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洲白细瞧着她面上的挣扎,颇为好笑道:“你嫁给我,理应做梦梦里都有我。难不成,我真的很难走进你的心里?”
苏晴栩本来不屑于解释,就随意扯了个谎,还装做一派认真:“你知道了?当初你真要取我性命时我道出梨花苑,不过是我提早问了一位高僧,最后悟出来的。”
许洲白倒是愿闻其详,尽管她的表情还是现出了一些端倪。
他随后慢慢嚼出一句:“我信前世今生,不信因果报应。”
苏晴栩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又沉默着给自己添了一碗汤。
……此时,谢琨源与意致会面,谢琨源来南辰还为了安一些钉子。
意致眼中隐有泪光,看着怪让人疼惜的:“公子真的不会心疼侧夫人吗?”
意致跟了苏晴栩这么久,是个人都能产生点真感情,何况意致为人本就剔透。
谢琨源声线冰冷,睨着她:“为人好棋子,忌动真感情。”
意致忍不住哽咽了。
谢琨源面色不变,依旧是居高临下:“蛊毒有法子可解,人也是要驯服的,着什么急呢。”
意致闻言片刻失神,喃喃自语:“这一局,公子是连自己都给算了进去。”
谢琨源负手而立,但见远处山峰连绵,烟雾缭绕,竟慢慢人景合一了。
他眉眼清隽,嗓音磁沉:“表面看着我的到来只会加快许洲白害她的速度,然而许洲白这会儿也是四面楚歌、难以言明自己未变的忠诚。”
意致轻轻点头:“公子的手段,让人叹服。”
谢琨源露出不易差觉的笑:“他一旦没有了国君的信任,那么南辰反而就会损失好几座城池。”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
“不好了,世子妃被侧妃推下了悬崖!”
“怎会?她们在何处?”
“就在梁京郊外的广集峰那儿!快请世子,否则我一人难以抗住李家施加的压力麻烦!”
意致推测道:“李冰玉表面是逼侧夫人害她,实则在南辰和东元的战争一触即发条件下,这也变成了导火索。”
接着意致叹道:“云菱多次想给苏晴栩下毒手,在世子府如此,在梨花苑亦如此。”
许洲白赶到了广集峰,表情淡然。
不过是后宅起火了……他觉得李冰玉可真没用啊。
不说他们感情怎么好怎么坏,他本来能和李冰玉相敬如宾的,但是苏晴栩一出现她就绷不住了。
李冰玉一开始是把世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许洲白也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知足的过下去。
许洲白倒也不是没有发现她心有所属,他曾在她身上花心思,后来却得到的是她的逢场作戏。
苏晴栩完全不惊慌失措,是李冰玉故意的也好,她明白一个能离开的机会来了:“你是要给李家一个交代的,打算怎么处置我?”
苏晴栩没等他开口,很快又兀自说:“如果我说是我推的,我想当上世子妃,都是因为太爱你,你会如何?”
许洲白也跟戴上了面具似的,嗓音沉冷:“扯这些干什么,说来说去你不过也就是一位靠夫沾光的女子,我自是将你交给李府的人处置。”
许洲白说完,就见李家的人来了,一些懵的不敢置信,一些哭的撕心裂肺。
这戏也够真的,会装的人很多。
关于李冰玉的、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许洲白至少会看在李冰玉帮过他的情分上,不戳破。
李冰玉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们有缘无分了。
苏晴栩体内的蛊毒发作越发明显了,她抬起手腕,发现蛊虫在自己的脉管里悄悄游走。
她心一冷:“那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该死,我的心和脑不受自己控制了,居然时刻都在记挂你。”
许洲白扯唇,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有莫名勾得人心里痒痒的:“这样很好。”
谢琨源也在一旁,俊美面容给人一种天人仙家在悲天悯人的感觉:“侧妃最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仇家。”
苏晴栩垂眸细想:难道是秦思薇嫁祸于她……秦思薇最善作妖了。
云菱是他的人,谢琨源谋算的很多。而自己白捡了当世子侧妃的便宜,他也应看不下去了吧。
许洲白凑近她,淡淡道:“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晴晴,我还是要说句,你往后务必照顾好自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琨源帮助派来两个功夫了得的人,终于在悬崖下面峭壁上找到了挂着树枝的、半昏迷的李冰玉。
李冰玉是有求生欲的。
不料李冰玉回府发了高烧不久就死了……想来她自己也没料到,她也还有很多事情来不及做了。
云菱也用自己的死证明了谢琨源为人冷酷无情。
云菱检讨过自己:不该让谢琨源陷入自己带来的麻烦里。
云菱最后的价值,则是让秦思薇有机可乘。彼时秦思薇若当上南辰皇后,那么南辰国一大部分都能属于东元国。
不过秦思薇可不管那么多,她感受着人情冷暖,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培养势力、留后路。
所以,李冰玉就是不能沉迷情爱最惨的例子。
……苏晴栩本想绕过李冰玉去广集峰上上香祈福,不料她跟自己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苏晴栩冷笑:“你把我约在这里,直接表明就是,何必拐弯抹角着来?而我若要取你性命,多久都不算晚。”
苏晴栩见她进攻凌厉,自己游刃有余一一闪躲。
苏晴栩从来没有放弃过坚持练武,以至于她能和李冰玉不相上下。
苏晴栩也一直很期待这一天。
苏晴栩忽然占了上风,掐住了李冰玉的脖颈:“云菱,你会发现,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回过头,也只有你自己一人在路上,注定形单影只。”
“你知道了。”李冰玉笑得阴森,一瞬还挣脱了苏晴栩的桎梏。
然而苏晴栩的放水很是明显。
李冰玉急火攻心,突然吐出一口血,然后静静道:“事已成定局,我可能困不住你。可笑,我这一生,也有为别人做嫁衣的一日。”
李冰玉用手捻去唇边的鲜红血丝,不屑道:“许洲白给你下蛊了,他极为擅长蛊术,心思阴毒,那够你喝上一壶了。”
李冰玉也并非没有坐井观天,她仍能见到许洲白并且刺激他,加速了他给苏晴栩下蛊进度。
“果然是旁观者清。”苏晴栩丝毫不悲伤,进而反问:“你不就是喜欢谢琨源吗?”
