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荆棘鸟

在阮玉的事情过去两个月后,娱乐圈依然是在继续发掘,筛选,淘汰的流程。阮玉就仿佛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海,只掀起微小的涟漪就消失不见。

“那么予礼有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事情呢?”在这个综艺节目上宋予礼作为受邀嘉宾前来,正好到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她思索片刻笑道:“难忘的事情太多了,你想听哪一种?”

其中一个男演员接道:“最最难忘的一件事。”

宋予礼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她的笑容温暖而让人感到舒适。“我曾经被扔到精神病院一年算不算最难忘的一件事?”

这句话让本来欢乐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她补充道:“也算不上精神病院,是个疗养院,在里面待着的确比四处奔波要舒服的多,只不过对我来说像个精神病院。”

节目录制结束后宋予礼提着行李箱走出酒店,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口。蒙蒙细雨扑面,她将伞微微抬起,车窗逐渐下降,露出男人分明的下颚线。

沈迟对她勾了勾手指,宋予礼忍俊不禁地拖着行李箱朝车尾走去,后备箱应声打开。

放好行礼以后宋予礼拉开后座的门,一上车她紧绷的神经就舒缓了许多。沈清转过头,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带着浅淡的笑意。

“我们家予礼越来越漂亮了。”沈清是真正意义上的白月光,高中时初见她宋予礼便明白为什么男生都会对初恋念念不忘。

沈迟的视线时不时地往后瞟,而后握拳抵在唇瓣清了清嗓:“你今天.....打扮得蛮漂亮的。”

“哪里漂亮?”宋予礼揶揄道。

沈迟的耳朵染上一丝轻绯,沈清笑着催促他开车。

高中的同学聚会还是第一次举办,宋予礼看着手机上路一鸣的信息不动声色地截了个图发给沈迟。

“沈清来了吗?”

宋予礼飞快地打出一行字回复:“嗯,只不过她带了一个男人。”

许久不曾得到回复,宋予礼一想到路一鸣黯然神伤的表情就更是幸灾乐祸。

“哪个男人?”

宋予礼:“反正不是你就对了。”

又是许久没有回复,宋予礼耐心地等着路一鸣的信息。

“到底是哪个男人?”

宋予礼也不打算再逗路一鸣了,她打字:“沈迟。”

过了好一会儿,路一鸣才发来一条微信。

“傻逼。”

到了饭店后宋予礼戴上口罩和墨镜,沈迟看了一眼她穿的高跟鞋,有些太高了。

实际上宋予礼自己也有些后悔,每走一步都得要沈清扶着。

“既然不好穿,下次就别买那么高的了。”

宋予礼欲哭无泪道:“我经纪人脑子抽了,给我接了一个走秀的,不是专业性的那种,只是去露露脸。”

沈清关切问道:“是要求一定要穿这么高的鞋跟吗?”

“那倒没有,但是穿这么高的高跟如果能走好的话,避免被说划水,还能买点通稿吸粉。”

沈清:“......”

推开包厢门,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印入眼帘。

“哟,还差一个路一鸣,你们四魔王就集结了。”当年在班上最中二的男生开口说道。

提起路一鸣,宋予礼下意识地看向沈清。她轻咬着下唇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抱歉,我来晚了。”冷淡慵懒的嗓音一响起,就有人打趣道:“说曹操曹操到啊。”

沈清低着头攥住手里的包包,宋予礼抬手杵了杵路一鸣。

依次落座后班长刻意把沈迟和宋予礼调坐在一起,再然后就是路一鸣沈清。

一个宋予礼想不起名字的女生开口道:“没想到予礼还会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啊,你这样的大忙人,能来这儿我们都觉得大吃一惊。”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宋予礼想起来了,高中的时候这个女生总是针对沈清,被她骂过好几次。

沈清笑起来时总有一种出水芙蓉的感觉,“她不止可以抽空来同学聚会呢,也可以抽空去参加你的葬礼。”

“噢,不好意思我口误了,是参加你的婚礼。”

宋予礼心想道:“干得漂亮,清清!”

那女生的脸色有些僵,尴尬地笑了笑以后就不再说话。

但很快尴尬的气氛就被高中的回忆给遮盖过去,众人举酒畅聊一番。期间,沈清说着有些不舒服去一趟洗手间,宋予礼刚要起身陪她就被一旁的路一鸣一把拽坐下。

“我也去一趟洗手间。”他说完这句话便干脆利落地离开。

良久。

一个男生喝的满脸通红调侃着宋予礼和沈迟:“你们俩都暧昧多少年了还不在一起?”

沈迟没喝太多酒意识还算清醒,宋予礼已经是喝得眼神迷离就差靠在桌子上了。沈迟淡淡开口道:“没暧昧,只是朋友。”

“你们这还不叫暧昧啊!我去沈迟,你都暗恋多少年了还没拿下。”众人又开始起哄,宋予礼已经是喝得都快说胡话了。她摆摆手示意沈迟不用管自己,那男生又问宋予礼道:“宋姐,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我还真好奇什么男人才能入你的法眼。”

宋予礼闻言忽然抬起头,她白玉似的脸颊泛着酒醉后的酡红。“男人啊,最不可信。”

“但是,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喜欢.....”

