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眉心禁制

秋月娘子反应过来时,蓦地睁大眼睛。

望着那边的两人,此刻她的内心气急败坏,为什么?自从她来了之后,以前那些公子们全都被她蛊惑过去,就连一个伺候人的下人也要选择她。

她咬牙切齿,但无意间对上杏林娘的目光,她赶紧收敛自己眼中的情绪,乖乖低下头。

等诸位娘子都挑好了人,杏林娘拿过笔,在册子上勾勾写写,一声“夜深了,都散了”,众人这才陆陆续续散去。

路上,阿灼碰见几个娘子,仍旧是一边打趣她的,一边朝她身后的人看去。

不说心生羡慕嫉妒的,才是假的。

“原来阿灼娘子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才有**,这争的好,抢的也好,秋月那人之前一直趾高气扬,你一来倒灭了她不少威风。”

阿灼尴尬笑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才赶紧关上门,乖乖地站在淮宴的身后。

淮宴没看她一眼,只是打量着眼前的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典雅,桌面摆满糕点及各类美食,盘子毫不夸张地摞了起来。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倒没委屈自己。”淮宴径直坐在桌旁,倒了杯茶。

阿灼打哈哈:“也……没,我……也没想到事情后来会演变成这样。”不过说实话,她确实过得很舒服。

见淮宴没搭理她,阿灼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五日前,她一个人先进了金林春,里面花里胡哨,金碧辉煌,到处都是人。她一路跌跌撞撞,不是碰了这个人,就是撞了那个人。

然后误打误撞,她被人推搡进了一间客房,说巧不巧,等她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房间里只坐着一个女人。

奇怪的是,她明明在进屋之前有听见,还有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方才也没人出去,怎么就剩下一个人了。

阿灼尴尬又窘迫,赶紧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就在要退出去的时候,背对着她的女人开口,转过身一看,正是现今金林春掌权的女主人杏林娘。

杏林娘先是问了她的名字,接着就发出邀请,金林春数日之后的斗芳宴正缺几位舞娘,问她是否愿意留在金林春,并连带讲述了在此各种的优待。

阿灼食指对着食指,戳了几下道:“我想着,反正我们来此是为了找人,正好有个机会混在其中,何乐不为?”

“阿灼娘子也大有本事,一舞动京都,短短五日已是小有名气,那着五日,阿灼娘子可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淮宴看似玩味,又看似嘲讽,语气漫不经心,带着点薄冷。

阿灼知道展现自己态度的时候来了,她往前凑了两步,望了眼门外,轻声细语道:“淮宴仙君,我……”

淮宴见她猫着嗓子说话,距离又远,皱了下眉:“靠近点,大一点声。”

“噢。”阿灼果断跨步迈到淮宴的跟前,弯下腰,在离他耳边不远不近的距离道:“淮宴仙君方才看见了杏林娘手中的册子了吗?”

淮宴忽然扭头,侧脸一下变成了正面,他的眉梢带着锋冷,眼睛里一片冰冷,甚至还带着些不耐烦。

“远点,大点声。”

阿灼回过神,吓得一个箭步往后退,接着一连退了两步。

淮宴又盯着她的脚尖,“远了,在往前两步。”

阿灼叫苦不迭,心里腹诽连天,什么一会儿远了,一会儿近了,就是毛病多。

她往前跨了两步,见淮宴没再说话,站在原地便不动了。

不过比之之前,阿灼好像没有特别害怕他了,虽说他们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但是除了风恋,他是她相处下来接触最多的第二个人了。

她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新林娘手中的那本册子,应该就是记录着金林春所有人的名簿,如果李吉祥在金林春,那名簿上就一定会有她的名字。”

淮宴暗暗转动黑眸:“你来金林春已有五日,可知此处到底什么地方?”

阿灼困惑回道:“当然是教坊啊,供人们消遣娱乐,花天酒地的地方,在另一座院里,金林春还开设了赌坊和宴厅,规模之大,业务之繁。”

淮宴淡淡撇开视线,放下手中的瓷杯,沉默片刻道:“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妖窝,你是狐妖,你身边的盈花娘子是花妖,秋月娘子是鸟妖,杏林娘则是千年的蚌精。”

阿灼呆楞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淮宴道:“我如今虽是凡人躯,没了仙力遮掩,嗅觉却是异常灵敏。”

阿灼睁大眼:“仙君你用鼻子闻出来的?”这……这……

靠气味来辨别身份,她实在第一次见,真是像狗一样……

但突然她又反应过来一个事实,“仙君,你现在是凡人之躯!”

说完,她自己明白了,原来上次他进不去被结界拦在外面,是因为他是天界的仙,能进结界中的,只有人和妖。

所以他是化凡而入,难怪她总感觉他哪里有些不一样,甚至还变动了容貌。

那这样,岂不是他会死了?

