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摇了摇头,她对当年之事并不知情,按照时间来说,只有山露是最了解这一切的人。
但愿那帮大龄学子能想到逼问山露……路云知这么想着,随后终于找到山洞。
这次他有了经验,以萨提前给他扔了一个软垫做缓冲,他才带着温雪跳下去。
温雪摔进软垫里,缓了好久才站起来:“这是我妈妈在的山洞吗?”
路云知来到棺材前:“她在这里。”棺材又一次盖上了,他记得他离开之前绝对没关上它。
那就凝雪自己关上的。
“我要打开它吗?”温雪摸上棺材板,随后给它向前推开。
棺材里,凝雪缓缓挣开双眼,她看见温雪的瞬间,就认出了她是自己的女儿。
“你已经这么大了。”她坐起来看向温雪,那双银白眼眸显露不出她的情绪:“我走的那天,你还小小一个,只知道哭呢。”
“……妈妈。”温雪甚至不记得她的样子,只剩那份残留在记忆深处的温暖。
她抬手摸上温雪的脸,随后触碰她的眼眶:“你的眼睛还在,太好了……”
路云知虽然不想打扰久别重逢的母女交流感情,奈何任务在身,他犹豫之后还是开口插入话题:“我违背了你的话,搅乱了圣女仪式才把她救出来。”
凝雪却说:“没关系,你既然能把她带来,自然是逃过他们的抓捕。”
路云知迟疑道:“……恐怕并没有,只是他们没找到我们而已。”
“妈妈,你当年到底是怎么离开的?”温雪问道:“路先生说是被山露他们活活剥皮而死……真的吗?”
凝雪的手还放在温雪的头上,她轻轻抚摸着,说:“嗯,当年山露因为祭祀被她们打扰失败气急败坏,他没有办法杀了她们,于是将目光转向了我。”
路云知说:“可是山露说那两个外向女人已经被他杀了。”
“骗你们的罢了,她们不属于这里,离开于她们而言太简单了……”凝雪看向路云知:“你身上有那支笔吧?那就是她们逃到雪山离开时落下的。”
“那为什么要帮她们?”温雪不解道。
“因为她们也帮了我。”她说:“我的母亲也是圣女,她担任的时间不算长,我还没成年,她就死于一场祭祀;然后圣女就变成了我的堂姐来担任,她当了将近十年的圣女,我成年、结婚、又怀上你,然后在你八个月时,她死了。”
“那时的适龄圣女待选人里,只有我符合年龄,无论我想与不想,我都要成为圣女。但是她们救了我一命,外乡人看不惯这种生挖眼睛的操作,她们把那场仪式搅混了不说,我也因此早产,诞下了你。”
可是好景不长,山露经调查知道了那俩人的所作所为,在凝雪刚生下孩子不久,就要将她们三抓起来一起献祭。
毕竟他不需要凝雪了,圣女待选人里有个女孩刚过了她的成年礼。
凝雪不愿让她们陷入雪山族群的祭祀里,在仪式开始前就让她们往雪山逃,最后气急败坏的山露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凝雪身上,活活剥了她的皮,任她流血身亡。
“后来我就没印象了,应该是尸变了山露怕我报复,就做了个棺材钉了几个钉子把我放这了。不过我人出不去,却能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之前你遇到了那个尸体也是外面世界来的,掉这里后就出不去了活活饿死了。”凝雪说完后起身将身下的出口显示出来:“从这里下去后直接到祭场,你们要是能烧毁了那个桌子,也算是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切。”
温雪并不想走,她想留下陪陪凝雪,又想起雅雅还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还有……
“路先生,跃迁点!现在是晚上了,是不是可以走跃迁点了?”
“抱歉。”路云知不想再骗她:“跃迁点是个谎言,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跃迁点。”
温雪平静了很久,她迟迟没有说话,就在路云知愧疚地想说些什么时,他发现她哭了。
眼泪无声地往下落,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擦干眼泪后她说:“那你把我带到雪山是为了什么?”
