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又叛逆又怂的崽,庄遂平忽然也觉得实在不必多费口舌,抓了鸡毛掸子指着沙发扶手道:“裤子脱了,趴上去。”
“爸……”庄禾风被那句打断腿吓到了,嘴唇不住哆嗦着,“真的、打、打断吗?”
庄遂平实在想不明白,他和麦秋怎么生出这么怂的儿子,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哄他,只能板着脸喝问:“现在知道怕了?在外面晃荡的时候呢?”
在外面晃荡的时候也没想到要打断腿啊……不就是玩得晚了点吗?至于吗?庄禾风越想越越伤心,眼泪“哗啦啦”地滚下来,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孩。
“我还没打,你哭什么?!”
“那迟早也要打啊!还要打断我的腿!”
“你不该打是不是?!”
“那也……”庄禾风“呜呜呜”地哭,像耍无赖的小孩,“那也不能打断我的腿啊!”
庄遂平简直无言以对。他平日也没少拿这话吓唬小孩,但是麦秋说这话却是头一回,小孩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爸爸说打断腿,听听就行了,妈妈说打断腿,听听就死了。
“你尽管在这里磨蹭,等你妈妈出来,就真的打断你的腿!”
果然还是更怕妈妈,庄禾风打了个冷战,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走到沙发边上,满含乞求地看向爸爸,可是爸爸的眼里只有无情的催促,没有半点怜惜。庄禾风鼻头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他自觉丢脸,用力抹了脸上的泪水,放弃抵抗一般,干脆地扯下了裤子,往扶手上一趴,让屁股成了全身的最高点。
“你打死我好了!”
庄遂平真恨不得打死他,一了百了,只可惜鸡毛掸子威力有限,“啪”地抽下去也只是一道红棱鼓起,倒是庄禾风给足了面子,立刻惨叫出声,堪比杀猪。
从前庄遂平总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经认错了,也乖乖受罚,但是老师还是打得很重。自从有了庄禾风,他倒是知道了,原来那个欠揍的屁股一露出来,见到的人总是恨不得打烂的。
“啪啪啪”,庄遂平挥着鸡毛掸子,不断兜风抽落,在小孩白皙的屁股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鲜红的棱子,庄禾风的两团肉被打得凹下又弹起,不停扭来扭去,似乎想要躲开这竹棍的肆虐,但鸡毛掸子上镶着他爸爸的火眼金睛,没有放过他一寸皮肉。
“啪!啪!啪!”鸡毛掸子越打越来劲,挥得虎虎生风,庄禾风边挨打边哭:“爸爸!啊!要死了!爸爸!妈妈!救命啊!”
他要是像个男子汉一样一声不吭扛了这顿打,庄遂平还高看他一眼,怎奈他空有叛逆躯壳,却没有一点抗争精神,挨了二三十下鸡毛掸子就鬼哭狼嚎,气得庄遂平不由自主添了两分力,一口气又重又气地抽了十几下,“噼里啪啦”的掸子着肉声一时间竟盖过了庄禾风的惨叫。
庄禾风虽然常常挨打,但小时候是挨竹尺,长大一点是木戒尺,而且数目都不大,有时候眼泪一掉,爸爸立刻就收手。比起那些小教训,今晚这一顿可算惨烈,结实的竹棍狠狠地抽下来,像鞭子一样,一下就让整个屁股烧起来,更不要说还是接连不断的像雨点一样的抽打,这么几十下过去,庄禾风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被打烂了,哭得停不下来。
“不要打不要打!啊!!妈妈救我!爷爷救我!啊!!爸爸!!”庄禾风一边哭喊一边朝后踢着腿,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鸡毛掸子再次落下,却不知这更加惹恼了他亲爱的爸爸。庄遂平一手用力按住他的大腿,一手抬起鸡毛掸子又连连抽了下去,把整个屁股抽得一片血红,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出血了。
其实现在离出血也差不多了,庄禾风皮肤嫩,显伤,这么又急又重的抽打,早就打破了油皮,一道道血丝正在缓缓渗出,火辣辣地疼着。
庄禾风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最后快要晕过去了,爸爸才停手。那会整个屁股都疼得没知觉了,他差点以为是腿被打断了。
但最让庄禾风伤心的还不是挨打,是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来哄他。爸爸把他摔回了房间的床上,就再不管他了。
庄禾风趴在床上流了一晚上的泪,最后哭得眼睛都肿了才沉沉睡去。庄遂平和麦秋也是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起床,发现庄禾风又不见了。
幸运的是,这次没等多久,电话就响了。庄遂平一接,发现那边是纪沅:“沅沅?”
纪沅压着声音,闷闷的:“师兄,苗苗一大清早就到我们家门口坐着了,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说不要回家,我现在在书房里给你打电话,他在外头吃面呢!”
听到这消息,庄遂平先是放了心,可随即又生起气来:“他不想回就别回,你也别管他,还玩起离家出走来了!”
“师兄你说什么气话!他才多大,你跟他置气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他昨晚几点才到家?回来了跟没事人一样,你师姐差点没气死!”
纪沅无奈叹息,他虽然结婚了,但妻子却为着身材不愿生育,他也不强求,故而这么多年还尚未体会到教育孩子的痛苦。听到师兄的抱怨,也只能敷衍搪塞:“那先让他在我这呆着吧,晚点我送他回去。”
挂了电话,纪沅出去,却没看到小孩吃面,只看见他对着那碗面“滴滴答答”地掉眼泪,眼泪一颗一颗砸进碗里,看着都咸。
“苗苗。”
庄禾风抬起头,顶着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睛看向纪沅,嘴唇因为充血而肿起,连张开都困难:“沅沅……叔叔……”一声呼唤,几行热泪。
纪沅心头一揪,忙弯腰替他擦了眼泪:“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丑死了,不哭了,快把面吃了,再不吃都坨了。”
“叔叔,”庄禾风声音沙哑,“我疼……”
纪沅一震:“你爸爸打你了?”
可话一问出去,纪沅才觉得问得多余,没挨打,怎么会一大清早离家出走?怎么会哭得如此狼狈?不等孩子回答,纪沅立刻将他拉了起来,带他到沙发趴下:“叔叔看看。”
庄禾风觉得丢脸,两手扯着裤子,不给叔叔看。纪沅抓着孩子的小手,温声道:“别怕,你阿姨不在,叔叔看一下,伤得重要上药的。”
庄禾风“呜呜呜”地松卡了手,歪着脑袋哭个不停,任由纪沅轻轻脱下了他的裤子。只是昨天没有处理伤口,屁股上的一点血渍粘住了内裤,脱下时疼得他大叫一声。
纪沅看到小孩的伤,实实在在吓了一跳,整个屁股都是暗沉的紫,两三道凝结的血渍昭示着孩子所受的苦楚。此时再看孩子,哪里还说得出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鬼话?纪沅走过去坐下,轻轻抱起孩子,一下下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庄禾风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时泄了出来,那根结实的鸡毛掸子、决绝地说着要打断腿的妈妈、严厉喝骂他的爸爸、一下狠过一下的责打……像是深冬的风雪,呼啸着像他袭来。
他靠在纪沅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他们不要我了……呜呜呜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没有人理我……叔叔呜呜呜……”
“好了好了,叔叔理你,叔叔理你,不怕不怕。”
纪沅:苗苗,你怎么不去爷爷家呢?
苗苗:爷爷家太近了,会被抓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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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青春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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