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议结束，王霖和周琰利落走人，王霖开车带周琰赶往酒楼，路上，嫌少和陌生人寒暄的周琰，开口问了王霖一个问题。
“当初齐韫自杀除了因为被黑幕紧逼、对这行绝望，还有其他原因吗？”
王霖瞥他一眼：“你想确定什么？”
“我听说人会在矛盾中自取灭亡。”
“尤其在感情方面，”王霖替他补充完，“是的，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这是圈内的秘闻。如果你想听我的见解，那我就告诉你，当初TK和Honor打决赛的最后一个名额，两方都具备齐韫队友这一属性，但Honor知情，TK一队不知情，齐韫想给TK一个体面，隐而不发。”
“江迎手伤严重寄最大的希望给齐韫，但齐韫中途两次关键退赛，让一队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背叛，TK太需要一名荣誉打野了，这是所有人的信念，在TK光荣退役的路只有一条，保证队伍新老交替中成绩不下滑。江迎以为自己做得够好，爱得够深——可TK和齐韫他只能选一个啊……”
周琰看向窗外的风景，王霖遗憾道：“怎么可能会没有间隙、隔阂呢，压倒他的最后一棵稻草大概还是两人的感情问题吧，两年前的江迎一心只有冠军和队友，满身写满骄傲两字，最后那段时间齐韫一直在他身边，大概率是江总强-迫，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我不是很懂感情。”
王霖笑笑：“硬生生逼自己去爱，你觉得对方会觉得这是爱吗？”
周琰深吸了一口气，攥拳放在唇边。
王霖又补一句：“更何况，齐韫到头也一直爱他呢。”
“……”周琰久久不能回神，半晌憋出一句话，“可我觉得齐韫已经放下了。”
王霖只说：“再见齐韫我也很开心，他肯回来，我很触动。”
“是我劝他回来，我觉得他天生属于竞技赛场。”
“那你这记助攻真的给力，”王霖笑了，“听我说了这些，你的危机感会不会很重，毕竟你很在意他啊。”
“你们江总确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才。”周琰锐评，“但是，我说了，我在感情方面不是很懂，所以他们两个的后续，我难以预见。”
“你这人其实是很有信心的。”王霖瞄他一眼，周琰不再说话，王霖带着他来到酒楼门前。
“席间气质容貌最出众那位就是江总，他人很随和。我们也都随他。”
……
周琰倒酒起身和江迎隔空碰杯，他十分客气道：“百闻不如一见，久仰。”
高度数白酒入喉，一片辛辣，今天一见齐韫的旧相好，周琰的理智再上高峰：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谈过以后，那以后不管什么山珍海味吃起来都寡淡。
“你悠着点，”齐韫小声对他说，“你酒量不行。”
“我能喝。”周琰摆足了架势，不醉不归！
江迎早知道这位是情敌，胜负心也上来了，他拿起透明玻璃酒壶，亲自给周琰倒上，给自己满上，齐韫不沾酒，坐下事不关己地喝果粒橙。
这种戏码他从小到大见得多——争的就是一个表现欲，小时候有人为他争几颗糖，大一点有人为他争几杯奶茶，这时候有人为他争能喝多少酒。
王霖得空来到齐韫身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渡鸦，私下我也是你的粉丝呢，欢迎回来！”
“王霖，”齐韫叫出他的名字，“感谢帮衬。”
“太客气了，应该的，”王霖也不要求齐韫喝什么，他一口干了，然后沉思一阵，齐韫一直等他，等他说，“那时候我最喜欢看你的野核扶乩，极致的压缩也是极致的绽放。”
“谢谢。”
“我很期待你做教练，”王霖搬出了几个人，“孙教和天枢跟我说过你，你是能为所有人考虑权衡出利弊的决策者。”
齐韫有些错愕，王霖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他们都已回归家庭，我后来接收了那批退役选手再就业的重任，箫禾后来去读书了，在北京读的；苏辰去做了解说，现在和飞鸣吵得不可开交，节目效果很足；阮阮做了鲸鱼的当家主播；三七考了资格证也开始带队了，骂人很有才华。”
“夜莺呢~”王霖看一眼和周琰拼酒的江迎，“现在是MEL的总裁，前途不可限量。”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有心了。”齐韫心里知道当初TK一队在正规比赛上从来没有演过自己，他们曾设想过彼此是彼此对的几个人，如果不是江自行和其他几家俱乐部，他想，他就有职业生涯里的第二个家了。
“总之——”
“欢迎回来！这里是全新的我们，全新的赛场！”
*
