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两人把话一经说开,宁知越不至于一时深受感动,将秘密都说尽了,却也想到确实得告诉虞循,接下来调查的重点在贾家村里。

她先将周陆然与石僧方才提及与贾源有关的事与虞循说了,又道:“李昌翰父子也曾说过,贾源是偶然得了一笔钱财开做起了买卖,而他那间木料店并无多少人进出,他自己也不上心,却能撑这样久,不能不让人留意他那些银子的来由与这些年凭何撑起这家店铺。”

“除此之外,曹荣一面撇清与贾源的之间有来往,而曹襄却咬定反驳了曹荣的话,且不论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只说李开济是曹荣的得力助手,既能放心他撒手叫他打理陈家和曹家,不可能不知这人是何来路,更不会不知晓李开济与贾源之间的来往。”

虞循颔首,“你说的我也考虑过,李开济与曹荣是执掌陈家的关键人物,那些年里借着陈家筹谋了多少很难说,李开济虽则已亡故,但当年的布局应当不会有改动,曹荣并不一定要亲自接手,更何况还有张绍金和杜昆这几人。”

他这么一说,宁知越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玄素也说李开济死后,贾源乱了方寸,抛下贾家村那边匆匆忙忙就赶来南漳县与人会面,那人未露面,玄素也排除了曹荣与曹襄父子,虽说一直知晓他们还有许多帮手,但一时也难分辨究竟是何人。

“会是他们之中的谁呢?吴通已死,李昌翰如今看着也不想与张家和杜家掺和在一处,似乎张绍金和杜昆的嫌疑更大些。”

虞循点头,“方才许仲昇说起南漳县出现许多诡户,上缴赋税较从前锐减,我便想到此前已有的推测,从前曹荣在陈家,汜州的田地、人口也多集中在陈家,而今南漳县暗里做主的是张绍金和杜昆二人,这些地、人,以及财资全归于这两家,而有这三样,他二人在南漳县作威作福,便是许仲昇都奈何他们不得。

“不过,他们这些年在人前太过招摇,倒叫我觉得他们或许也是一个幌子,就如当年陈家在南漳县荣盛至极会招人耳目,倚着陈家暗藏其后的真凶因担心暴露,所以预谋了陈家的败落……这一点在现下,也能窥见一二。”

宁知越眼眸一转,“你说的是邓天锋和郭良?”她顺着这个思路细思来,“我们之前便推测过这两人的死还有阴谋,也怀疑是幕后之人推出这两人,试图用让张绍金和杜昆承担所有罪责……这样看来,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虞循轻笑道:“还只是猜测,便不妨大胆猜想了。咱们再依此推测下去,张绍金和杜昆是幕后之人安排在众人面前的幌子,那么真正帮他们做事的会是谁?”

“贾源?李昌翰和吴通似乎也不能完全排除。”

“不错,但以现有的线索……我觉得贾源的嫌疑更大。一则,贾源这人藏得太深;二来,正如我们方才疑惑的,他缘何暴富,又缘何店铺生意萧条,仍旧能支撑到今日,还为何对自家买卖不上心,却仍旧开着这样一家小店?第三,贾源与跟踪十一郎他们的那三个地痞现今还有来往,且还十分密切,只这三条,贾源的嫌疑便要比那两个为保祖业兢兢业业的人要大。”

的确,就昨日去李家来看,李昌翰对他们颇怀善意,还似乎有意提点一二线索,只不敢将话说明,又有意与张家和杜家撇开关系。

而吴家……吴通已死,但当年发生过什么,吴夫人或许也知晓一些内情,所以对她更多是恐惧,就是不知她在怕什么,又为何害怕了。

虞循仍继续推理道:“幕后之人的目的我们已有猜测,但凡筹谋便少不得把握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尚不可测,人和却是具备,那么地利呢?会是什么?”

宁知越眸光丝毫不错地盯着他,心猛然咚咚地跳了来。

这情形与上一回在慈安寺一样,明明张绍金、杜昆,李昌翰,还有吴通四人更惹眼,容易受人怀疑,而他却直接锁定了曹荣与曹襄父子,这一回呢?他猜想到所谓的地利是什么?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顺着他的话问,“你觉得是什么?”

