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这一声出来，把巫阳和王扬都吓得抖了三抖，连刚说了没两句话的狐仙都吓没了。
倒不是她声音多大，语气多严厉。
王翠翠只是简单的，还带着一丝担忧地问了出来。
巫阳看着门口一手端一碗饭，还系着围裙的王翠翠，脑子飞速旋转，她不确定王翠翠听到了多少，必须找一个符合她年龄和身份的理由。
砰！
巫阳感觉自己的脑仁炸了。
她从直播间扫到一条还算有用的弹幕，决定用一下。
“妈妈，我刚才，是在学电视里的人说话。”
“电视？”
巫阳连连点头：“前几天在太奶奶家的电视上看到的。有个很漂亮的姐姐拿着一根短柱子，跟人说话。我就在学她。”
王翠翠眼睛弯起来了：“哦，拿着一根短柱子。那不是柱子，那是话筒，那个漂亮姐姐是主持人。”
巫阳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主持人……”
她重复了几遍这个词，好像是要把这个新学来的词牢牢记住一样。
王翠翠把饭放到小桌子上，解了围裙，招呼巫阳过去吃。
“扬扬喜欢当主持人吗？”
巫阳想了想，点点头：“喜欢。”
不喜欢也没办法，谎都撒出去了。
她吃一口饭，补充一句：“我还喜欢当女儿国国王。”
西游记嘛，没有谁不爱看。
小孩子都是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只要她变得够多够快，那就能把这事儿揭过去。
王翠翠自然想不到自己女儿其实是一只弯弯绕极多的老鬼。
她继续说：“那是演员啊，扬扬也想当演员？”
巫阳继续点头：“嗯，演员，好看。”
王翠翠就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那天晚上她上床晚了些。巫阳在被窝里看着王翠翠披一件衣服在箱子里翻翻找找，最终翻出来一本泛黄的语文书，一个皱巴巴的本子，还有一支干净的钢笔。
巫阳以为她要挑灯夜读。
王翠翠还真是这么个架势，钢笔吸了墨，她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时候她们已经拉了电灯，王翠翠是点着蜡烛来写的。巫阳不知道她在写什么，可是看着她的背影，就好像看到了当初还在上学需要写作业的王翠翠。
那时她肚子里有了她，是不是每天写作业的时候都在担惊受怕呢。
可她最终还是把她养起来了。
巫阳看着看着，揉揉眼睛，打呵欠，她有些困。王翠翠终于写完，她收好了纸笔，吹熄了蜡烛，摸索着上了床。
巫阳困到不能再困，她下意识往王翠翠怀里一滚，王翠翠就搂住她，轻轻拍她的背。
没有水鬼，没有狐仙，巫阳一觉睡到了天亮。
母女俩一起起床洗漱，一个上班一个上学。
时间还宽裕，两人还在路上偶遇了王铁柱。
按理说王铁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王铁柱解释，这周围有块地是他大哥，也就是巫阳大爷爷的，他们一家不在这里住，地就荒废了，于是拜托给了王铁柱，随便种点什么都成。
眼下虽然不是播种的时候，王铁柱也先来看看地，盘一盘。
说了没两句就招手，让两人赶快走，千万不要迟到。
王翠翠和巫阳也就没有多想，匆匆离开了。
到了学校，巫阳把本和笔都拿出来，在桌椅上坐好，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但今天的教室没有坐满人。他们这个小幼儿班本来人就少，少一个人相当明显。
巫阳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回想起，没来的那个人好像叫梁，梁什么来着？
“王扬，你知不知道梁嘉实为啥没来？”
梁嘉实！
想起来了，就是他！
巫阳转头，问提醒了她的王奇志：“为啥啊？”
王奇志说：“因为他生病了！”
巫阳：“哦。”
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小孩子生个病多正常。
她转过了身，王奇志却拉住他：“他得了水痘，会传染的！我妈说不能碰他，一碰就会浑身长包，一戳就破！”
巫阳：“水痘不都是这样吗？”
“……”王奇志不跟巫阳说了，他好心跟她分享消息，可她好冷淡。
王翠翠下班回来的时候，巫阳正和太爷爷太奶奶一起看《西游记》，这次唐僧被一个玉兔精逼着成婚，正唱着“沙里瓦沙里瓦”。
巫阳看得正起劲，王翠翠喊她：“王扬，走了，回家了。”
太奶奶问了句：“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吃饭了吗？”
王翠翠就在门口，也没进来：“吃了吃了，我这就把王扬领回去，爷爷奶奶你们继续看吧，就不打扰你们了。”
巫阳背着小书包，恋恋不舍地牵上了王翠翠的手。
天都黑了。
太爷爷和太奶奶都没出来送，自然没发现王翠翠身边还有一个人。
巫阳先叫出声：“胜男姨！”
王胜男揉巫阳的脑袋：“哎！小声点，我可不想进去和你太爷爷太奶奶寒暄。”
三个人往回走。
巫阳很疑惑，因为王胜男自从结婚以后就在城里住了，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要回村。
