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闭瓮城招降景州军,关心门拒见活死人

石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景州,向景州刺史与参军言明了太子因何故意欲借兵。

景州刺史起初心存顾虑,不敢擅自做出决定。参军梁雄却觉得以皇帝对太子的宠信之深,多半不会怪罪他私自借兵。他们若能成功剿匪,说不定还能挣一份功劳呢。

二人关起门来合议一番,刺史很快就被说服了。

据石涅说,寻雁山上只有区区几百山匪而已。涵州、景州的城防兵加上从京城来的一百禁军,定能一举攻下那座山头。

“但是,要借他们多少兵士呢?”刺史有些拿不准。

梁参军直言道:“听石涅的意思,太子恨不得咱把所有城防兵都带过去。”

“那怎么行?”刺史很不赞成,“万一你把人带走以后,有流匪趁机入城作乱,又该如何是好?”

梁参军现下只急着去争功,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麻烦,草草搪塞道:“这太平盛世的,哪有那么多流匪?就算遇上一个两个小毛贼,衙门不是还有捕快可用吗?”

二人争执半晌,姑且算是达成了一致——东西南北四处城门,每处各留一支十人小队。其余三百五十余名城防兵,随梁雄一起赶赴涵州,听候太子殿下调遣。刺史随即具折,向皇帝言明情况。

因石涅催得很急,梁参军匆匆点齐人数,带着不足五十名骑兵与三百步兵即刻出城,加快脚程赶往涵州,次日黄昏便抵达了城外。

守城门的兵士认出了石涅,连忙对他道:“太子殿下吩咐了,等你们回来,就让吴参军先带景州的弟兄们去校场列阵,还说让你尽快去官署找他,殿下似乎另有要务交你去办。”

石涅不疑有他,先独自进了内城,正好和吴元贞打了个照面,互相随口问候一声便各行各路去了。

走在路上,石涅总觉得今日城内的氛围有些古怪——为何那么多商户都闭门谢客,街上也没什么人走动呢?

路经一处分岔口时,左右两侧的小巷里忽然冲出几名城防兵,不由分说与石涅交起手来。

石涅更觉糊涂,还未想出缘由,便因寡不敌众而草草落败,被人击晕后捆缚起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这厢事毕,那厢吴元贞才跟梁参军说完礼节性的客套话,将景州的兵士们往涵州城内引。

梁雄领头而行,吴元贞居于队尾。

一行三百余人先进了瓮城,第一道城门随即关闭。梁雄几度高声叫门,却迟迟不见第二道城门为他们打开。

他有些不悦,回头张望起来,想叫吴元贞来解决这个问题。

瓮城不大,三百余人待在里面已经稍显拥挤了,遑论他们还带着几十匹战马。

目下人头攒动,梁雄半晌没寻到吴元贞的身影,蹙眉喊了几声:“吴参军!?”

“梁参军,是在找我吗?”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吴元贞已然登上城墙,正平静地望着他们。

百十名弓箭手紧随其后,在城墙上冒出头来,顷刻间围满了整座瓮城。

梁雄顿觉不妙,抽刀直指斜上方,怒喝道:“吴元贞,你要干什么!”

吴元贞笑了一声,慢悠悠道:“冷静点,别冲动。”语毕后退几步,下方的人便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与此同时,众人的视野里出现了另外三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或者应该说……四张面孔?

但那第四个人只剩一颗头颅,被挂在长矛上。与它挂在一起的还有一身染着大片血迹的袍服,观其纹样,竟是唯太子可用的形制。

眼尖的兵士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顿时议论纷纷。他们并未见过太子,不知他样貌如何,但是一见到这身衣裳,便对那颗头颅之主的身份有了猜测。

一片哗然中,领头的那名中年女子率先开口,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正如诸位所见,当朝太子穆归衡已被本殿枭首!”

语毕,她身旁穿着赤衣轻甲的年轻女子高高举起一面战旗,旗上的国号引得下方众兵惶惑不安。

梁雄举刀的手渐渐放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壮着胆子高声喊道:“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

那中年女子没有回应,她身旁穿着玄衣轻甲、手举长矛的年轻男子代她答道:“此乃得月国镇国长公主殿下!”

