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定成大器

去的还是上次那家金铺,掌柜娘子是个聪明伶俐的,定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不出魏如霜所料,刚一进门掌柜娘子便将二人请到了内室雅间。

“两位稍坐片刻,我们店里的近些日子刚出了一批新花样,等我拿来,您二位给掌掌眼。”掌柜娘子场面话滴水不漏,走之前不忘吩咐伙计给二人上香茶。

上次给我上的还是清茶呢!魏如霜心里不平,左右今日邢樾掏钱,自己便不计较这一点得失了。

不过……邢樾这么勤俭的性子,光看府里能捡原主人一堆破烂就知道,定不喜欢骄奢。

等会儿我专挑贵的买……

掌柜娘子果真不夸张,拿上来的一盘子首饰比她上次一个人来强了不知多少,魏如霜丝毫不手软。

纯金的不要,要镶宝石的!工艺简单的不要,要繁琐精致的!寻常款式不要,就要汴京城里最最时兴的!

零零散散挑了两支宝石钗,一对珍珠耳坠子,一个缀着九颗指腹大小珍珠的项圈,还有一对鎏金臂钏。

掌柜娘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算盘拨得飞快,“一共是八百一十二两,算您八百两,再送您一袋打了花样的银锞子,逢年过节赏人图个好彩头。”

自打八百两一出,魏如霜耳边再无其他声响。

八百两……清水县最好的先生一年束脩也只收五两银子。

等回过神来,魏如霜已经坐在了将军府正屋的贵妃塌上,思绪飞远的同时手上揉着内关穴消食。

八百两买首饰,老天爷知道都要降下雷劈她。

一回府红梅开了小库房拿了个螺钿大漆首饰匣子,有了新花样,旧的那些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红梅挑了几样老款式的首饰,请魏如霜定夺去留。

“夫人,这几样还新着呢,就是花样老了些。”

魏如霜视线略过几样略显粗糙的首饰,脑海浮现出另一样物件,“拿给我瞧瞧。”

王老太医那套宝贝金针魏如霜离开村子时,埋在了老太医坟头的枣树底下,现在手上的确没有一套合适的金针。

“夫人!”魏如霜忽然掰弯了两根簪子,青荷红梅跑到她身前,生怕她伤了自己。

“无妨,给我拿纸笔来。明日你再出去一趟,告诉金铺掌柜,这套金针我年后要尽快拿到。”魏如霜将掰弯的簪子丢给红梅,两只簪子手上掂量着应该有半斤,打一套金针足够了。

……

“听说你抓了个太学学生回来?”书房里白若亭摇着刚得的一把湘妃竹扇骨的折扇,随口问道,他近几日走到哪手里都把玩着,也不怕大冬天把自己扇风寒了。

邢樾头也不抬,“你听谁说的?”

白若亭嗤笑一声,“需要听谁说吗?两拨人进去都撬不开嘴,到头来不还是得求我?”

“审讯逼供不是宣武军所长,军师深谙此道,难不成在皇城司进修过?”邢樾反讽。

“你非要刺我两句才舒服?”白若亭将扇子砸过去,邢樾伸手一抓,稳稳落到手里,右手笔墨从始至终未停下。

邢樾轻叹,人都抓回来了,与其放了不如再试试,于是说:“你去吧,问问他守着将军府小半个月到底要干什么?”

将军府没什么密室暗格私牢的弯弯绕绕,赵至骋被拖回来后就关在前院的一间耳房里,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不是小瞧他,院子里几十号持枪披甲的士兵,他能逃得出去干脆弃文从武考武举吧!

赵至骋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了,起初以为这批人要杀自己,结果只拿走了自己的文章,连顿打都没受。连着进来两拨人,只问他为何要守在将军府门口,在食肆又有何谋划。

一群傻子,真是天助我也,赵至骋狂喜,竟然把梯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不仅让他进了将军府,还让他被邢樾关了起来,待他出去后写篇文章痛骂武官邢樾,定有朝廷文官为他伸冤。

到了那时,他的为人、他的才学,必定在朝中各部官员心中留下印象,还愁什么国子监!

若是能被皇上留意到……

念及此处,赵至骋兴奋得浑身颤抖,肺腑中的狂喜震动神魂,逼得他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这次怎么轮到您了?”

“别废话,开门。”

屋外传来交谈声,接着是推开门的声音,被捆住手脚蒙上眼的赵至骋侧耳听着,脚步声渐近,这次应该只有一个人。

此人身份不一般,难道是邢樾?

“你是何人?”白若亭问道,赵至骋的底细钱顺已经告知他一部分,文章他也看了,酸得狠,通篇废话牢骚,考不上也活该。

赵至骋思索道:“小人赵至骋,青州清水县人士,现是太学学生。”

“窥视将军府所谓何意?”

“小人说了,小人只是恰巧路过。”本来打算攀一攀同乡关系,可进了将军府后赵至骋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无非是想依靠自己的才学闯出一条生路,攀附女人关系算什么。

白若亭折扇轻敲手心,“哦?恰巧路过?国子监在城东,将军府在城西,你连着几日恰巧路过将军府好几个时辰?”

赵至骋心中一惊,之前的人都没提及此事,他以为自己先前的行踪并未被发现,那他与魏如霜的同乡关系,将军是不是也已知晓?

替自己开脱道:“大人,您说的话小人听不懂,小人只是恰好到附近的书局寻些古籍。”

“听不懂也不用听了,将军府不是你这种沽名钓誉之辈随意可拿来用的垫脚石,”寻捷径的文人白若亭见得多了,厉声道:“既然你听不懂也不肯说,留着这张嘴也没什么用了。来人!”

