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牢湿气更重,男人拉住往牢里去的大牛:“你去干什么?”
大牛有些愣,随即老老实实道:“三当家,我去给送饭。”
大当家让他照料好他捡回来的女人,总不能把她饿死吧?
男人一双阴鸷的眼眸压下,高壮的身子在大牛面前极有压迫感。
“不用去了,就让里面的人饿着。”
只有肚子里没货,没有力气,才不会生出逃跑的念头。
大牛心里不对味,那小小的女子,若是饿几餐,不就嗝屁了?
但是他在这里是没有话语权的,他资历浅,比不上掌管地牢的二当家。
“哦。”大牛退开,看着二当家进去。
牢笼的门再次被打开,铁质锁链哗啦啦响着,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地牢门口。
地牢里时常见到男人的女人们都屏着呼吸,地牢死寂。
男人一步步回到自己的地盘,他爱蹲在地牢里,老大就把这间地牢送给他掌管了。
地牢里的摆设和位置就和他出去的时候别无二致,男人坐在自己惯常坐的椅子上,上面还摆着一坛黄酒,这几两黄酒可不常见。
酒香氤氲,男人仰头灌进几大杯酒,眼睛还是在梁怡身上盯着。
他知道今日下午二哥告诫他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觉得他会乱来罢了。
酒一杯杯下肚,灼热的酒液从肚子里面灼烧上来,连喉咙都变得有些干燥。
酒意逐渐进了脑子里,将脑子变得晕晕乎乎,但男人的脸色不变,一点红晕都没染上。
他喜欢这种单独一个人喝酒的感觉,也喜欢这种临界在清醒和沉醉直接的晕眩。
男人盯着梁怡的视线逐渐变了味。
梁怡能感觉到男人在她身上的猛烈目光,她状似害怕地颤了颤,果然发现男人的眼神更加火热。
青丝凌乱,娇躯轻颤,柔美的视线媚眼如丝,雪白得如同凝玉的脖颈修长又流畅。
男人喉结动了动,一连猛灌下好几大口的酒,但是黄酒仿佛不能压下他喉咙的干灼和渴望。
酒液反而在他的下.腹燃烧着,想要一路烧到他的脑子里。
她没有摆出多么令人想歪的动作,但一双眼睛澄澈而脆弱,如同稚嫩的娇花,恰好让本就觊觎她的三当家更加火热。
“砰”,酒坛子碎在桌子上,没有喝完的酒顺着桌子留下,香甜的酒液一路流到了地上。
男人摇摇晃晃站起身,他虽然已经半醉,但面上依旧阴鸷而冷静,但光看他的眼睛,能发现他的眼底只留下了赤.裸裸的欲.望。
他迈步走进,本就毫无底线的心思如今更是将二当家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管他什么东西,都是狗屁。
瘦弱到一手就能掌控的猎物落入了他的手里,他怎么可能不染指一番。
梁怡垂着细长的眼睫蜷缩着,背后靠进了墙角,手里攥着一把碎瓷片。
——幸亏现在是夜间,外面的光线有限,地牢就更加昏暗,将梁怡专门打碎的瓷碗给遮掩在稻草下面。
男人跨步的步伐很快,一会儿就来到了梁怡的牢笼门口,他取出钥匙,发红的眼睛翻了许久,才找出对应的一把姜黄色铜钥匙。
不是他不警惕,而是梁怡这样他见惯了的柔弱女子,他不知道折磨过多少人了,这样的人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在他面前搞小动作?
男人动作莽撞,很快就将小牢门的锁链打开,他迫不及待进去,佝偻着粗壮的背,喘着粗气,就如同一只迫不及待叼住猎物的野兽。
野兽粗犷而血腥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踢开阻拦的障碍,一下子扑上去,对着梁怡的衣服撕扯。
男人高而壮的鼻子也凑近了梁怡的脖子,口水差点糊到梁怡的脖子上。
就在他要扯掉梁怡的领口时……忽然——“嗬”一声,男人的脖子大动脉喷发出汹涌的鲜血。
男人的眼珠子瞪大,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的眼球,红血丝紧紧盯着梁怡。
眼珠子在最后转动着,眼里全是惊愕。
……看起来,像是死不瞑目。
梁怡颤抖着手,敏捷的动作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
“崩当”,染血的瓷片落到地上。
鲜血流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从地上蔓延开来。
一直躲着不敢说话的女人们顿时尖叫和惊呼起来,看向梁怡的眼睛带着害怕和排斥。
她怎么能杀了那个男人呢?
