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话既说出口,宁知越也忽然起了兴,当下就要在慈安寺里住下,还央虞循往施宅去代为传句话。

虞循也不知她是真的想一出是一出,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左右她对案情内幕知晓得比他多,做事也有自己的考量,他并未多问,答应下,就要回城里去。

姜盈盈见如此,知趣地先开口:“既如此决定,我该去与阿娘知会一声,另请寺里小师傅为你淸捡出一间禅房来。”说罢,便先行离开,宁知越则将虞循往寺外送将出来。

姜盈盈收藏的那三封书信将她和虞循之间的阻隔又侧去了几层,他们如今已经能锁定一切问题的根源就在贾源身上,而曹荣也是最关键的嫌疑人。

但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呢?也该为接下来的调查罗列应有的章程吧?

只虞循并无实权,能调配的人手也没有多少,公主与卢毅倒是愿意倾力相助,只可惜有心无力,公主府那些亲卫保护公主都够呛的。

虞循道:“自然不能寄希望于公主府,一来若真如你此前推测,曹荣乃是宣王旧部叛军,驸马与此事存在莫大的关联,那么公主的处境岌岌可危,那不到三百的亲卫定然不能调离公主身侧;

“二来,我们还不清楚幕后元凶究竟备有多少人马,只从汜州被围的局面来看,公主府那些亲卫根本无法对抗,更遑论还有一个袁志用在一旁虎视眈眈。”

“那你预备如何?方圆之地你能信任的也只有蔡节使,不说此刻能不能搬回救兵,只一个袁志用就足以使蔡节使不敢轻举妄动。”

虞循忽而转眸看向她,“所以要在掌握万全之策前,想一个能使袁志用按兵不动的方法。”

这句话怎么听着别有意味?宁知越故作不知,只问:“你想好应对之法了?真要向蔡节使求助?”

虞循摇了摇头,“蔡节使的处境并不比我们好多少,从江州调兵,必得惊动袁志用,更令他骄矜,使得我们受制于人,若是不甚惊动了临近藩镇,也怕其他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届时朝廷能派出镇压这些有心怀不轨之人的,就只有姚珲。”

陡然听得这个名字,宁知越一怔,姚琡竟连这件事也告诉虞循了。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被人发现秘密的不悦,更何况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找出实质的证物,虞循若是上奏朝廷,姚珲与平南王府可都难以周全。

平素看着姚琡对虞循处处针对,遇上这等事竟能丝毫不保留。

宁知越只点了点头,没接话,算是在他面前默认了与姚珲的交易。

虞循继续说道:“平南王是平南王,姚珲是姚珲,他们虽是父子,却政见不同,诉求也不一,按规矩,我确该将此事报与朝中,以防后患,但此事一经传出,平南王府无法幸免于难,之后出现何等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我之诉求只在百姓安居乐业,因而姚珲所预谋的,我一定会阻止。”说到此处,他颇郑重其事地看着宁知越,“所以,无论你从前为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再受他利用。”

宁知越沉吟许久,轻轻“嗯”了一声,虞循心头似放下一块巨石一般轻松畅快。

“要破解当下局面,须得另调一支兵马前来镇压……”

“但你不是说能镇住袁志用的只有姚珲吗?”

虞循道:“确实如此,但这也是因平南王上交兵符的缘故。”

宁知越恍然,平南王因姚珲卸了兵权,所以造就了如今姚珲势力庞大的局面,但要化解此事,还得靠平南王。

“可你也说了,平南王如今没了兵权,皇帝不肯让姚珲来接手蔡节使的位置,更不可能让平南王重新掌控军务。”

“不需要平南王重掌兵权,江淮两道兵马多是平南王旧部。我此刻若是快马传书到京中,请圣上调派兵马往汜州支援,镇压叛党,一来惊动叛党,二来书信是否能传出还难说,即便传出,要等京中下发文书调遣兵马,耗费时日太多,一日两日我们尚能等得,若要数月恐局势难以掌控。

“此去越州最快须五六日,若平南王能说动如今江淮两道兵马使调兵援助,最快不过七日就能等到援军,趁此时先斩后奏往京里报信,你我再借着袁志用拖延时间,便可有转圜的机会。”

这办法已算得与他行事作风背道而驰,况且这事由他提出,等皇帝知道,已难挽回,恐怕不会体谅他用心良苦,反觉得他与平南王勾结。

虞循说:“圣上的密令中许我便宜行事,我想此举一可平息汜州内乱,二来由平南王亲自出面请江淮两道兵马使出兵相助,却不是平南王亲自带兵,姚珲也不敢拂了平南王的命令,也算暂时消解姚珲的野心,三来公主身处汜州,若汜州不安定,公主也难得安宁,有这三者,我问心无愧,也不曾有碍朝廷稳定。”

他想得是很周到,但是让谁去传信呢?公主府和汜州府衙的书信都传递不出去,他们这一行人都在幕后元凶的眼皮下,只能进难得出,怎么好送信?

