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十分宽敞,除了齐樽还有四位公子,四位公子里林迁这人齐樽在护国寺时便久仰大名,听说这人是个大颜控,他对相貌要求高到屋内的丫鬟小厮必须五官端正,身上还不可有胎记。放言道未来娶的娘子必得是倾国倾城,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
林张陆这三位公子齐樽在平日的宴会上多少都是见过的,只一位刘氏公子他却不曾见过。
看老先生进屋后齐樽强打起精神来,他细细听着后得出结论——林老先生授课水平比卫澹可高太多了,老先生授课思路清晰明了,能用最简洁的话语对事情进行总结,也能随随便便就解开齐樽的困惑。
而卫澹做太傅时讲的东西天南地北,上至世家帝王下至伶人小馆他都讲给齐樽听,齐樽听不懂卫澹便对他道“殿下大了就自然懂了”论起来还不如护国寺的清吾大师说的明白。
只来这一天齐樽就感到收获满满,怪不得世家们都争着抢着要一个名额。下学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一天已经过完,实在是过得太快了。
林老先生前脚刚走出屋子,屋内的张佑立刻原形毕露,趴在桌子上怒号“可算是过完了,好痛苦啊啊啊啊啊啊!”陆道白神色不愉皱眉,面上也带着些倦意“你那天不痛苦?”
“听说春熙楼请了肃州的小娘子们唱曲,三殿下不如一同前往啊?”同样是坐了一天可林迁脸上不见疲惫反而精神满满,手持白玉扇唰的展开,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
齐樽是怕了林迁了,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佑一嗓子喝住。
“春熙楼!?走走走,林迁兄可得带上我一起!”张佑一扫刚刚的愁容,神色飞扬。
一直沉默的陆道白抬脚就往门口走。林迁见了轻哼道“陆兄不一起吗?”
陆道白头都没回,根本不理林迁。
齐樽正奇怪林迁和陆道白的关系,就听张佑在他耳边小声道“他们俩从小掐到大,都说林迁兄颜控喜欢漂亮的人,可陆兄这么好看的人林兄居然总和他过不去。”
齐樽看着两人的火光四射在心中暗暗点头,原来是从小就结下的仇恨,十多年的宿敌啊。
春熙楼是整个汴都最繁华的酒楼,整体共分三层,一楼为散座,散座中间是一处高台,平时台上有乐队进行演奏,乐师们演奏时有轻纱将他们笼罩其中,叫人看不清乐师们的相貌只能听见乐声。
二楼有了隔断设为包间,每间包间里都有自己的主题可供食客选择。三楼被店家改成旅店可以住宿。总有些公子哥设宴邀友就爱选在春熙楼里。
整个酒楼的布置也极尽奢华,门窗用的都是上等的红檀木,其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并辅以金银相配。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桌上的餐具都是当下汴都中最时兴的款式。
原本一楼高台上的乐师换成了从肃州的姑娘们用软糯的肃州话唱着小曲,听的人骨头酥了一半。
卫澹曾带着齐樽来过春熙楼,不过二人进了酒楼都直奔二楼雅座,可这林迁拉着他们坐到一楼的散座,问他为何他只说要看肃州小娘子们的形貌。
不论如何散座上总是有些不方便,林迁在一楼努力了半天也没得偿所愿,娘子们的面庞被轻纱挡的严严实实,他也只好放弃。
齐樽看他这样觉得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他越努力齐樽就越好奇林迁和陆道白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才能让这么个看脸的人对着陆道白那张脸都狠的下心挤兑得下去。
屋内摆着各种花卉和古玩,精美又华丽,淡淡花香萦绕在屋内,别致却不喧宾夺主。四人陆续入座。
“林迁兄今日真是破费了。”张佑瞧着屋内的陈设感叹到。
“今天这一顿不及张公子平日,不论去哪带着刘公子,也亏张家家大业大,不然……呵呵,怎么刘公子这回没跟着一起来啊?”林迁安排身边小厮点了几道春熙楼的招牌和最近喊得火热的新品,又叫烫了两壶酒。
齐樽被林迁说的一懵,刘公子是哪位?想了半天才记起最早上最早到的二人,一位是张佑另一位想必就是刘公子。
张佑小心翼翼的轻瞥林迁,替自己辩解“林迁哥哥你就别再说这事了,三殿下你不知道,那刘家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好人,身为庶子却也靠自己入了国学,平时我是能帮衬就帮衬,谁能想到他能装会演……”说到这张佑也开始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太丢人,脸涨的通红,不论齐樽如何催他他都不肯接着往下说。
说话间饭菜就已全部上齐,齐樽边听着同窗的底细边动筷夹菜,林迁扇子唰的一收,接过话头道“我已查明,那姓刘的靠得是他宠妾灭妻的爹和深受皇上喜欢的淑妃,偏就这蠢货被他骗得团团转!”
齐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张家靠着后宫两位皇后,刘家自然在后宫也有刘淑妃可依靠。可刘家不似张家,因着有了刘淑妃这一依仗便骄矜起来,刘家家主刘大人对自家子弟看管也不严,纵得他们无法无天起来。
三人推杯换盏间张佑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三殿下,那位道白兄你看着眼熟吗?”