像是洞悉她的想法一般,淮宴幽幽开口:“我并未化凡,只是用了两层力重塑一具躯体,小狐妖。”他语气郑重,像是警告,阿灼心头顿时警铃大响。

“那日在结界外,我在你的眉心施了一道禁制,倘若你不乖乖听话,就会立刻爆体而亡。”

阿灼听得脸色煞白,但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是凡人了,也不能施法催咒,怕不是在唬她?

却见淮宴从腰带间拿出一方折叠好的纸条。

阿灼愣愣地看着,问道:“这是什么?”

淮宴答:“我虽然不能催动法术,但念咒是一样的。”

阿灼:“……”她实在很想转身抹一把泪,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这种稚嫩的小妖只能任人拿捏,此刻她无比乖巧,“一切听由仙君定夺。”

淮宴慢条斯理将纸条塞回腰带间:“明日打听名簿的下落。”

“是。”

“我倦了要去休息,你莫要吵闹。”

“噢。”阿灼低着头,蔫巴巴地应了一声。

淮宴回头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抬腿往前,动作无比顺畅自然。

阿灼看着自己的软榻就这样被霸占,只得恨恨在心底大喊一声,再见了,我舒服的大床。

“熄灯。”

被放下的床帏里传来清冷的声音。

阿灼“呼——”一口气吹灭,屋子骤然暗下,只有廊外墙上的灯,隐隐约约透着些朦胧的光亮。

她化成狐狸,蜷着尾巴在地毯上缩成一团,打了个连天的哈欠,便也沉沉睡去。

好像在这五日里,她是第一晚在金林春睡了个踏实无比的觉,即便没有软榻和绫罗锦被。

-

一夜至天命,外头廊上的蜡烛早已烧干。

“咚咚——”几声敲门声。

阿灼重重呼吸几声,有些不耐烦。

“阿灼娘子。”门外的人兴奋大喊一声。

阿灼一个激灵睁开眼,一股白烟炸开,她又恢复成了人身。

“阿灼娘子,你醒了吗?”

是盈花在喊她,这一大早,盈花这么激动干什么?

阿灼暂且没理会她,现在全身的血直冲脑门,她一个飞步窜到床边,床帏一拉,半推半拉将床上的人扯起来,

她急切地压低嗓音道:“仙君仙君,快起来,外面来人了,被发现我们就惨了。”

门外的盈花,喊了好几声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正打算直接推门进来的时候,终于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盈花娘子,你稍等一下,我洗漱一番就出来了。”

盈花贴着门,笑道:“不急不急,我是来向你报个好消息的。”

过了会儿,里面又传来声音,盈花推门进去了。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阿灼端坐在梳妆镜边,梳着搭在肩膀上的一缕黑发,昨日挑选上的男仆端着糕点果子站在一旁。

她捂着唇不知道在笑什么,阿灼从镜子里看她:“盈花娘子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怎么进来了就一个人在那里乐?”

盈花放下袖子,也不遮掩:“看来以后我们都要提防阿灼娘子。”

阿灼拿着木梳的手僵了僵,她缓缓扭过头,难道盈花娘子发现了什么端倪?她紧紧盯着盈花,就连侍在一旁脸色一直黑沉的淮宴也略抬目光朝她看去。

“盈花娘子……我……你们要提防我?”

“那可不得提防着。”盈花扑哧笑出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淮宴,“阿灼娘子不伸手倒好,一伸手就是出其不意,眼光毒辣,够速度够果断。”

阿灼几乎是瞬间吐出一口气,悬起的心安稳落下又旋即吊起,盈花娘子这张嘴真是太吓人了。

盈花继续道:“我还记得几日前,问阿灼娘子有过什么打算没,你说……”

话未完,阿灼倏地站起,脱口而出:“盈花娘子。”

“你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盈花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正事,上前挽了阿灼的胳膊:“你同我来。”

就要将阿灼挽出门时,阿灼突然站定不走了。

盈花见状问道:“怎么了?”

阿灼回身:“季槐。”

淮宴冷峻抬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想了想,阿灼道:“我那柜子里有件披风,稍后你来寻我时带上。”

淮宴沉默了会儿,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好。”

阿灼被盈花挽着看上去十分开心地出了门,而某人依旧站在原地,装满糕点果子的木盘被又紧又牢地端在手里,此刻指节发白。

刚刚被这鲁莽粗鲁的小狐妖从床上拽起来,先是撞了头,后被踩了脚,还要端着盘子伺候在她身旁。

额角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淮宴把木盘扔到桌上,闭目平复气息,再次睁眼他打开衣柜,从中随便扯出一件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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