虞循自然也在为此忧虑,时间紧迫,需早日定下送信之人,尽早防备。

**

宁知越送走了虞循,再回到寺中,已有小沙弥与姜盈盈和澄心在新辟出的禅房外说着什么。

见她过来,小沙弥作了一个揖,道一声阿弥陀佛便离开。

姜盈盈和澄心领着她进禅房内,“你说得太匆忙,禅房里的准备也不全备,便从我那儿取了些日常需用,若还有不周全处,也只能等明日再命人从施宅里去了送过来。”

宁知越往屋内四下悠悠转着观赏,屋内的陈设与往日来寺中小住时也没多少差别,便是妆台被褥是被特意换过,都是照着她从前的习性来布置,想是玄素为她准备的。

“不必了,这样就很好,也不是专为来寺中享受来了。”

姜盈盈轻笑不语,等玄素往屋外左右巡视一遍再回到屋中,合上门,两人如临大敌一般,紧盯着宁知越,“你怎地突然要留下来?可是有什么事?”

宁知越眨巴着眼睛,眸光在屋里转了一圈,点头,“嗯,确实还有点事。”

她将来慈安寺之前与虞循查得的线索细说了一番,又道:“我原本就想着往慈安寺来,问你们要贾家村后山庄子的路线图,有了这桩事,我便想问问你们吴秋宗说的那处地方与贾家村是否相近?”

玄素取了纸笔在桌上写写画画,姜盈盈思索着回答道:“说近也确实是在一处,只南漳县与崇川县交接之地乃是一大片荒野林子,听说那一处常有野兽出没,又多瘴雾,所以人迹罕至,其中又有群山相隔,寻常人谁敢在期间攀爬,你说的这人既被熏瞎了眼,怎能到得此处?”

转念一想,又道:“不过他既是在此处被发现,想来也是有缘故,莫不是有人带着他逃窜,只他一人得幸逃出生天?”

宁知越在玄素边上坐下,一遍看着玄素描摹出的简略地图,一边赞同点头,“这也是一种可能,但我推敲这些凶手们将这庄子藏得如此隐秘,有防范的那般严备,当初有可能赵复就是从其中逃脱,如今还叫一个重伤垂死的人也逃出来,便有些不太像。”

“那么……是被扔出来的?他伤势太重,庄子里头以为他活不了了,所以扔了出来,却不想被他逃脱了?”

“嗯,这个猜测还有些道理。”宁知越琢磨着玄素描画的地图,看着纸上从贾家村路口往后山去,绕了三五个弯,却有十道关口防查,其间多是林木山坡,许多道路全是迷蒙不能分辨的。

好一会儿,玄素放下笔,也接着她们方才的话,指着纸上靠着第三道关隘边的山峦道:“从正面进入根本不可能,前两道关口均有人巡防严查,到了第三个关口虽也有人守着,却较前面两个少了一半看守,再往后也是依次减半。

“奴婢试了许多次,终于翻上山头窥见这一角,只即便如此,那座山头也只能看到这几处关口,再往后去便有更高更陡的山壁遮挡,从上往下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便是要往下去也难再石壁上挂住,所以,要进庄子,还得另寻他法。”

宁知越沉默着看了地图许久,指着石壁往后那一片空白,也是关口正后方那一片,“假如石壁下就是庄子,却不可能四面环山,这一块是什么呢?”

“有山和荒林,还是那个伤患被发现的地方……”姜盈盈默了一会,迟疑一起提起笔,“或许不该以庄子为主,我们可以试着从南漳县与崇川县两县交界地域山脉和河道入手……”她说着在宁知越方才指过的那一片当画了一道线,“以这条线为两县交界,那个伤患就在这条界线处被发现,并且往崇川县这边还有在地上爬行过的痕迹……依吴郎君所言,此处是一片山林,再往前走也仍是一座高耸的山脉,但翻过这座山,贾源置办的那座庄子就在其中,如此,那伤患的来处最大可能就是在这座庄子里,而不管他是自己逃出来,还是被人扔在荒野里,都说明在这片山林里有一处与庄子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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