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赵至骋膝窝受了一脚,猛地跪倒在地,而后两人将其压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脖颈处贴上一个冰凉又坚硬的物什,不用使劲就能划破皮肉。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杀了。”

“慢着!别杀我,我说,大人,我说。”

赵至骋慌乱中挣扎着身子,吃了好几口灰,他是学傻了才会跟一群大字不识的兵痞玩礼尚往来这一招,“大人有所不知,我跟将军夫人是同乡。”

“哦?”有意思了,又跟魏如霜有关系,白若亭眼底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赵至骋心一横,今日必须让邢樾对自己刮目相看,否则难逃一死,“魏家替嫁一事满城风雨,小人不忍心将军被其蒙骗!”

“展开说说。”白若亭来了兴致,自顾自扯了张板凳坐下,他倒要看看这个酸秀才能吐出什么象牙。

“大人有所不知,夫人根本不是魏家的旁系女,而是魏红樱十年前捡回去的乞儿。”赵至骋道,替嫁一事邢樾受了奇耻大辱,自己要是能帮他讨回颜面,他必定以礼相待。

此事一出,魏相必定受到陛下责罚,自己虽遭受文官排挤,但在武官一方的待遇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己便可顺利进到陛下眼里,成为最独特的臣子。

待自己进了朝堂坐稳之后,也将与武将划清干系,只做陛下的纯臣,做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

见来人无动于衷,赵至骋又添了把火,“魏相此举乃是视将军、视陛下于无物,是欺上瞒下违背皇命的死罪!”

怕对方不信,他继续道:“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不信,可遣人去清水县探查。”

一时无响。

就在赵至骋以为自己的计划要被接纳时,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

“属实?探查?”白若亭啪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拉出去杀了。”

赵至骋大惊失色,无法相信自己听到轻飘飘的几个字,顿时浑身血液涌上心头,几欲呕出血来。

“什么!你不能杀我!我……唔”

不等赵至骋说完,布条已经塞到了他嘴里。屋里响起一阵细细的水声,顿时弥漫起一股腥臭味。赵至骋做梦也想不到白若亭如此手段,自己谋划好的路,竟一步没走就成了黄泉路。

用别人的性命成全你的美名,白若亭舔了舔后槽牙,这么多年过去了,读书人的小花招还同当年一样,一点没进步啊!

鹤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他想得倒美!

……

邢樾未等到白若亭审问出什么结果,读完兵书后又练了几张字,赶着晚膳前去了正院。

屋里魏如霜带头在剪窗花,一群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六鱼福字、鱼送福字、比翼双飞,手最巧的红梅剪了幅八仙过海,阿甜拿不住大剪刀,还特意找了把小剪刀给她,最简单的单字福也剪得有模有样。

邢樾进来后众人起身要散,他独独留下了阿甜,让她把手里的福字剪完。

屋里顿时没了声响。

记起魏如霜的教诲,邢樾放慢了语速,降低了声音,柔声问道:“近日在府中过得还习惯?”

“啊!”没想到邢樾突然发问,小阿甜颤颤巍巍的手一下拿不稳剪刀,福字被剪坏了。

魏如霜小声惊呼,阿甜一阵咳嗽,随后屋内又陷入沉寂。

罢了,邢樾扶额苦笑,吩咐道:“用膳吧。”

魏如霜拍了拍阿甜的肩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阿甜小跑着出了里屋后,魏如霜转过头对邢樾说:“将军可算是知道自己平日里有多吓人了吧!”

“吓人?为何这样讲?”邢樾不解,眉心紧锁,自己平日里除了话少些,也没什么暴戾的脾气,更别说惩治府中的下人了。

见赵嬷嬷带人进来,魏如霜将翻了一半的白眼收了回去,三分委屈七分埋怨的回嘴:“可不是吗?将军成日里冷着脸,旁人想亲近您也没了胆量。”

亲近?邢樾若有所思的颔首低眉,好似魏如霜讲了什么史书典籍一般,需要他细细考虑。

赵嬷嬷听见二人的对话,抿嘴笑得意味深长,别看魏如霜整日里装傻充愣的模样,背地里心眼子多着呢,这才几天就把将军抓在手心里迷得找不着北?此女前途无量!

上完菜后邢樾发话屏退左右,魏如霜期待了半晌,邢樾缓缓开口道:“明日小年,我打算请军师、高伯一起吃个团圆饭,你这里可有不妥?”

“全凭将军安排。”魏如霜道,将军府都是你的,你想跟谁吃饭都是一句话的事。

邢樾又问:“我记得你提到过你那位姑母,仍在京中吗?”

“就在魏府,上次回门还去见了。”魏如霜直言道,她搞不懂邢樾在计划什么,难不成真如她所愿,今夜三百铁骑攻入魏府?

邢樾道:“我先前考虑不周,明日应是来不及了,等过两天我往魏府去封帖子,看看能否将你姑母接到府上小住几日。”

既然魏如霜已经嫁进府中,姑母留在魏道元手里终归是个祸患,自己开口去要人,魏道元总不能拒绝。

轮到魏如霜发愣了,邢樾今日肯定吃错药了!

没等魏如霜细问,屋外急匆匆的脚步伴着阿楚的嬉笑声,一直闹到门口才停下,阿楚通传道:“将军,军师叫您去书房一趟,说是张副将回来了。”

二狗宝宝:到底是谁害怕跟我亲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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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定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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