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考神

荀安没看出个所以然,悻悻地回过头,站起身正要出门,突然有个人从前排跑了过来。

“学霸,我刚才在算一道大题,没赶上。现在来迟了,您别见怪,也借点仙气给我,谢谢了哈!”

来人是章承,座位在前排,平时和荀安没什么交集,因此荀安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仅仅是知道名字,能认出面孔的程度。

他不是那种很有记忆点的长相,中规中矩的五官拼出一副中规中矩的面孔,个子挺高,但据说是因为坐在后面看不清黑板,让方有知把他调到了第一排。

他这一副语气叫荀安不大舒服,同学之间还用上“您”,用上“见怪”来了,客气的仿佛他是什么领导一般。

荀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努力挤出两个字:“没事。”

谁料章承先是握了握他的袖口,接着把他整张桌子摸了一遍,这之后犹嫌不够,竟当真在过道里“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朝他拜了两拜,嘴里念叨着:“拜拜考神!考神保佑我数学达到预期!”

这回荀安眉头是彻底皱紧了。他难掩心中不悦,抿起了唇。

这人在搞什么飞机?

江任飞他们和自己关系好,尚且知道开玩笑要适度,说拜考神不过是个轻松的仪式,没有人真想着从荀安身上得到些什么。

可章承竟当真跪下,仿佛他身上真的有仙气,拜一拜碰一碰就能剐蹭下来一点似的。

让人想起那种殷勤到几乎面目狰狞的香客,跪在佛前连连磕头,求这个求那个。表面看着多么虔诚,实际上却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佛祖见了也要厌烦的。

“你这人……”江任飞看傻了眼,一时不知如何评价他这种操作。

旁边路星遥看不过去,放下揽着阮颜的手,皱眉叉腰:“喂,你这是干什么?给平辈磕头,对方是要折寿的!”

她话说的直白,就差明说他不怀好意了。章承似乎也感到不好意思,很快地站起来,拍了拍膝盖。

“嘿嘿,对不住啊,荀哥。”

荀安虽然心中不快,但也不想和他计较,免得打搅了做数学的心情。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章承眼见地看见他手里没来得及放进笔袋的涂卡笔,不知又想到什么,把手向他这里伸过来:“学霸,这是你答题的神笔吧,再借我摸一下,沾沾光。”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踩线,终于让荀安心生不耐,心想这回绝不要叫这人碰到。

但谢云比他动作更快。

“借过。”

只听冷冷淡淡一声,谢云拿着笔袋起身。像是嫌章承的手挡了路,他很自然地用笔袋一推,把章承的手推开了。

章承被推的往后退了两步,挑眉看向谢云。但谢云并不回应他的视线,头偏也不偏,从空出来的通道里通过,迈着长腿径直走出了教室。

“靠,什么素质。”章承盯着谢云离去的背影,小声咕哝道。

不过他的音量把控的不错,声音糊在喉咙里,荀安和其他人都没有听到。

见谢云走了,荀安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和江任飞他们很快地走了出去。

数学考试的氛围明显要比上午的语文紧张许多,整个考场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开考前,荀安手支着下巴趴在课桌上,亲眼看着前座的男生跑进跑出,上了三次厕所。上完了厕所又检查笔袋,把笔一支支拿出来查看,再一支支放进去。

“涂卡笔,带了,黑笔,带了,铅笔,带了,橡皮……诶我橡皮呢?我橡皮怎么不见了?完了完了……”

男生有点胖,一着急出汗出的更厉害,脖子上一缕缕淌下来,汗津津的发亮。

荀安看着都觉得热,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同学,我有两块,借你一块。”

“谢谢谢谢,帮了大忙了。”

男生转过脸,连声道谢。他接过荀安手里的橡皮,随即抬起头,在看清荀安的脸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那个……你是荀安吗?”

态度小心翼翼,带着对学神特有的敬畏。

荀安不认识他,但对于他认识自己并没有多惊讶。

为了在优质生源争夺战中抢占高地,各所中学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提高知名度,一中也不例外,对于优秀的学生总是不遗余力地大加宣传。

荀安这张面孔,在荣誉墙、公众号甚至是老师同学的口口相传中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

更何况荀安还不是一般的学霸,不只考试考得好,脸蛋长得也好。同时具备这两项稀缺特质,让他成为一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

荀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回话,便只点点头。

男生的眼睛瞬间睁大,手捂上嘴巴,露出了某种类似迷弟的崇拜眼神。他“啊”的轻呼一声,说:“天呐,我知道你,你超级厉害的,班主任一直跟我们提起你……你人还这么好,怪不得当时会出手救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拿到了学霸的橡皮……”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磕了磕试卷,清清嗓子道:“准备发答题纸了,都回到座位上,有和考试相关的资料拿到教室前面来。”

见马上要发卷了,男生虽然想再说些什么,也只好打住,转过身去。

荀安面对他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眉心,对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那什么,你别太紧张,放轻松。我的橡皮会给你好运的。”

男生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像是手机电量满格,回到了最佳状态,难掩兴奋地应声道:“嗯,我会的,谢谢你!”

