思淼为人害羞，不怎么讲话，至于洛小雨……他担心他两一言不合又开始干架。于是，楚江成了黄昊倾述的垃圾桶。
“楚同学，我跟你说……”黄昊位于第一排，地理位置“极好”，不好太猖狂，压低声音说道：“前天晚上我们宿管强哥，检查宿舍的时候非要说我的拖鞋摆放不整齐，让我重新摆。”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撇撇嘴，“真的很无语，我明明摆的很整齐。也不对，我们整个宿舍除了学霸一个人，都被要求重新摆放拖鞋。我就奇了怪了，拖鞋摆来摆去不就一个样吗？！”黄昊越说越气，怒火上升，猛喝了一口水才把那火气压了下去。
楚江饶有兴趣地听着。
“然后昨天晚上，那个狗逼还非说我们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摆放，还专门给我们示范了。然后我们按照他的样子又摆了一次，他还是不满意。”黄昊火气又上来了，“真是无语！我看他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昨天晚上我们宿舍的拖鞋都被没收了，还他妈只收一只，你不知道多滑稽，大家昨晚都成了‘独脚兽’，一人踩着一只拖鞋蹦来蹦去。”
黄昊唉声叹气，“你说他是不是缺德？”
楚江轻笑，反问道：“你们得罪他了？”
“……”被这么一问，黄昊反倒有点心虚，讪讪一笑，“还好吧。我们只不过在中午强哥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到值班室把他设定好的起床歌给关了，然后那天一堆人迟到……”
楚江：“……”我看你们更缺德。
“活该。”秦帆发话，“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你也掺和了？”楚江问道。
秦帆一脸“你看我像智障吗”的表情，楚江心领神会。
也是，他应该不会干那种蠢事。
这时，干了蠢事的黄昊委屈了，小声咕哝道：“谁让他每次起床歌都提前十五分钟。”
秦帆：“提前十五分钟对你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
每天睡得跟猪一样，即使是起床歌也叫不醒的黄昊表示无言以对。
学霸，给个面子行不行……
黄昊干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他灵光一闪，把话题引到秦帆身上，“学霸你这个星期也留宿吗？”
秦帆抬眸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吐出一句：“怎么？你想留宿？”
黄昊摇头摇出了残影，全身上下都在拒绝：“大可不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留宿的，这种待遇还是留给学霸享用吧。”
“你留宿？”这次问的是楚江，他好看的剑眉轻拧，“不回家？”
秦帆神色如常，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补充道：“家里离得远，不方便。”
“那要不去我家……”
黄昊：“？！？！”
秦帆：“？”
楚江：“……”
楚江话没说完，戛然而止。气氛一瞬间有些微妙，仿佛空气都在此刻凝固，他更是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日！我说话怎么不过脑子！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有这个想法。父母常年不在家，空荡荡的房子除了自己在还有每天固定时间到点上班的阿姨，没有一点人气。
“哪个……”楚江出言打破了僵局，可脑袋不争气，憋半天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辞的理由。
一整个社死现场。
好在大冰块的脑子除了学习外，对于其他事物都不太敏感，甚至可以说是缺一根筋。他理所当然地把对方这种约到家的行为理解为转学后的孤独感，渴望有朋友陪伴。
的确，楚江在这边肯定没什么朋友。
秦帆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楚江有些可怜，说话的语气都放缓，低声细语道：“如果你实在孤单，可以给我打电话。”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别在夜自修时间打。”
一中留宿的学生当晚是要上晚自习的。
楚江木讷点头。
一旁不知所措的黄昊：“……”
怎么觉得剧情发展的有点不太对劲？
作为亲眼见证两个本冰火两重天的人，变成如今相约打电话甚至相约进家门的局面，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两人和睦相处。
黄昊的郁闷随着铃声的响起而烟消云散。紧接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收拾完东西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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