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安王爷上套招鬼魂,费国师吹灯换假面

这封信为什么又出现了?

穆归礼双手颤抖着,几乎拿不稳信纸。

它明明早就被他亲手烧毁了,连灰都不剩,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殿下,怎么了?”少年将下巴搭上他的肩膀,温言关切。

穆归礼将信纸揉成一团,咬牙道:“滚!”

少年有些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穆归礼抬高了声音:“滚出去!”

少年莫敢不从,急忙披上衣服,连滚带爬地下床跑走了。

穆归礼攥着信纸,将拳头攥得生疼,用愤怒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他努力思索,想给这件事找一个解释,但无论怎么想,似乎都解释不通。

除非……往怪力乱神的方面去想。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刹那,穆归礼下意识地松开了拳头,继而匆匆将纸团展开,小心翼翼地平铺在床上,然而无论他如何补救,都无法抚平纸上的褶皱。

他不敢多看,亦不敢轻易毁掉这封血书,只得先用锦被盖住它,眼不见为净,紧接着唤来老管家。

“去请国师来见本王!”

费红英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

她原本还在懊恼:昨夜会面议事时,不该把这封假血书偷放在他的枕头下面,应该选个更显眼的地方。否则万一他睡得太沉,迟迟发现不了怎么办?

幸而她担心的事并未发生,穆归礼不但看到了这封假血书,还被它吓得不轻。

费红英赶来的路上,穆归礼越想越害怕,甚至连自己的床都不敢靠近了,索性守在门边等待她的出现。

好容易盼到她来,穆归礼总算壮起了胆子,连忙从床上翻出那封书信,递给费红英的同时顾不上解释太多,直接说道:“快帮本王看看,这封书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红英接过皱皱巴巴的信纸,煞有介事地将整个手掌覆上去,感受片刻后惊呼道:“此乃阴司之物啊!殿下,这是从哪得来的?”

“就、就在那个枕头下面!”穆归礼愈发慌乱起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本王也不知道……它莫名其妙就这么出现了……”

费红英轻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抚,待他略微平静下来,她才继续说道:“殿下,莫怪微臣多问一句,这封书信可是安王妃的笔迹?”

“对,对!”穆归礼急忙应道。

费红英轻叹一声:“怪不得微臣觉得它的气息那样熟悉,果然与上次一样。”

“这是何意?与上次一样?”穆归礼抓住她的手腕,迫切需要得到回答,“难道她的怨气还未消散?又缠上本王了?”

费红英佯装思索片刻,从袖中取出铜钱来算了一卦,这才对他说道:“殿下宽心,王妃此举并无明显的恶意,只是有话想对您说,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引起您的注意。”

穆归礼只觉背后一凉,抬眼瞟向上空,低声道:“说……说什么?怎么说?”

费红英一脸严肃:“和上次一样,劳您大驾,再折八十一个元宝吧。”

比起上次,这次穆归礼更加轻车熟路,仅耗两个时辰就完成了任务。

二人再次来至纪青元灵前,天阴着,周遭连一丝月光也无,只有供桌上的几支蜡烛亮着幽幽的火光。

穆归礼按照费红英的要求,每烧一个元宝便对纪青元讲一句话,每烧九个元宝就对她的牌位磕一次头。

半个时辰下来,穆归礼双腿跪得发麻,好容易磕完了最后一个头,面前的铜盆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是他哪一步做错了么?

穆归礼回头去望费红英,却因四下一片黑暗,只能隐约望见一个身着道袍的人影。

那人影慢慢向他走来,步子迈得小而平稳,比起走,似乎更像飘。

越过铜盆,那人面对着他蹲下身来,用纤瘦的手指从一旁捏起几张黄纸,随意折了几折,扔进面前的铜盆。

仅剩的几点火星立时化作一片火焰,明灭不定的光旋即照亮那人的面容。

穆归礼抬眸一看,霎时吓慌了神,双手撑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后退去。

眼前之人虽然穿着费红英的衣裳,却顶着纪青元的脸。用于遮眼的发带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人双目明亮,直勾勾盯着穆归礼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着实瘆人得慌。

“别跑啊,不是你唤我出来与你相见的吗?”

此话一出,穆归礼便不敢擅动了。

那人的声音与纪青元非常相像,但并不完全一样。

几张黄纸燃尽,火光转瞬即逝,周遭很快又暗了下来。那人继续往铜盆里添上新纸,期间从未移动目光,双眸永远牢牢盯住穆归礼。

“你、你是纪、纪青元?”穆归礼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国师呢?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人加大了微笑的幅度,面部动作稍显僵硬,话音却无笑意,反而冷冰冰的:“放心,他不会死的。我只是借他的身体一用,当面跟你说几句话。”

“你要说什么!”穆归礼的声音很大,几乎在吼。这是他给自己壮胆的方式。

“你还欠我一个心愿。”那人手上动作不停,时不时往盆内添上几张黄纸,“我的第三个心愿,你忘了么?”