她会害死我们的。
几乎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出现了这句话。
似乎是这段时间无止境的折磨给她们留下了阴影,因为过于害怕这群杀人见血的恶徒之后的折磨,她们看向梁怡的视线带上恨意。
梁怡此时却不顾不得这么多了。
男人满身是血的尸体压在她身上,她使劲扒拉开男人的尸体,撑起身来。
也许是下午的粥给她血液里灌输了一定的力量,她握着颤抖的手,还能跌跌撞撞跑出去。
牢门还开着,但是牢房大门的钥匙还在男人身上。
梁怡在男人身上摸索了一阵,满手红色掏出一串钥匙来。
“哗啦啦。”
不对……不是这把。
这把也不对。
终于,梁怡找到了一把同样的铜钥匙,将钥匙插在钥匙孔里,咔嚓一声,钥匙转动了。
锁被打开,铁链无力地垂落下来。
牢门被梁怡用身体撞开,门外星星点点的星光终于让梁怡有了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夜色很暗,梁怡的眼睛又开始出现了斑驳的色块,她摸索着,随意找了一条远离房子的小路前进。
这条小路并不好走,野草也使得路线不怎么清晰,但模糊的方向还是能找到,梁怡就这么磕绊着,想要逃的远一点。
时间过去半个时辰,梁怡感觉自己的腿酸疼,眼前也出现了重重叠影。
但是不能停。
身后一排排的房子虽然离得很远,但依旧能看到。
逐渐地,反应过来的恶徒们点燃了屋子的油灯,周围一点点嘈杂和凌乱起来。
若不是丢了个重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在夜间耗费这么多油灯的。
大当家“啪”地一声往大牛脸上打了个巴掌。
他让他看着人,人呢?
大牛也惊惧和委屈,地牢是三当家的地盘,他一个小喽啰怎么敢一直待在那?!
但三当家人已经死了,所有追究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梁怡一路跑,不知道自己跑向了哪里。
只记得要往南边跑,她得去江南。
一人高的野草逐渐把梁怡盖住,梁怡几乎是跑几步跌一跤,她勉力站起来,又继续跑。
草丛中流窜着梁怡起伏的身影。
但梁怡到底跑不过人高马大的壮汉。很快,搜寻的方向就从房子旁往这边延伸。
所有的壮汉几乎全部出动,除了个别有任务,要看管着别人的,就只留下几个人守家。
大当家下了死命令,如果找不到,就提头去见他。
黑龙口那边的生意,不能黄。一旦和对方说好,他们就得认真对待。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眼看来路逐渐被逼近的大汉占据,金黄色的烛光渐渐延伸出一大片,梁怡更加紧张。
这边是荒郊野外,也是这群恶徒的大本营,如果不能跑出他们的视线,那么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梁怡看了看逼近的一片灯光,不顾自己看不清,往荒野边缘最暗的地方跑。
窸窸窣窣。
野草被奔跑的小人儿给拨动,发出一阵阵声响。
几乎是一刹那,远处黑色树影里,牵着马的两个人被惊动。
最先侧目的那人气质凌冽,目光如炬,一张风姿卓绝的脸侧过,眉眼的棱角流畅。
一旁的男子一身靛蓝色衣衫,拿着羽毛扇的手也有些紧绷。
在他们二人身后,茂密的草坡中间,埋伏着一群穿盔带甲的近卫。
这群近卫拿着刀,就藏在黑暗下的草坡中间,个个都精神紧绷。
他们这么晚还严阵以待守在这,绝对不是闲着没事干,在这里赏星星的。
最前面一人眼神锐利扫过往这边跑的梁怡,目光冷峻,眉眼深邃。现在的他,完全不似寺庙里那般光风霁月,而是瞳孔深处都带着血腥气。
他身姿挺拔,站在原地,作为一个自小就跟着长辈上战场杀敌无数的人,他眼神极好。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认出来是谁。
居然……没有摔成一滩血泥?
羽毛扇的弧度慢了,一侧的刘公子正要吩咐人将这个人灭口,就看到太子止住他的动作。
“?”刘公子无声疑问。
他以为,太子不会在意这一两条人命。
却见太子完全没有看他,反而视线紧紧盯着跑过来的梁怡身上,他总觉得,这个人的运气有点好,这么高摔下来,居然还活着。
然而,分明是运气足够差的梁怡却没有发现,自己逃跑却还跑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这里卧着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杀敌无数的战绩,每把刀都浸透了鲜血。
若非太子拦住了人,恐怕这里无论是谁,都可能要她的命。
她莽撞地穿过一片片草丛,草叶摇动,刘公子皱着眉。
就这么看着她跑过去?
趴在山坡上的近卫没有太子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只留下屏息凝神的注视。
梁怡跌跌撞撞,一段路跑了将近两炷香。
“嗤”,太子那张光风霁月,温润俊逸的脸在黑暗下并不温雅,反而冷笑。
这小短腿,让她跑都跑不过。
果然,等到梁怡刚从这个山坡跑出去,拎着油灯的壮汉就过来了。
他们有三个人,每个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壮汉,长得虎背熊腰,肌肉光着膀子露在外面。
但是面对这样看起来毫无一丝威胁的高门子弟,他们却有些畏畏缩缩。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明明看起来如同白斩鸡一般弱不禁风,但却让人瘆得慌。
“你们有看见一个小妮子吗?”,最前面的壮汉粗声粗气问。
却没有想到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一点要搭理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是一旁拿着羽毛扇的靛蓝衣男子,抬起下巴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坡。
“多谢。”壮汉抱拳,并不想在这节骨眼节外生枝。
他们追过去,肥壮的肌肉看起来力量很足。
眼看着三个壮汉要跑远了,刘公子回过头来,正待要与太子说正事。
就见太子拉弓搭箭,箭头对准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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