李冰玉表情木然:“你嗤之以鼻的东西,却是我奉若珍宝的。”
苏晴栩和李冰玉两掌相击,刹那间苏晴栩身边的气流都涌动得不正常起来。
苏晴栩还在放水,这是故意在羞辱李冰玉。
李冰玉当然咽不下这口气,红着眼又轻蔑道:“我承认,我对你的见解融入了我的妒恨。”
苏晴栩眼中恨意滔天:“没有人能杀我,你更不行。”
两世的债,苏晴栩要一并讨回来。
上一世李冰玉故意折辱她,就该想到今日。
苏晴栩并不在意李冰玉的生死,她们几乎从见面开始就在互相暗害,甚至李冰玉见苏晴栩之前没动作还悄悄变本加厉起来。
不是李冰玉死,就是她苏晴栩死,苏晴栩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不知谁在放暗箭,趁苏晴栩逼李冰玉往后退时,对着李冰玉就射中了。
李冰玉猝不及防落下山崖那一瞬,面目依旧狰狞。
……放箭的人临走时还吹了一首笛子,苏晴栩立马反应是秦思薇的人在暗中激化矛盾。
苏晴栩不愿再往下细想。
李家人的一腔恨意都发泄在假的苏晴栩身上,没两天假的苏晴栩就气绝了。
真的苏晴栩骑着马到了一处树林里。
不久,苏晴栩见到姜染榆到来,看似心情可以:“这次又找了替身,多谢染染。”
苏晴栩接着和她一并骑着马到树林深处,认真道:“你会讨厌我这样叫你吗?我以为我们关系还好着呢。”
“可以,我不讨厌。”姜染榆散漫往她那丢了一个令,令被雕刻得很是别出心裁。
姜染榆微笑道:“要不你来当我创立的雨香堂副掌门吧,我这还挺缺人的。”
苏晴栩接过令,只是沉默着将令放进了上衣里。
她心事重重,一时也做不来决定了。
萧辙从后面追上她们,见苏晴栩闷闷不乐,连忙说起才查到的情况:“苏家人我查到了,除了你哥其他人都被我确认已经死了。王若雨是在你初来南辰路上时就死了,据说是悲愤交加、旧疾发作死的。”
苏晴栩心口一震:“怎会悲愤交加?看来我是算漏了……”
姜染榆安慰道:“晴栩,我会陪你一起查。但是如今最当急之事,是你要找个稳妥的身份。”
萧辙垂眸深思:“我知道第一公子谢源曾去过月蓉镇,阵仗很大,就在王若雨死了的那日。听说王若雨和人过招时聊了天,最后是气死的。”
姜染榆疑惑:“难道是黄安雪?江湖一直有她们不和的传闻。”
苏晴栩有些后悔曾帮了那人一把:“谢琨源到底是怎么对待黄安雪的!黄安雪可是他的生母啊……”
苏晴栩不淡定:“谢琨源就是天下第一公子。”
萧辙反应倒不是很惊讶:“是吗,这第一公子常常神龙不见首尾,若见到一面,定是能让人无法忘怀。”
姜染榆猜测:“想必是王若雨和黄安雪的恩怨,他全都知道吧。”
姜染榆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苏家本来就气数已尽,就算不是谢琨源促成悲剧,也会有其他人。”
苏晴栩也变得镇定:“那么相较于此,谢琨源倒也不是极致的恶人。我让我的心腹诗羽去安葬了我的家人,这件让人悲伤的事,以后也不必再提。”
即使苏晴栩和苏勋真、苏星翊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对自己的恩,她还是要报的。
正值南辰国君更替之际,梁京突然发生暴乱,一时民不聊生。
是有人不满南辰国君创立的严苛国策,主动组建了一支与南辰朝堂制衡的队伍。
许洲白依然能去雨香堂见苏晴栩,毕竟乱情蛊能让他找到苏晴栩的位置所在。
苏晴栩揶揄道:“朝中的事很多吧,我看你都苍老了不少。”
雨香堂才创,也极其验证了苏晴栩的手段,她最近过得风生水起。
许洲白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将一个名贵的物件拿出给她戴上:“这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紫玉镯,我今日将它送给你,希望你岁岁无忧。”
苏晴栩只是细心抚摸了一下紫玉镯,余光却还有他:“许洲白,你会死吗?”
许洲白一本正经开起玩笑:“不死也要被扒一身皮了。”
“我抗拒这蛊,也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不去深思心爱男人的多情。”苏晴栩面上厌恶尽显:“我本就不追求爱情了,即便是被迫,我也反而会恨你。”
许洲白摊牌:“这是乱情蛊,之所以我给你下,是因为我太想让你能留在我身边。”
苏晴栩率先离开,只扔下一句:“你真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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