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白沨帝君,那在一众小辈神君里,各方面都算的上拔尖的。
一张脸白净得如同雪月展清辉,身量修长优雅似玉树化春水。
除过样貌,白沨在文法上也极具天赋,单就当时流行的咏叹词调就出过一本诗集,更有一手丹青绝技妙不可言,绘肖像可遇诸天神魔,画山水能见万里江山。
加上少年时候就由昆池帝君亲自指导,道义**,敏辩神思,无不精通,如不是龙族少君身份,那几乎就定下来要接管雷崖的。
那时他在昆池面前跪坐着,白衣绣水,一顶白玉五龙冠束了半头黑发,双眸闪动还有些少年灵气。
昆池见他耳根有些泛红,就问:“我今日酒喝的多,旧日的一些事情一时都不太能想起,今日见着你就想问问,你这些年在外边,可有看上的姑娘,那怎么,那怎么?”
白沨一脸疑惑:“怎么,是怎么样?”
昆池本是侧卧在榻上,晃悠悠起身,抿嘴,上前,蹲下,昆池那时还比白沨高些,虽是蹲着,也比跪坐的白沨高出不少,双手抵在白沨肩上,硬是压得白沨腾出一只手来撑住身体。
“你说呢?怎样是怎样?干过了没有?没良心的小东西,小没良心的,为师我天天就想,我那个小徒弟呢?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把我这个老不死的忘了。我的小跟屁虫这么些年不见,是不是精尽人亡了呢?”
白沨想笑,又不敢笑,身为弟子他也不会去反驳,而是将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撑住身体上。
昆池吞了口酒,闭上眼将白沨一把推到在地上,地上铺着追雪兽皮毯,白沨摔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柔软的绒毛刷过他的耳根,痒痒的,细闻还有些阳光的余热。
昆池顺势压上去,跨开腿坐在白沨身上,语气羞涩又无奈:“怎么?我说的对吗?”
白沨单手撑地抬起头来,嗓音有些沙哑,问:“师尊这是在作什么?”
其实白沨在被拒绝无数次后,那时已经将自己对昆池的心意收敛了不知道多少,只是顶不住醉酒的昆池几番撩拨,终于还是忍不住动起手来。
一句“师尊当知我心。”就反客为主,撑起身子,曲起的一条腿将昆池控在怀中。
昆池属实醉的厉害,白沨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下一秒就被一双冰凉柔软的唇舔过嘴角,舌头滑进口腔,带着薄薄的玄花冷香。
昆池只觉得后腰被白沨揉捏的实在舒服,用了些力气从白沨的吻中挣脱出来,白沨一只手控着昆池的头,一只手扣住昆池的腰,凑在昆池耳边道:“这次是师尊勾引我的”
“我。”
昆池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被白沨用唇封住了话。
唇齿相接的温柔撩拨着昆池涣散的神经,白沨耐心的抚摸着昆池的脊背,轻声道:“师尊今天,好软。”
昆池眸色迷离,像是想起什么,握住白沨的手放在自己脸侧,摩挲片刻后在他的手心舔了一下。
白沨腾出一只手,摸索着将自己与昆池之间的衣料扯开,轻纱绸缎摩擦出淅淅索索的声响,昆池本来想起来的,但白沨抱的太紧,自己就不自觉的搂住白沨的肩膀,更难分开。
他与白沨贴的及近,透过腹部紧致细滑的皮肤,白龙的生命力无法阻挡的传递过来,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生命的力量。
同样的青紫云霞,同样的细金流光,那是白沨第一次对昆池的身体产生实质的冲动,他想实现千百年来的心愿。
毕竟是龙族,血脉的力量几乎无法控制的让他发狂,但这种冲动,又在怀中人醉酒睡着的时候,被轻易压制。
少时无知,白沨曾不太理解昆池独独愿意教导他,等能明白的时候,白沨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自己的授业恩师,他从不隐藏自己的情感,为此做过许多荒唐事,不断追逐着灵魂之光。
等他停下来,真正认真思考这一段单向的情感,不再奢求得到回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光芒同样在找寻他。
白沨细腻敏感,这一刻,他虽然不能确切的得出那是因为师尊对自己的接纳,还是单纯的酒后失态,但他明确的知道,昆池从来都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尊长,如果爱足够坚定,突破他的骄傲,疯狂与强大,他也会因爱而动摇。
希冀之所以是希冀,是因为那是遥远而渺茫的,但正是因为这一点黑暗的微光,才能指引人走向前方。
白沨跟在昆池身后走出醒吾洞,明媚的阳光穿过花藤,落在门口的白玉卧榻上,玉色温柔,地上的兽皮垫子是刚换的,追雪兽早已绝迹,如今用的都是雪獭。
昆池见白沨没跟上,回头拉住白沨,道:“站着干嘛?”
不等白沨回答,他们就听到远处的廊桥上传来明亮的女声大喊道:“师尊!师尊!”
