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蛮湿的。”
时安顿了一下,疑惑的看了鸩九一眼,摩擦了一下手里的木材。
“太潮了,确实呛些,你先出去吧。”
鸩九内心一阵抽搐。
我说的才不是,不是材不湿啊啊啊啊啊……
“不呛不呛,我帮你……”鸩九拿起地上的木条扔了进去。
“……时安?你们这村里有没有信奉什么东西?”
鸩九打探的问到,观察着时安的表情。
可他面色依旧平淡,手中动作不停:“信奉何物?”
“比如说……水神什么的?每年都要祭拜的那种?”
时安将最后一块木材扔进灶下,瞟了鸩九一眼,站起身扛着锄头……就走了。
那眼神,分明有种看傻子的意味。
“……”
要不是为了出去谁要和这无礼的家伙说话!
气归气,鸩九还是起身拿起一把锄头迅速的跟了上去。
田地离得不远,面积也不大,没走多远就到了。
土地贫瘠,上面的作物长的也不怎么好。
“你们平时田地用什么浇灌?哪里取水?是山下那汪潭吗?”
时安回头盯着鸩九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水桶从旁边的水井,打上了水。
“……”
鸩九闭了嘴,学着时安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干起了活,再说下去定要被当成傻子了。
尤其脑里时不时传来冰夷疑似嘲笑的笑声,鸩九气鼓鼓地一下又一下使劲锄着地。
好一会儿,鸩九累的满头大汗,手里的锄头却突然被时安单手收了回去。
“锄的不对,白浪费力气。”
“……”早知道就不跟来了……
“去打水。”时安将空了的木桶丢给鸩九,转身继续锄地。
“哦。”
鸩九不情不愿地拿起桶来,朝水井走去。
木轴不甚灵敏,转起来十分吃力,鸩九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打上来一桶。
“给你。”鸩九憋的满脸通红,吃劲地提了过去。
时安接过水桶,舀着水开始浇灌。
不一会儿,空桶又递到了鸩九面前。
时安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直直的望着鸩九,理所当然。
鸩九投去一个你确定的吗的眼神?认命的接过来。
造孽啊。
就这样接连打了四桶水,鸩九累的坐在地上喘气。
时安这才放下了锄头,坐到了鸩九旁边,打量了鸩九几下:“体力这么差,哪里的大小姐逃到这来了么?”
话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时安打量的眼神**裸的怀疑没有一点掩饰,好像要将鸩九一下看穿。
鸩九心猛地漏了几拍。
这家伙果然没有被心境改变,还是这么多疑。
果然不似表面那般文静沉默寡言。
鸩九想了想,干脆直接顺着他的话说。
“其实……是家中长辈逼我嫁与地方豪绅,我不愿,便一人跑了出来,没曾想迷了路,多亏阿婶把我带了回来。”
鸩九说罢摆出来一副伤心的样子。
时安眸光闪烁,似笑非笑地看着鸩九:“是吗?”
“自……自然。”
时安没再接话,站起身来拿起锄头,向来路走去。
“走吧。”
夜幕降临,三人简单吃了些稀饭,鸩九便在旁屋歇下了。
一整天一无所获,鸩九呆呆地看着屋顶。
“大小姐,这么惬意地就睡下了吗?”
夜晚寂静,冰夷轻亮又带调侃的声音在脑海里出现,异常清晰。
鸩九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师父,快别笑我了,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鸩九颓丧下来,心情也遭的厉害。
本来以为可以很快出去,现在却要在这里过夜,鸩九此刻好想回到那泛着寒气的冰府,那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真实。
如果师父在的话,就不用一个人呆着这虚假的幻境里。
这么一想,顿时更加难过。
“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冰夷转头看向榻上紧闭双眼的鸩九,给它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师父你又说胡话。”
“我何时骗过你,洛家主早已把你送回来了,我就在你身旁。”
冰夷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鸩九闭上了眼睛,这样就好像师父真的在身旁一样。
“师父,你说我还能回去吗?我会死在这里吗?”
