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爹近来身子好了,打算怎么烧这个火?

“我爹说了,天下贤才,当天下共用之,取舍之间,以天下计。”张敬修向着太和门的方向拱了拱手,笑眯眯道:“诸位大人皆是贤才,自当高枕无忧。”

众臣:……

他爹整日肃肃烨烨,面上不露分毫。

他儿倒是爱笑,偏也滴水不漏。

一家子,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张敬修立在宫门口寒暄,心里就有数了,他爹这把很稳,比历史上还稳,他可以躺了。

*

内阁。

张居正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立在内阁门前,静静地望着独属于首辅的那把椅子。

他心中难免激荡,那些理想和抱负,尽数涌至胸口。

渴求的权利,被他握在手中。

为百姓做事的机会,来了。

张居正看着内阁众人忐忑的脸,没有说话,一切按部就班,什么都没有改变。

说自己大病初愈,身子有些不好,一切照旧例就好。

听说高拱罢官以后,皇帝不许他用驿马,就知道他前路艰难,想想两人早些年的同僚情谊,到底有些不忍。

他当即就去面见万历了。

张居正立在丹陛下,等待通传。

万历刚把高拱驱逐走,面见张居正时,就没有拿架子,立马就传召他近殿内了。

“父皇在时,常提起张太岳,说你是个忠良之臣。”

“得先帝、皇上青眼,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万历说几句客套话,就有些无聊,他撑着胖乎乎的身子,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恭谨立着的新任首辅,心里满是不确定。

片刻后,才问:“以先生来言,朕对高拱的处置,可还好?”

他想着天幕上的评价,心里有些难受。

他不想做那样的皇帝。

才十岁的万历,想做个好皇帝。

张居正心念电转,尚未开口,就听见万历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高拱可恨,竟说朕是十岁小儿不足为帝,还想改立周王为帝,自古权臣便是如此,废帝立幼,再废再立。”

他声音中充满了愤懑。

张居正闻言,抬眸看向他身后侍立的冯保,见他神色僵住,就知道这所谓改立周王的谣言,是他传出来的。

要是想改立,早在先帝病重时就使劲了,何必在新帝登基后再大费周章。

怪不得高拱一定要抢司礼监掌印这个职位。

内监确实不容小觑。

“皇上的处置,自然是好,只是臣想着,如今有天幕悬挂,我大明众生皆能看到,以皇上长远计,施恩纳贤就很重要。”

他在给高拱求情。

坐在万历身侧的李太后一直沉默,听到这里,才笑着道:“既然你为高拱求情,那便允了他再使一回驿马,以示皇恩浩荡。”

万历这才点头。

听她这么说,张居正眸色晦暗一瞬。

新帝年幼,内监和后宫的影响力,都十分强大。

“臣谢皇上、太后隆恩。”

张居正应了一声,告退离去。

*

张府。

张敬修在关注着京中事宜。

他知道他爹和高拱年少时关系好,今日高拱被驱逐出京,他爹恐怕要去送行。

故而,他直接备了车马去接人。

按着下值的点,在宫门口刚侯了一会儿,就见张居正快步走了出来。

“爹。”他笑眯眯上前打招呼。

张居正皱眉:“你下回不必再来。”

张敬修应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高大人怕是刚出城。”

“走。”张居正立马道。

等他赶过去,高拱已经走上官道了。

“高阁老!”他大喊。

他骑马离近了些,风吹起他身上的披风,随风猎猎作响。

高拱听见动静,从牛车中侧过身子来看他,仔细打量着他,片刻后,冷不丁地问:“天幕中的首辅,到底是你还是我?”

“覆雪之昆仑,肃肃烨烨,清冷艳绝。”

高拱一字一句地重复,视线盯着他。

要说相貌艳绝,谁能和比得他张江陵。

如今已近知天命的年岁,但身量瘦削颀长,一袭红袍显得他风度翩翩。

那张眉目媚秀的脸,偏偏‘冷面少知易’。

他一拍大腿:“我竟是替你挡了灾?”

把天幕上的信息一串联,高拱总算明白心里那些一直浮着的怪异感是什么了。

是和他的很多信息都不贴。

比如天幕中说,首辅家的长子自戕而亡。

可他无子,原先听见时,只觉得应是他未来的嗣子,如今再想,就觉出不对的地方了。

张居正:……

“若天幕是我,说明我就是会做首辅,如何是挡灾?若天幕非我,那是你和……的博弈,又与我何干?”

张居正满脸诚恳:“我已向皇上请恩,许你使用驿马,回程的路,也能好走些,再者,我追过来,也是想向你讨教治术。”

张敬修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高拱抖着手:“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要来向我讨教治术,洗洗睡吧你,没有!”