昆池回来并未告知任何人,此时的声音让白沨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微微向前挡在昆池身前。
昆池牵着他的手将他向后拉些,道:“是瑶光。”
女声渐近,从廊桥上冲下来一位金光闪闪的神女。她双目通红,脸颊泛白,显然情绪激动。
从廊桥冲下,她远远的看见紫藤花下站着的两位帝君,微微停住,毫不迟疑的跪在白石地面上,膝行至昆池面前,一双眼哭的通红,道:“师尊,漫天星辰告诉我你回来了,这竟然是真的。师尊,这是真的。”
瑶光神君,昆仑七君之中唯二的一位女君,就是她当年率领九天之上万分之一的星辰投入昆池麾下,让昆仑神族一跃成为最强大的神族,谱写了属于昆池时代的开章。
昆池从复生之后,除了白沨再未见过任何故人,他看着瑶光,似乎看到了那个自己真正存在的时代,悲伤弥漫上眉梢,鼻翼微动,玩笑道:“这是作什么?为师也就是休息了几万年。”
白沨从方才就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护着昆池,此刻感觉到昆池肢体控制不住僵硬,便主动将瑶光神君扶起。
瑶光似乎不喜白沨,将他全然无视,白沨也不在乎,回身将昆池眼下的泪滴拭去,扶他坐在榻上,半跪下道:“先放松,不舒服的话我帮你捏一下。”
昆池摇头,看向白沨道:“我没事,只是想起来些东西。”
又问瑶光道:“瑶光,我死之前最后见过的人是你?”
瑶光瞪了白沨一眼,道:“是。”
“那我是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你可曾知道?”
瑶光双目通红,别有深意道:“白沨帝君难道不比我清楚吗?你站在师尊身边不觉得羞愧吗?”
瑶光语气不善,白沨早已感受到瑶光的敌意,但还是继续忍耐道:“我是有愧,但正因有愧我才必须守在师尊身边。”
瑶光冷哼一声,“说的可真漂亮,需不需要我提醒你,要不是你当年过河拆桥,师尊又怎么会死在妖族手里。”
白沨被触到逆鳞,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讽刺道:“纵然本君有错,那你除了烧毁无业城,为师尊还做过什么?”
瑶光额上暴起青筋,挥手拔出佩在腰间的长刀星河,四尺金刀寒光凛冽,二话不说朝白沨的胸膛砍去。
白沨作势要挡,但星河还未落下半寸,便被昆池弹指甩到了悬崖边上。
昆池也没生气,招手道:“瑶光,过来。”
瑶光神君红着眼睛,哽咽着跪在昆池面前。
昆池轻轻抚摸过瑶光的眼睛,驱逐开猩红的血丝,露出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底。昆池道:“多少年了,还是这样的脾气,我真该找荧惑谈谈,以后可不能再惯着你了。”
“师尊。”瑶光心有不甘,看了一眼白沨,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地上。
昆池见状道:“有什么好哭的,我昆仑第一女武神,怎么能挂着泪,带酒了吗?我好久没喝咱们西荒的云酒,馋得不行。”
瑶光点头,擦干眼泪,拿出两坛云酒,还有一道金色的神令,道:“我昨夜察觉星轨异动,恐有大乱,今早已经传令三万族人回守昆仑,既然师尊回来,这召令还是还给师尊。”
昆池接过神令,看了一眼,又还给瑶光:“我如今已没有统御西荒的权力,这玩意在我手里,不和鞋底一样吗?”
瑶光欲言又止,最终收下神令,道:“昆仑神族永远是师尊的部下,永远服从师尊的指令。”
瑶光神君在星轨云楼任职不便久留,被昆池又搜刮出几坛云酒后匆匆离开,白沨依然是半跪着,昆池问道:“瑶光跟你不算交恶,见面就吵起来了?怎么?我死后她还找过你麻烦。”
白沨惭愧道:“瑶光神君,当年带人打上了幽天宫,几乎将我的无业城整个拆完。”
昆池好奇:“寻的是什么由头?”
“说我私藏西荒帝君遗骸,不敬师祖,罪至穷极。”
昆池饮下一口浓香云酒,酒香浓郁直冲灵台,激得他半闭双目。
赞同道:“嘿,别说,我觉得她还挺有道理。”
白沨无奈笑道:“是啊,要不是受过师尊淳淳教导,让我险胜于她,不然我都得被瑶光神君万道星火打死。”
昆池不解:“我记得你的道行应当在瑶光之上,怎么会如此被动。”
白沨笑笑,没再接话。昆池眼珠微动,凑近白沨的耳畔,道:“你不会是那时就开始修双道?动过根基,才揍不过瑶光的吧。”
眼见什么都瞒不过昆池,白沨凑过去把头靠在他的颈窝上,道:“我那时只有一个心思,就是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就是守着残骸,总归都是在一起,就算有一点希望,我也会用全部努力去换师尊回来。”
昆池鼻根酸痛,躲开白沨假装不经意的亲吻,道:“你就会说这些话惹我难受。”
“那我总要将心里话都说出来,我不说,师尊就不会知道我心中所想,因此出了隔阂,就是我的不对。”
昆池眯着眼睛看向白沨,露出独一份睥睨众生的神情,话锋突然一转道:“我活过多少岁月,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猜不出?”
白沨眼中闪过一丝紧张,问:“师尊猜出什么了?”
昆池呷上一口酒,指向星轨云楼的方向,道:“按你的性子,绝不会放任混乱在此滋生,那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当旧的秩序不能轻易击碎时,就先让他从内中开始崩塌。”
昆池看向蔚蓝色的天空,心口微痛,他对于远古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偶尔触景生情也想不出情从何起,就像是无轨的星辰,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他看向白沨,清晰的轮廓变得模糊。他抓住白沨的手,道:“我……我……”
白沨皱着眉,依然将昆池往怀里拥了拥,道:“师尊明知云酒不可多饮,还是忍不住吗?”
昆池喃喃道:“我,忘了……”
白沨心疼:“下次记得些,师尊这样放纵,我怎么安心呢?”
昆池想开口,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说出来,或许只有自己的心才听清了这句话,
他说:我……
我忘记我爱过谁,也忘记我恨过谁,只记得天空的颜色,和他身上的光耀与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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