“这是以你所愿化成的心境,你在这里不会受到伤害。”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意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境出现。”鸩九略带恼意。
冰夷顿了顿。
“鸩九,你该庆幸你不喜这心境。”
鸩九心中一动。
是啊,如果这心境真的称心如意,以自己的修为绝对会沉溺在这里,再无生还的可能。
想到这,鸩九蜷了蜷身体。
窗外传来几声咕咕的叫声,不知是什么鸟儿飞过,月光稀薄的照进来,把蜷成一团的鸩九包裹了起来。;
“师父,我定会找到破局的关键,我一定会回去的。”
“那是自然,”冰夷嘴角勾起:“你得回来给我跑腿。”
“……”
旭日东升。
一阵嘈杂声将鸩九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鸩九一骨碌爬起来开门出去。
四处寻不见阿婶和时安,鸩九只好从院门出去,沿着村里的小路走了出去。
越到村子中央人越多了起来。
此时村民们正围着一个穿着略显不同的老妪,认真的在听她讲着什么。
鸩九眼睛一亮,一眼就认出是之前要将它沉潭的大祭司,赶紧踮起脚尖,偷偷摸摸地凑了过去。
“大家不要着急……迁举吉日还未到……”
人群开始出现不满的声音:“都快两旬有余了,还要等多久啊……”
“就是啊,这苦日子可真过不下去了,近来土地干的厉害……”
“大家再等等……快了,快了……”
正猫着腰听的起劲,一只手突然掐住了鸩九的后脖子。
鸩九回头正对上时安静如死水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
“我起来发现你和阿婶都不在嘛,哈哈哈……就出来看看……”
“日上三竿,好觉头。”
“……”鸩九心虚的笑了一下,伸手巴拉时安的手,一个没站稳,撞到了旁边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鸩九,惊了一跳,指着鸩九大着嗓门说道:“诶?你不是那天,从矮崖上掉下来的那个人?”
周围的人一下停止了喧嚣,顺着男人的手指方向看了过来。
阿婶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这姑娘途径此处,我看她一个人,怕她有危险,就让她在我家住几天。”
听到阿婶这样说,众人也不觉稀奇。
大祭司却突然从人群中央快步走了过来,激动地打量着鸩九,手里拨弄着黑漆漆的珠子,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妙哉……妙哉!看来吉日已到!”
那大祭司开怀大笑,双手激动地摇摆着。
“大祭司,你说什么呢?”
“迁举吉日已到啊——我舟山村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大祭司疯魔地重复着这句话,人们虽然不懂缘由,但听到马上可以迁举,都高兴了起来,一个个看着鸩九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姑娘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人!”
“定是这样,姑娘一来,我们便可以迁走了,真是祥瑞之人!”
村民们热情非常,都希望鸩九能来家里坐客。
鸩九嘴角牵强地扯起笑容回应着,一脸懵。
就这样,大祭司将迁举之日定在了五日之后。
村里一时间喜气洋洋,不停的有人来到阿婶的家里看鸩九,还会带着一些家里最好的吃食。
阿婶也高兴的很忙前忙后。
不知不觉,三日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期间,鸩九依旧是每天跟在时安后面干活或是去村里转悠,企图可以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惜一无所获。
第四日,时安静静地靠在灶房门口看着家里人来人往。
这几日阿婶喜笑颜开,时安看着阿娘,怔了怔,眸子里鲜少的渗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送走了步履蹒跚的爷爷,鸩九赶紧跑到了时安旁边。
“你们村里人有点迷信啊……能把门关住吗?”
“我还以为,被人们高高的捧着,你会很高兴呢。”
时安双手环臂,看着被关住的木门。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捧得高高的,那也总会有一个时候,我什么都不做,就将我狠狠地摔下去。”
“不过能提前迁举,不用再呆在这地方,确实值得高兴。”
时安闻言诧异地回过头,看向鸩九的目光不再是之前那般怀疑的探究。
而是更加浓烈的好奇,想要将鸩九完全看个透彻。
这几日跟在他后面跑来跑去,什么活都要干点儿,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时安从来就没觉得她是什么大小姐,因为确实一点也不像。
“什么眼神啊,你不想迁走吗?”
时安收回目光:“我无所谓,但是阿娘很高兴。”
“阿娘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笑过了,再过一日半,阿娘就可以实现她的愿望了。”
想到阿娘,时安总是平静如水的脸总归是泛起了波澜。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孝顺的,鸩九内心叹了口气,你们倒是开心了,可怜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去。
“你呢?”
“嗯?”没想到时安会反问,鸩九愣了一下。
“你要去哪里呢?要同我们一起吗?”时安侧着身子,斜着看向鸩九。
“我……”
“要同我们一起也无妨。”
时安说完这句话,迅速收回目光,进了灶房。
鸩九疑惑的转身,回了旁屋。
嘶……不对,这家伙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格外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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