王翠翠牵着巫阳，问王胜男：“你就这么回来了，没告诉你爸妈一声，真的行吗？”
王胜男吸了吸鼻子：“告诉他们有什么用，就算他们知道了，无非就是让我再回去，我才不想回去。”
巫阳问：“胜男姨是和姨夫吵架了吗？”
王胜男捋了一下巫阳的小辫儿：“小机灵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没错，我就是和他吵架了，我不回去了，我要去你家住，欢不欢迎我啊？”
巫阳拍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三人回了家，王胜男很惊喜：“翠翠，你说你盖了新房，我真没想到能弄这么好！”
王翠翠：“弄得再好也没多弄一张床，今晚就辛苦你跟我们俩挤挤了。”
巫阳很有小主人的自觉，她放下书包，把王翠翠买的桃酥和鸡蛋糕都拿出来招待王胜男。
王胜男拿了一块桃酥，掰开递一半给巫阳：“扬扬真懂事，来和阿姨一起吃。”
巫阳就也叼了半块。
王翠翠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端来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
“胜男，今天晚上你没吃好，再吃点吧。红烧肉是我妈做的，牛奶是厂里食堂的。”
王胜男摆手：“不用，我吃块桃酥就成了。你这留着给扬扬吃啊，长身体呢正。”
王翠翠：“好吃的也没少了她，你没见她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嘛。再说了，王扬是孩子要长身体，你肚子里那个就不是啦？”
巫阳愣了，桃酥的渣子掉了一桌。
怪不得她觉得王胜男胖了一些，敢情是怀孕了。看这肚子，也有三四个月了。
王翠翠给巫阳使了个眼色，巫阳立刻明白。
她劝王胜男：“胜男姨，你就吃吧，你吃饱了，我还想跟你肚子里的小妹妹玩儿。”
王胜男顿住：“要不说我们扬扬就是聪明呢，居然知道阿姨肚子里的是小妹妹。”
她推过那碗牛奶：“这样，扬扬和阿姨一起喝，肉也和阿姨一起吃，这样你就和小妹妹一起长大，好不好？”
巫阳看向王翠翠，王翠翠点点头。
于是巫阳和王胜男就一起吃干净了。
这天晚上三个人一起睡觉，当然，还有角落里的王扬。
王翠翠还跟昨天一样，上床前又写东西。
王胜男过去看，啧啧赞叹：“上学都没见你这么认真过。”
巫阳就更好奇了，可惜王翠翠写完就放柜子里锁好，巫阳根本找不到机会去看。
床上睡三个人难免有些挤，巫阳被流放到了靠墙的最里头。
原因是她睡觉不老实，王翠翠担心她一觉踹到王胜男的肚子上。
睡觉前扯闲话，巫阳想起王奇志的话来，便转述：“妈妈，王奇志说梁嘉实发水痘了，所以今天没来学校。”
王翠翠嘶了一声：“水痘……我差点给忘了！扬扬，你今年还没打水痘疫苗呢，周日我带你去。”
这一晚上，无风无月却有云，还是乌云。到了半夜，乌云开始发挥作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雨声并不大，甚至还有些催眠。但那种潮湿的气息已经顺着门缝蔓延了进来，变成一张渔网，网住了睡觉的巫阳。
巫阳揉揉眼睛，坐起，悄无声息地下床出门。
护身符上的狐狸头发着光。
水通阴阳，她得借狐仙里的力量去见一见水鬼同行。
路是熟悉的，巫阳行走在雨里，脚不沾地，雨不沾衣。
她来到那口井旁，不知是谁将井口用石头围得小了一圈，人是绝对掉不进去了。
巫阳呼唤着里头的水鬼，出来吧，出来咱俩聊聊啊，我说不定能帮你。
片刻，一双皮肉腐烂，又泡得发白发胀的手从石头缝隙伸了出来。
这双手越伸越长，最终抓住了巫阳的手腕。
凉意刺骨，巫阳的身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个小红点，小红点又迅速隆起，变大，里头藏着清亮的液体。
“扬扬，怎么这么热？发烧了？”是王翠翠的声音。
眼前一片光亮。
“这是起了水痘吧！快送医院！”
可以猜猜翠翠写的东西是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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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狐仙师傅
巫阳：师傅您多大了，咱可说好，建国以后不能成精，不能违反规定哈
狐仙：……放心，我成精成得早，跟你年纪一边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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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水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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