在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穆归礼很快就想起来了:“你要本王为你报仇,让害你性命之人血债血偿。”

“不错。”那人把这两个字说成了一种赞许。

穆归礼忙问:“到底是谁害了你的性命?你什么都不告诉本王,又让本王如何为你报仇?”

那人面色微变,眸中显出几分愤恨之意。

“你当真想不到是谁么?”

穆归礼张了张口,大脑一片混沌。

那人冷笑一声:“你对刘俭爱而不得,杀他泄愤,却对陛下谎称刘俭觊觎王妃,因而招致杀身之祸。难道……这些事你都忘了吗?”

穆归礼的呼吸愈发急促,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惶恐。

火光自下而上,照得那人面目狰狞。

“难道你从来不曾想过——依你父皇的脾气,会留一个‘妇德有失’的王妃活在世上吗?”

穆归礼闻言愈发惊惧:“是、是我父皇……”

“当然是他!”那人突然吼道,似悲似愤,“就是他派人害了我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穆归礼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查了这么久都毫无结果,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疑错了人!杀死纪青元的根本不是他府里的护卫,而是父皇的人!

穆归礼没有起疑,他知道父皇做得出这种事——大皇嫂不就是先例么?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到一阵后怕。

幸而父皇的人只是杀了纪青元,并未发现她写下的血书。

“可是、可是……”穆归礼钳口结舌,不敢继续说下去。

——可是,他怎么能杀死自己的父皇来为她报仇呢?

弑父弑君,罪无可恕。一旦事情败露,他别说继承大统彻底无望了,就连保住性命都成了痴人说梦。

“你是不舍得杀他,还是不敢杀他?”那人阴沉着一张脸,“别忘了,你早已与我定下了契约!”

穆归礼为自己争辩道:“你当初与本王立约时,并未将杀你的凶手是谁告知本王!这、这分明是你有意欺瞒,骗本王答应了你的要求!”

“哈哈哈哈……”那人仰面朝天,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狂笑,“骗也好,瞒也罢,左右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倘若反悔生变,可是会遭报应的。”

穆归衡脸色一白:“什么、什么报应?”

那人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挂上一丝诡异的笑意:“去问你的国师吧,他会告诉你的。”

“国师?他……他在哪?”穆归礼也从地上爬起来,后退半步吼道,“你快放他回来!本王要见他!”

最后一张黄纸已经燃尽,周遭再度陷入黑暗。

“王爷难道不曾听过一句话?”那人走到供桌边吹熄蜡烛,于是连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也不剩了,“请鬼容易,送鬼难呐……”

穆归礼只觉手脚冰凉,一阵风吹过,鼻腔里竟忽然泛起丝丝血腥气息。

顷刻之间,他双眼一翻,身体歪斜倒地,已然昏厥了。

费红英搓了搓双手,将手指上残余的迷药粉末擦拭干净,继而卸下用于易容的假面,扔进铜盆里烧成了灰烬,然后重新蒙住自己的双眼。

做完这些,她给自己挑了个干净的位置躺下。

地面有点冰,躺着并不舒服,但她实在太困了,很快就能入睡。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被抬到了偏厢房的床上,穆归礼亲自守在她的床边。

“你终于醒了!”穆归礼长出一口气,扶她坐起身来。

“发生什么事了?微臣为何会躺在这里?”费红英紧皱双眉,佯装一无所知。

穆归礼粗略答道:“方才王妃夺去了你的身体,与本王交谈几句之后不欢而散,还害得本王不省人事,晕了过去。本王醒来后,见你也晕在一旁,连忙命人把你抬进来好好休养。万幸万幸,你终于回来了。”

费红英揉着自己的眉心,状似随口问道:“殿下,王妃都和您说什么了?”

穆归礼表情一僵,迟疑片刻后才道:“你别管她说了什么,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殿下请讲。”

穆归礼咽了口唾沫:“本王当初答应了她的要求,承诺会帮她报仇,你可还记得?”

“记得。”

“如果……本王现下反悔了,不愿帮她报仇,会有什么后果?”

费红英深吸一口气,俨乎其然道:“与鬼立约,倘若自食其言,后果要视约定内容而定。”

“此言何意?”穆归礼不太明白。

“例如您许诺了要给鬼送钱,却没有送,后果便是——破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声音显得更加严肃。

“又如您承诺了要给鬼报仇,却没有报,后果便是——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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