此语一出,下方又是一阵嘈杂。

长公主向前一步,抬起右手。城墙上的兵士们收到信号,随即张弓搭箭,箭尖直指瓮城之内。

众人眼见情势危急,奈何无处藏身,一时都慌乱起来。

梁雄咽了口唾沫,努力克制着心底的畏怯,逼自己表现得更加气定神闲,双目牢牢盯住长公主的面庞。

他在赌。

赌她不会即刻下令放箭。

赌她不会轻易弃掉瓮城内的三百精兵。

“如今,本殿给你们两条路。”

听到长公主说出这句话,梁雄便知自己赌对了。

“第一条路——转投本殿麾下,随本殿一同攻入京城,光复得月。”

“第二条路——”

说着,她朝宁问归手中的长矛看去,目光逐渐移向悬在长矛上的头颅。

“为你们的太子殿下陪葬。”

其实从她给出第一条路开始,便已经有许多人蠢蠢欲动了,只是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且不说这位“长公主”是真是假,就算她是真的,贸然起兵攻京又能有几分胜算?

倘若转投她的麾下,胜了自然是好,“光复故国”的旗号说出去也光彩。可是,万一败了呢?他们岂不是就变成叛国谋反的“前朝余孽”了?

等待半晌,无人应声。

江御暮主动上前一步,站在母亲身边,开口道:“如诸位所知,涵州城内现有百名禁军,原自京城而来。时至今日,其中已有八十七人弃暗投明,归顺得月。”

那么,余下的十三人呢?

“六人宁死不降,四人降而复叛,三人诈降欲逃。”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更为冰冷。

“此十三人,已被尽数斩杀!”

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江御暮紧接着便望向景州参军梁雄。

“梁参军,不知阁下今年贵庚?”

梁雄突然被她拎出来问话,先是一愣,显然有些意外。好在他还算配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江御暮为什么要问自己的年龄。

“末将今岁三十有四!”

短短一句话,已经隐晦地表达了他的选择。

末将。

倘若他坚持不愿归降,方才答话时就应该自称“本将”,而非“末将”。

江御暮也听懂了他的暗示,微微一笑道:“故国覆亡至今尚不满二十载,梁参军,你也曾是我得月国的子民啊。”

二人远远对视良久,梁雄终于将自己的佩刀收入刀鞘,下马参拜。

“末将梁雄,愿为长公主殿下效力,再兴故国!”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拒绝她们的拉拢。

反正梁雄本就是为了争功才来涵州的,纵观古今,还有什么功劳能大得过从龙之功呢?

眼见参军已然率先归降,众兵士大多紧随其后,接连下拜,只剩一小部分人仍在抗拒。

不多时,他们的尸体便成了昔日同僚向新主表忠心的投名状。

……

是夜。

宁问归又去给被软禁的穆归衡送饭。为着这事,他已经跟江御暮抱怨过好几次了。

“小殿下,我好歹也占着您义兄的名头,按辈分算来,怎么着也比您的亡夫高半级吧?凭什么总让我给他送饭啊?”

江御暮不以为意道:“除了你,知晓他身份的人便只有我娘、费姨和我,你觉得这些人里,有谁比你更适合这差事吗?”

宁问归一脸认真:“有啊,你。”

江御暮斜了他一眼,没接话茬。

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宁问归仿佛读不懂她的脸色,继续说道:“他都让我帮忙传过好几次话了,说想见你一面,你到底去是不去呀?”

江御暮被他惹烦了,拔腿便走,还气呼呼扔下一句:“与你有什么相干?”

“怎么不与我相干了?”宁问归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你迟迟不去见他,搞得他还以为我对你别有用心,因而刻意从中作梗,不让你们相见呢!”

宁问归实在纳闷,他明明只把江御暮当亲妹妹看待,行事坦荡磊落,穆归衡为什么总把他视作潜在的仇敌?比起他这个义兄,难道不是某个没把江御暮当成亲姐姐看待的人更值得提防吗?

江御暮顿住脚步,垂眸道:“那你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甚至可以让他误会得更深些。比如骗他说……你我婚期将近,让他趁早断了旧情。如此,于他于我都是好事。”

宁问归被她口中轻飘飘的“婚期将近”四个字噎得一愣,摇头叹道:“姑奶奶,您是真不心疼我啊。拿这种话骗他,就不怕他气上心头,一剑捅死我?”

江御暮一本正经道:“他的佩剑不是早就被我缴了吗?”

宁问归啧了一声:“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明白意思就成。”

“放心吧。”江御暮继续往远处走去,“他没那么疯。”

宁问归望着她的背影摇头一叹:“嗯……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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