试卷出的不难,没有特别刁钻古怪的题目,估计数学组也知道这帮学生放了个暑假回来是个什么脑子。但也说不上简单,因为计算量的复杂程度弥补了这一点。

总之数学是不会让人好过的。

数学考完的学生一般有两种状态,对答案对的热火朝天或者是沉默着一言不发。后一种情形往往出现在卷子特别难或特别简单的时候。

卷子特别难,那心如死灰,没有讨论的必要了,毕竟不会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特别简单,也没有讨论的必要,大家都会,而且更怕对出来自己的粗心错误,那是真真杀人诛心的体验了。

而前一种的情形最常出现在难度中等的时候,这时候谁都能说上两句,讨论的余地很大。

果不其然,荀安刚一走进教室,就被对答案的猛烈浪潮扑了个满头满脸。

声音的源头在前排,一帮人以章承为中心围了一圈。

荀安反射性地皱眉,心想怎么又是这人,他今天的存在感是不是强的过分了?

可惜耳朵没法儿像眼睛一样有块皮遮着,能够开闭自如。荀安从门口走到座位的短短距离,已经被迫听了一耳朵。

章承的声音很大,嚷嚷的脸红脖子粗,兴奋的语气透出一股极强的自我感觉良好,仿佛他已经看见自己的试卷批着一百五十分了:“最后一题是三个解吧?我本来只求了两个零点,等我做完还有时间,就检查了一遍,发现原来漏了一个,是三个零点才对!”

“你说这出卷人也真是的,跟我闹着玩呢嘛不是?三个零点,亏他想得出来!”

何骏阳有座位不坐,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卷子,一脸苦相:“完了完了,我才找了两个,也不知道漏一个零点扣多少分。”

章承把卷子卷成一个圆筒,拿在手里敲了两下:“没事的,我估计也就三四分吧,不会很多。”

“啊!三四分——”何骏阳大张着嘴哭嚎两句,难掩悲痛地把头埋到了鲍天宇的膝盖上。

鲍天宇没对伤心的兄弟展现一番铁汉柔情,反而重重的在他背上捶了一下,愤愤地说:“你哭个什么劲儿!我他妈才搞了一个零点出来,我都没说完了呢!”

江任飞嗖地一下冲过去,脸拉得老长:“你们完个屁啊!我才是真的无了!我算出来是零个解啊!”

章承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一道题而已,扣不了多少的,别往心里去。哎,别说大题了,我们来对一下选择和填空吧。”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印象差,后面再看某个人就会带上先入为主的偏见,荀安现在看章程总觉得莫名的不顺眼。这人大声嚷嚷个没完,好像只求偶的孔雀,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他开屏。

再说,非要开屏那就开吧,可你开的这么丑,丑的辣眼睛,竟然还不让人走,把人强留下来要人捧场,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荀安把物理试卷摊开在桌面,右手撑着挡在额前,试图遮住某个跳梁小丑。

但是很遗憾,挡得住视线挡不住声波,总体来说效果不佳。

他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把手放下了。

阮颜和路星遥坐在第二排,受到的冲击比后排要大。阮颜向章承看了两眼,见他们不为所动,默默掏出耳塞塞在耳朵里。

也许她考的并不理想,而耳塞不能阻隔章承报答案的声音。她被迫听了一会儿,随后情绪有些崩溃地把头埋进了胳膊里。

路星遥低头问她的情况,然后转过头,语带不耐地对一帮男生说:“你们要对出去对,别在这里吠。”

“呃,啊,”江任飞也意识到他们行为不太妥当,咬了咬嘴唇,“对不住啊路姐。”

何骏阳从鲍天宇腿上抬起头,看到趴在桌上的阮颜,心里也不大是滋味:“那个,抱歉啊,我们没注意,真对不起。”

路星遥见他们态度良好,语气软下来:“知道了就回座位,别在这吵吵影响人心情。”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荀安心里舒服了不少,遥遥地冲路星遥比了个大拇指,心说不愧是女中豪杰。

章承见没人捧场,却有些不甘心。答案就是要大声对出来才有意思,无声的校对还有什么刺激感。

他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荀安身上。

“学霸,我有道题想跟你确认一下。”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学霸,数学最后一题你算出来几个解啊?”章承走到他课桌旁,手撑在他桌角。

荀安头也不抬,看物理卷看的一往情深,随口敷衍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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