凝雪说了当初他俩的交易。
“原来是这样。”温雪平缓了很久,“那雅雅怎么办呢?啊……对,还可以把那个桌子烧了。”
任谁都能看出温雪现在的状态不对劲,路云知拽住想要往下跳的温雪:“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有,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没了眼睛成为圣女了。”她却没有回头,坐在棺材边上,语气异常冷静。
凝雪摸着她的脸颊,神情温柔许多,她刚想开口缓和温雪的脾气,就听路云知说:“不管遇没遇见你的母亲,有没有跃迁点,我都没办法看着你接受那样残忍的仪式。”
路云知紧张地咽下唾液,“你和我的母亲很像……非常非常像,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受折磨,那种感觉就像看着她受苦一样。”他又一次诚恳地对温雪说:“对不起。”
温雪却抬起头,她的眼睛不知何时有了路云知最为熟悉的情绪,那样温柔、那样闪亮;她像如释重负一样双手捧着路云知的脸,高兴又眷恋地对他说:“我们云知长大了,变成了有礼貌又聪明的孩子。”
路云知惊讶地看向她,那瞬间曾经母亲的脸和温雪的脸不断重合,最终汇为一体。
“妈妈?是你吗?”他刚想对她再说说话,下课铃声却突然响起,眼前的一切变为教师内熟悉的设施,最后留在他心底的是母亲温柔又哀伤的脸。
弥尔关上了世界机,对大家说:“下课了,任务下节课继续吧。”
回过神来的齐燃等人刚想把得到的重大消息告诉路云知,就听弥尔说:“各位不要信息泄露,也不要互传线索;你们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是没有这种可能的,现在依赖他人的话到了考试的那一天会很难熬的。”
于是意图互相讨论的学生们硬生生转了头开始讨论其他的东西。
弥尔见路云知状态不好,自回来后他一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状态。
“路老师。”他碰了碰路云知的手,“你没事吧?”
路云知抬头看他:“校长,模拟世界和任务世界的相似度很大吗?”
弥尔说:“设定不变,人物也不会大改,相似度接近95%。”
他焦急地咬紧下嘴唇,又害怕在学校里讨论这些会不会被塞哈斯听到,最终还是强撑着笑脸说:“辛苦你了校长。”
“没事。”弥尔说:“如果遇见了什么让你想不通的事,不如等下次有机会的再想吧。”
路云知应了一声,弥尔离开了教室,快要上课时,他也离开了。
下节课是无雪的心理课,她来得早,正好和路云知碰了头。
“路老师状态不好啊。”无雪说。
“嗯,遇到了些事。”他一直谨记无雪真言,不在外面讨论那些事。
无雪笑笑,她说:“遇到什么事解决什么事;当年我姑姑特意跟我说过呢,现在送给路老师。”说罢,她进了班级。
“你想回去吗?”以萨突然说:“下午没有课了,你可以回家休息休息,明天继续上班。”
“回去吧。”他说。
……
回家后路云知就开始翻行李,搬来后他的一些重要物品一直没拿出来,就放在行李箱里保存。
他的行李箱是个26寸的纯黑行李箱,当年上大学时为了方便买的大容量。
现在这里成了他的童年回忆聚集箱,里面都是曾经一家三口的合照和他小时候的父母给他买的玩具。
他拿出相册,里面是父母结婚照,那里的母亲笑得开心快乐,眼里是对未来的期待。
而和温雪唯一的区别,就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母亲的头发是纯粹的黑,眼睛也与正常人无异。
“她叫温栩凝,我记得很清楚;一年级的时候要家长签字,她签得板正清晰,和其他家长的连笔字放在一起格外明显。”他往后翻着相片,渐渐的,照片里出现了还是婴儿时期的路云知。
于是后来很多页都是路云知,小小一团的、能站起来走路的、还有哭得停不下来的。
路云知看着那张哭得脸都皱在一起的自己,笑道:“真丑。”
“他们很爱你。”以萨说:“后面是不是也是你?”
是的,后面的相片就是路云知的成长史,在家里捣乱的他,上幼儿园的他,上一年级系红领巾的他。
这些不是他想看的,直到翻过去将近一半,才渐渐有了温栩凝的照片;父亲是个工程师,平常喜欢摄影,照了很多相片。
他翻着相片,直到翻到一张温栩凝无精打采地看向镜头的照片,他说:“我爸说这张照片是他第一次遇见我妈时拍得,当时他说,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人?”他笑了,随后将照片抽了出来,然而抽出来后他发现底下还有一张相片。
路云知看着那张相片,眼泪再也没忍住落了下来。
那是真相,那是温栩凝和温雪的真正相交点——她的头发银白得在相片里严重曝光,那时她正在染发,看见他照相,就无奈又放纵地看向他。
“原来是一样的……”他将那张相片拿出来;她的眼睛是纯黑的,头发也是银白的,所谓的正常,不过是她常年以来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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