“我！周琰，喝，赢了！”周琰指着椅子上瘫着的江迎，“你，起来，继续喝！”
杨羽头也有点晕：“叫代驾——”
齐韫出声：“我没醉，我能带一个，我带周琰。”
江迎猛地起身，拉着周琰：“来，再干！”
“再干！”
杨羽和其他人面露难色，她大手一挥：“这样吧，王霖，你还没醉，你继续陪一会儿，我回去奶孩子了。”
“姐，你家孩子不都上五年级了吗？”
“我奶生了！不行了……我……”
王霖无奈摊手，周琰红着脸，衣衫不整地靠在椅子上，迷迷瞪瞪看过来一眼，王霖揣着手看着他，带着一点看热闹的笑意。
“行吧，我断后。”王霖放人走了。
杨羽和其他人跑得比兔子还快，瞬间没影。
齐韫看着眼前醉醺醺地两个人，问王霖：“怎么着，你弄哪一个？”
“我？”王霖让齐韫挑，“你挑吧，反正我也是叫代驾。”
“周琰——”
“等会儿，”王霖紧急叫停，“我记得江总每天都要回南陵啊，叫代驾，我，我……”不想负担。
“齐韫——”江迎期期艾艾喊他一声，齐韫也不回答就看着他。
“小爪现在吃得可胖了，没心没肺的……”
周琰突然安静地站起身，然后直直地走向王霖，他指着王霖的鼻尖：“你是gay吧？”
王霖：“不是哥们？”
“你有点聪明。”
“谢谢夸奖。”王霖摸摸鼻尖。
“我说了我不懂感情。”周琰嘟囔着，“你说的江——”
王霖“嘶”一声捂他嘴，咬牙道：“不懂感情我可以教教你，那什么，齐韫，你在临海订的酒店在哪，我把他给你送过去。”
齐韫报了地址，他垂眸看着脸颊染上粉意的江迎，长指转了转钥匙圈，他歪头，不经意地说：“江总换了新超跑，开着怎么样？”
“保准你喜欢。”江迎抬脸，有点乖，却带着点痞笑。
王霖架着周琰往外走，齐韫踢踢江迎脚尖：“你自己起来。”
“我晕。”
“那就爬——”
*
车子被发动，江迎解开两粒衬衫扣子，风流的很，在副驾驶座坐得乱七八糟，齐韫摸索了一下车子，很快就适应了，一个转弯飘逸，带着车飞了出去。
江迎系着安全带也被晃了一下，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齐韫行云流水开得飞起，浓浓夜色中，他束起的长发有些松散，碎发被吹起来像一张网，有着无数黑色线条，勾勒他的容颜，他白衬衫的质地很丝滑，泛着淡淡的白光，他整个人特别不真实……
“齐韫。”江迎小声唤了他一声。
齐韫头也不回，目视前方，他只“嗯”了一声。
“你学了很多，车开得很好。”
“还好，这一趟下来可能要扣不少分，江少，钱，我就不出了。”齐韫淡淡扫他一眼。
“吊销了都算我的。”
齐韫笑了，江迎的目光来到了他手腕上，他的手腕白皙的要命，手指也纤长好看，握在手里的感觉似乎还在昨日。
江迎目光柔软：“这块手表衬你。”
“喜欢？”齐韫挑眉。
“不，只是衬你，是你好看。这块手表挺一般的，寒酸。”
“你到底醉了没？”齐韫问他。
“醉了。”江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再说了。
“周琰买的。”
江迎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他说：“我知道。”
“你没喝醉，江迎。”遇上红灯，齐韫偏头看他。
江迎笑笑：“没醉。周琰酒量太一般。”
他一天天以耍他为乐？齐韫故意刺激他：“周琰一般，但他人实在好。”
“哦？”江迎大大咧咧地把手往后脑一枕。
“比你好。”
“嗯，然后呢。”
齐韫眯了眯眼，江迎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真的欠打：“我打算和他在一起。”
江迎脱口而出：“那你送我回家这不太好吧，托付给王霖也不太好吧，王霖也是gay。”
“……”
“小可爱，”江迎语气很宠溺，“齐韫，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手上这块表是周琰买的，我知道你修够学分以后就去Z大做了他的学弟，我知道你们认识的第一个冬天，去C国北部滑雪泡温泉路上遇到了枪击。”
“他左眼差点保不住。”
齐韫的手指攥紧方向盘，江迎替他撩了一下右耳的碎发，齐韫没有躲，江迎温声说：“当时A姐来找我，我去找的我堂哥，周琰和你是同乡，能从那个地方出来不容易，还是高材生，眼睛对他很重要。”
“直升机是你找的。”齐韫咬唇。
“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怠慢。”江迎碰了碰齐韫手背，“宝宝，后面车滴我们了，往前开。”
齐韫开过这个路口，在下个路口，把车“嘎”一声停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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