他憋了一肚子气,甩着袖子就要走。

这回败走,属实窝囊了些。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张居正神色复杂,看着他郁郁前行。

原先那个意气风发的高阁老,现在身形佝偻,显得十分低落。

两人是年少时的情分,往后怕是渐行渐远渐无书,要恨他了。

“回吧。”他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历数几个首辅,高拱不过是罢官罢了,比之霍光的抄家灭族,实在好了太多。

人要知足。

等他不做首辅时,若能平安归乡,亦是好事。

张敬修骑着马,跟在张居正身侧。

耳边是草虫鸣叫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也有了蝉鸣声。

张居正难免想到高拱的话,若天幕是他……

“敬儿,不管前路如何,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命。”他声音暗哑。

“人孰能不贪生怕死?”张敬修声音浅淡,他定然不如原主,原主遭受严刑逼供一月有余,从系统中,他能查到那字字泣血的绝命书。

那些污蔑和认罪,他不屑。

他只能用自己的命,护他爹和张家的身后名。

张敬修不忍卒读。

他死时,刚过而立之年。

距离他金榜题名,也不过三个春秋。

现在,这一切有了更改的机会,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张敬修垂眸,点开系统词条,将考成法和一条鞭法摘出来,预定好发布时间。

【我们都知道,一个王朝的灭亡是有征兆的,比如朝政混乱,致使中央管不到地方,再就是皇族、士族、富商、地主等圈地,造成的土地兼并,肆意侵占农田,再有明朝末年时的小冰河时期,连长江都能封冻,致使百姓流离失落,吃不饱穿不暖时,这就是起义、造反的开始。】

【比如我们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局靠一个碗,最后一个国。】

【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做过乞丐的出身,并且为此很是自豪,觉得他是从百姓中来的。】

【说起朱元璋,那不得不说他对贪官污吏的惩处力度,那更是贪官家的狗都要砍成臊子,免得出门祸害平民百姓,这对百姓多好呀。】

【但朱家做了太久皇帝,被权力腌入味了,就忘了天下黎民百姓了。】

【管那些贫苦的老百姓作甚?】

【这是大明许多官员的心声,只要他们自己吃得饱、穿得暖,他们可以随意的鱼肉百姓,侵占他们的土地,就算当值也可以偷懒。】

【反正没人管得着。】

【但有一个人,他不是这样的,他就是我们的首辅。】

【明明已经坐上首辅之位了,上面那些坏事,他都可以做,并且没有人会说什么,毕竟当年的严嵩、严世蕃,一个丞相,一个小丞相,都是这么干的。】

【但他没有,他说,星星之火,遂可燎原。他把百姓放在心里。】

【他搞一条鞭法,丈量土地,让这些情况避免了,让百姓有地种,有饭吃,让百官不能偷懒……】

【接下来我们会仔细讲解考成法、一条鞭法,并且也会把升级版‘摊丁入亩’给讲一讲。】

天幕再次亮起。

张居正昂首望天。

这天幕已经亮了很久,大家开始见怪不怪,并且试图从中获取信息。

像这次的‘一条鞭法’所形成的影响,就让人很是欣喜。

*

城外百姓。

大家一听有饭吃、有地种,顿时都高兴坏了。

这土地就是百姓的根。

有无数百姓失去了自己的土地,为着一口饭吃,再苦再累,都能忍。

但谁不愿意有好日子过?

这个首辅到底是谁?对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身后事就那样悲惨?

不过现在从天幕里知道了,大家以后肯定会对他更加配合的。

百姓虔诚地对着天幕磕头。

愿天幕所言,皆是真。

*

皇宫。

冯保正陪着万历读书,而李太后正在一旁看折子。

她近来心中惶惶不得安,生怕因为天幕,被覆了朱家江山,成为千古罪人。

听见天幕响动后,立马出门去看。

天幕中,神女言笑晏晏,神情轻松。这回说的话,也让人喜上心头。

让百姓有饭吃、有地种,怪不得能得‘中兴’的评语。

她顿时很期待,这‘一条鞭法’、‘摊丁入亩’到底是怎么操作的,竟然这样厉害。

“皇儿,天幕中这所谓改革,虽然取得极大成就,但自古以来,改革成功者不足一二,多为身死,此事我们不要沾手,让张大学士去办。”李太后满脸冷厉。

“若他不愿意呢?”万历迟疑着问。

“哀家会下慈谕,容不得他推辞。成了他便是天幕中的首辅,败了那商鞅就是他的前车之鉴!”李太后精致的眉眼中满是算计。

“嗯,听母后的。”万历喏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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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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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剧透,大明摄宗张居正
连载中李诗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