“以我的猜测,幕后之人举事需要人丁、财物、兵器,但最关键的还是需要一处隐秘又能藏住这些的地方。而我假定贾源是其重要的帮手,那么方才三条指向他的怀疑就可解了。

“贾源的行为关乎大局,所以他的身份隐匿在张、杜、李、吴四家之外,但他从前在崇川县如何是众所周知的,要打消外人的疑虑,以一笔偶然得来的财货——这一桩于他来说并不算稀奇,开一家铺面,可与陈家正当来往,也能为其所日后行事找诸多借口,最后便是他常与那两个地痞往贾家村去……”

宁知越的心提到嗓子眼,听着他略顿了片刻,继续道:“既然铺面只作掩护之用,那所谓与贾家村采收木材也只是一个对外的说辞,他在南漳县城中也有置办宅子,但家人却仍旧留在贾家村,所以,我猜测……这个地方应当就在贾家村附近。你以为呢?”

果然,又被他猜中了,此前犹豫为难如何说出口的线索,现下也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宁知越呆望着他半晌,心底不由松懈许多,朝着他微微一笑,“你说得不错。”

虞循微愣,继而明了,也笑道:“如此,接下来我也知道如何安排了。”

“你要暗访贾家村?咱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尽在他们掌握中,恐怕不好查访。”不止如此,过了贾家村,还有那庄子外几层防卫的护卫和蜿蜒曲折的山路,要去贾家村,还得先与玄素要一份路线图。

虞循摇头,“此事不急,左右人都在,一时半会逃不了,现在尤为紧要的是要想想如何应对点破汜州如此局面后幕后之人禽困覆车。”

“可是这些日子我行事张扬,就是为逼他们内乱,也可趁机找出破绽,再进一步,若此时暂缓行事,他们会毁灭证据,杀人灭口……”

还是急躁了些。

虞循明白她的心情,此前步步紧逼关系不大,但现在与幕后之人之差一步就好迎面碰上,未想好万全应对之策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他耐心安慰解释道:“你想的并不算错,但也要反复考量这些人的目的,只说曹荣其人,他来汜州有十余年,操持陈家从起势到鼎盛又到衰败,布局谋划也有十余载,要达成其目的,所需料理之事数不胜数,牵扯之人也不甚其多,否则他们也不会面对公主犯病,选择已压制阻断汜州的消息这一办法。

“他们能掌控得了汜州,也足以证明其势力广大,又怎会因你我调查毁于一旦,再怎么选也该是对你我下毒手才是。”

见宁知越似乎听进去一些,他又道:“贾家村的布局想也不是一朝一夕,我们一时打探过去不仅查不出什么,还会引起注意招惹祸端。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除去得找到应对最坏局面的方法,还得有人替咱们先走出这一步,将贾家村里的秘密揭露出来。”

揭露贾家村的秘密?

宁知越眯起眼,狐疑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觉得李漳也知道这件事?”

“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祝十娘与孙齐是他的同谋,他们能指引十一郎查到贾源,李漳又怎会不知道这一点。”

宁知越回头看向屋内与萧盛静立一侧的李漳,室内烛光只聚在姚珂与许仲昇那两处,他们两人面上只有半张侧脸映在融融烛光中。

“他这些时日未曾做过什么?”

“没有,但我想祝十娘与孙齐已有动作,他应当也快了。”

**

时过亥正,夜色更深,雨势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天边一两声轰隆雷鸣在云层中翻滚。

虞循提出要留在这孤寂荒宅中,也不能因这雨势打断,总得做些什么。

宁知越想着不然再去夜游宅子,或许真有收获,虞循却拦住她,朝她示意了李漳,道:“雨太大了,我去就行。”

宁知越眼角余光瞥见李漳与萧盛二人似乎听了两人的话正看向这边,便回道:“你一个人去怎么行,南漳县也不太平,指不定有那等凶恶之徒暗中窥视,想要朝你下毒手,我功夫比你好,也能警醒些。”

这话虽是故意说给李漳听,虞循却觉得这里头颇有她真实的想法,含笑道:“我功夫是比你差,但也知道叫人的,反而你手上伤还没痊愈,就别去染了潮气,误了伤情。”

宁知越仍是不依,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虞循只得妥协一步,“你仍旧留下来,我出去时带上萧盛和李漳,你们也都留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

许仲昇一听,霎时抢白道:“虞钦使,下官还是与您同行吧。”虞循不在,宁知越和姚珂他是一个也招架不住。

虞循无所谓再添一人同行,也便应下,转身时与宁知越交换一个眼神,烛火跳跃带动着烛影也重颤数下,任谁也没瞧清两人这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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