“你喝多了,歇会吧。”沈迟突然出声打断宋予礼的话。她捣蒜似的点点头,不知不觉间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没有得到心仪答案的男人嘿了一声,“沈迟,你难道不想听吗?哎哟,我就说你不懂怎么追女人。知道了宋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你不就好追了吗?”

沈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杯与他对碰。

聚会结束后沈迟收到路一鸣的信息,让他不用等沈清了。

他回复道:“照顾好我姐。”

宋予礼脚步虚浮地走着,身形摇晃让他不得不伸手虚扶她的腰。想了想,沈迟还是给宋予礼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夜市人声鼎沸喧嚣不已,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一通电话打来,宋予礼也没看清来电人是谁就接通了电话。

“阿礼,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得到你的电话号码,我从你出道开始就喜欢你,每天都会对着你的照片......”

宋予礼右眉一挑,先是嗤笑再然后才冷下语气说:“下次再打电话来,就给老娘藏好你的爹。”

宋予礼拉黑了电话号码以后沈迟问道:“私生粉?”

她烦躁地点点头,先前的醉意已经缓和了许多。她厌恶地咂咂舌道:“真是牛马点缀生活。”

沈迟的笑声很清冽,他伸出手想替她拨一拨被风吹乱的头发,但他最终只是放下手,抬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

“感觉你现在,倒是有几分像从前了。”

宋予礼的脚步在听见这句话以后微微放慢,她弯眸似残月,红唇噙着笑:“平常不像吗?我又没整容。”

沈迟却不再是笑颜,他认真地看着宋予礼,说:“一点也不像,完全不像,根本不像。”

他连着用了三个不来告诉她,她和从前不一样。

“喝醉的人的大脑都是短路的,所以别说这种我目前不明白的话。”

路灯下,宋予礼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人的感官在晚上也会被无限放大,酒精麻醉的是理性。他不会去追问她的刻意逃避,只继续陪着她走到停车场。

享受着短暂的相处时光。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昏暗,安全带桎梏住宋予礼的身体。她舔了舔干涩的红唇,轻声询问:“介意我抽烟吗?”

沈迟许久不回应,就在宋予礼要将未点燃的烟重新收好时,他笑道:“我以前,抽烟抽的跟流水似的,你忘了?”

宋予礼拍了拍脑袋,“我猜我以后一定会得老年痴呆。”

“那我会照顾你的。”沈迟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你可以挑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推着我的轮椅把我从悬崖丢下去,让我体会一下蹦极。”宋予礼点燃细根女士香烟,浅淡的薄荷味充斥在鼻腔,没有过分的呛人,反倒有一丝驱散燥热的清凉。

“沈迟,你对我太好了。你,清清,还有路一鸣。我们四个在一起时,我能感觉到我是一个活人。但是,是一个残缺的活人。”

沈迟:“那,和宋时生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宋予礼一怔,随即捂着嘴放声大笑。“你这个问题算是把我问住了,让我好好想想。不过,这应该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沈迟发动汽车驶过冷清萧瑟的街道,漆黑的苍穹终于出现一轮残月,忧郁的银光就像轻薄的纱织落在车顶。

回到家以后宋予礼径直走向浴室,她的躁郁又发作了。镜子上的裂纹像荡漾的水波,玻璃渣嵌入指节,殷红的血珠断了线流淌滴落在地面。

她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珠浇灌在头顶。直到一双手拽住宋予礼的手腕将她猛然扯向身后抵在墙上。

宋予礼吃痛地叫了一声,对上宋时生含着怒气的眼。

她一定是喝的神志不清了......

“你哪来的我家的钥匙?”

“宋时生”没有回应宋予礼的话,只是用力抓起她的手腕检查她手上的伤。

宋予礼呵笑一声双膝一软跌在地上。

“宋予礼,宋予礼!”沈迟将她打横抱起带到床上随后在她家四处翻找着医药箱。

宋予礼的家几乎每一个橱柜都摆放着一瓶治疗躁郁的锂盐与氯丙嗪。她的躁郁已经许久没有发作过,本已经要治愈,如今却再一次发作起来。

她将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一扫而下,在歇斯底里的叫喊中失去意识。

收拾好一切后沈迟一直坐在床头看着宋予礼,他为她盖上被褥后发现几张摆在书桌上的纸。他走上前拿起其中一张,上面写着的歌词忧伤而绝望。

他继续拿起其他几张拼接在一起。一开始的歌词温暖如阳,再然后宛若从云霄堕入地狱,最终在地狱得以救赎的永生。

关门声轻的仿佛一片羽毛落在了地上,枝头的麻雀还在等待明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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