齐樽细细想着陆道白,隔了半天才道“陆兄嘴角的痣和卫太傅,就是卫小侯爷长得位置差不多,别的并未觉得有什么眼熟。”
林迁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两年陆道白与你姐姐元昭公主就要成亲,可你这小舅子竟说不认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樽一下没顺明白猛的被酒水呛住“什么!?”
“竟然是他!?”齐樽不顾自己被呛到,拽着林迁的袖子追问。
齐樽当然知道元昭公主和陆家定亲的事,却没想到这人就是陆道白,那个满脸煞气的天人。
张佑及时补充“其实陆兄很可怜的,他爹之前有一位姨娘,这位姨娘能耐大着呢!害死了好些个陆家子甚至逼死了陆兄的娘。就因为这个姨娘如今陆家这代子嗣稀少,他爹现在居然还能一边护着姨娘一边又指着陆兄争气带着陆家回到以前和林家一般的地位!”
齐樽吃了一惊,难以想象现在这么冷傲的陆道白幼时竟然被家中姨娘欺负成这样。
林迁像总算找到了新乐子般“当然是他,殿下你就不好奇陆道白明明离弱冠还有着日子,为何就有字了吗?”
大魏的规矩是男子至弱冠或是与女方结亲便由长辈赐字,证明男孩已经正式成了大人。陆道白尽管未与公主还未成亲,但陆家人比陆道白着急,急急忙忙的把字给了陆道白。
甚至想在一年前就把亲事办了,不过皇上没同意。可这字已经给了,没有给了字又收回去的先例。齐樽来回的想了一通也想明白了,心中对陆道白多了些佩服。
两人见齐樽一脸吃惊开始大声笑起来,徒留齐樽心中动荡不已,他想陆兄的脸配了齐梵可真是可惜了,可按着陆道白和元昭公两人的性子……一定会打的天翻地覆的,这皇宫还能住人了吗?
三人边闲聊边吃饭,很快就吃完了,林迁却说没见到娘子们的庐山真面目不肯死心,放言走之前一定要去再努力一把。
齐樽和张佑都慢了半拍,已经叫林迁走到走廊上了,张佑第一个反应过来去追他,齐樽紧随其后。
齐樽刚走出门,对面包间的门正好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仍是那张天然笑脸,齐樽被他吓了一跳,惊诧道“二叔?您也在这呢?”
齐锡一身玄衣,看到齐樽后眼中也闪过惊诧不过很快被他掩饰好。
齐锡笑着和齐樽打招呼,齐樽还要说话,就听张佑在前面喊道“三叔?您怎么在这?”
齐樽想怎么所有人的叔叔都在这了吗?他冲着吴王爷歉意一笑,吴王爷扬了扬手弯着眼笑道“去吧。”
齐樽赶紧去追张佑,张佑正一手拽着林迁,一边同一帮人行礼,看着好不可怜。
齐樽一抬头却在这一众人里看到了一个他最熟稔不过的人,齐樽喊道“卫太傅!”,可他喊完就后悔了,开始心中不安起来,怎么会在这碰到他?他不会认为我是玩物丧志吧?
卫澹也看到齐樽,对他行礼后笑眯眯冲他招手,张佑拉着林迁走到齐樽身边“刚才怎么拽都拽不回来,也不知怎么突然消停了。”张佑小声嘟哝。
“张佑你们怎么在这呢?下学了吗就在这玩,不好好学我告诉你爹让他收拾你!”张佑的三叔板起脸对四人道。
张佑被吓到脖子一缩“没有没有,三叔!我们是下了学才来的,林迁兄说春熙楼请了肃州的娘子们唱曲请我们来听!不过三叔你怎么在这?”齐樽越听越不好意思,不敢抬头看卫澹的表情,只低头看着脚尖。
张佑的三叔张文德笑道“卫小侯爷升官啦,请我们这些朋友吃饭,不过你们几个才多大就来瞧娘子啊哈哈哈哈!”张文德一行人都跟着笑起来。
却突然听卫澹开口道“殿下觉得娘子们唱的如何?”
齐樽被他问的一愣,他只顾着吃了也没细听啊“听不太懂。”实话实说也确实没听懂。齐樽心中正忐忑着呢,脑子里都成浆糊了。
就听卫澹轻笑一声道“那走吧,和我们一起去秋曲社,我教你怎么听戏。”
齐樽“啊?”
卫澹对在春熙楼碰到齐樽也很诧异,不过看到他刚入国学就与同窗相处的很好他也很放心,有种看到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明明之前还很怕他因为之前一直在护国寺入了国学后被人排挤。
很奇怪,看到齐樽和林迁两人一起心里居然还有点失落,口比心快的居然让齐樽和他一起去秋曲社,卫澹说完就后悔了。
可说完后齐樽眼睛发亮的开心模样又拾起卫澹原本失落的心。
算了,既然齐樽开心那去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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