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幸风究竟是谁,温少虞自然是清楚的。但是除了温少虞,还有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温少虞思索了一番,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落霞山上的那个红衣妖女——苏芷妤!
只不过.......
温少虞依旧觉得很多地方都想不明白,他当年是慕容逍的时候似乎的岁过不少人,以至于至今,即便是他号称已经死了十年,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或者说,是恨之入骨。
想来想去,温少虞只觉得很头疼,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自然就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裴幸风正了正身子,抬眼看了看身侧的温少虞,只一脸无谓的笑了笑:
“温少侠,你可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我......”温少虞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我是在想不出他到底是谁,有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
“哦......”裴幸风拖长了语调哦了一声,而后懒洋洋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家黑店不是你选的吗?”
黑......黑店?温少虞瞬间拉长了脸。
“喂,我怎么会知道他是家黑店啊,你那个时候昏迷不醒,能寻到一家客栈已经是很好了,又哪有什么机会分辨是不是黑店啊!”
而且......就算是给他机会和时间去分辨,他也的确是无法辨别出是不是黑店啊,温少虞犹自在口中嘀嘀咕咕:“谁知道一出门就这么倒霉,碰上这么一家黑心烂肺的客栈。”
裴幸风微微阖着双目,听着少年口中的念叨,只觉得有些好笑,遂睁开了眼,缓声道:
“是不是黑心烂肺我不知道,不过呢,你且看看这间牢房,除了栏杆,就连四周上下都是用玄铁围成的,如此一来,莫说是直接从门中出去,就是连地底下亦或者是顶上的路线也被阻绝了,可谓真的是铜墙铁壁啊。”
听了裴幸风的话,温少虞试着用手摸了摸身下的地面,就如其所说,触手果然是一片光滑的冰凉,除了玄铁之外,天下再没有第二种这般的材料。
眼见温少虞的表情逐渐变得了然,裴幸风缓声继续道:
“玄铁,乃是天下最为坚硬之物,原本盛产自西北昆仑一带,一寸之数可值百金,且看眼下这间牢房所用的,恐怕就是数万金之数......而且想要炼制玄铁极为不易,需有能工巧匠日夜不断的生活炼制,才能将玄铁炼制成想要的样子,所以呢,便是这炼制的过程,可谓又是一件极为艰难不易的之事了。”
言及此处,裴幸风原本随意的语气逐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只见人微微挑了挑嘴唇:“看起来,你千挑万选的这家黑店老板,身后实力不容小觑啊。”
温少虞越听越心惊,眼下自己被锁链桎梏不得动弹,又该如何脱身?
更重要的是,他记挂着裴幸风的身子,若是耽搁了时日,裴幸风还能不能熬得住这一路的颠簸去找毒医?
如是想着,温少虞更加心焦:“可是那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等死?”裴幸风摇了摇头,“这倒是不会,他要是想杀人呢,刚刚就直接动手了,又何必费尽周章把我们关进这里呢......”
话说了一半,裴幸风忽然停下了,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温少虞的全身上下,忽而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看你这么胖,要想把你背起来可是要费不少功夫。”
胖?温少虞不可思议的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在重重枷锁之下很是单薄的身子,他居然说自己胖?
“呵......”温少虞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顶在胸口,随时都有背过气去的可能,“呵呵......我胖,没错,你看那个江公子倒是匀称的很,你那么喜欢,怎么不跟着他回腾云阁呢?”
想起裴幸风对江晏那般宽和的纵容,温少虞就没来由的开始阴阳怪气,仿佛咽下了一个春日里还没有成熟的梅子,由着那酸涩逐渐在口中蔓延,最终流进了心口,带来满心的酸楚。
动了动身子,温少虞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墙边,继续阴阳怪气:
“你看我,不过就是你从路边随意捡回来的小乞丐,既没有钱,也没有什么本事,比不得人家江公子家大业大,临走时还盛情邀请你去人家的地盘去住,哪有我这种穷小子这么寒酸。”
一番话不阴不阳,裴幸风看着温少虞若有所思,忽然道:“喂,小乞丐,我看你这个样子啊,倒是有点娶媳妇儿的感觉。”
“嗯......“裴幸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一幅了然的样子,“你这孩子也长这么大了,倒是也该考虑考虑成家立业的事了......”
谁料裴幸风话音未落,温少虞便倏然直起身子喝道:“裴幸风,你就是个混蛋!”
这一句话来得很是突然,不带着分毫掩饰的直白,温少虞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脱口而出。
没有什么缘由,他只觉得这句话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可以,但就是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
就像是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对他指摘,可是他不可以。
因为他是裴幸风,是自己这辈子,最看重最在意的人。
也许是少年的情感过于直白,裴幸风倒的确是住了嘴,其实每每看到少年眸子里燃起的点点星火,他仿佛就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从淤泥中盛开出的莲花,注定就失去了原本的纯真,但是温少虞不同,那是他在少年时呵护出来的纯良,怎么忍心让他再经受世上的世情冷暖。
如果没有几年前的那场血洗,他的少年,如今也该长成了他当年理想中的样子,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原本就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恐怕此生就再也不会产生交集。
可惜啊,有些事情也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慕容逍陨落的十年,也是温少虞从云端跌落污泥的十年。
命运的枷锁好像总是将他们有意无意的牵在一起,他最终还是在千泷江的水中,捞出了那个陷落污泥的少年。
沉默了半晌,裴幸风转而笑了:“对对对,我混蛋,这就向温少侠赔不是好不好?”
冰冷的锁链折射着清冷的光,裴幸风不带一丝血色的连在这样的光照下显得更为清冷,仿佛他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俗世凡尘间。
看着裴幸风的侧颜,温少虞忽然愣住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好像之前他都没有注意到过,裴幸风真的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的一张脸上,总是宜喜宜嗔,时而温和时而潜藏笑意,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仙人的姿态,清朗隽逸,公子世无双。
他只需要站姿那里,就能生出别样的风华,举手投足间一个随意的动作,就能让周围的人失了颜色,有那么一瞬间,温少虞只觉天地万物都该属于他,无论他是谁,但都是他这一生所追逐的光。
温少虞眸子里的火焰过于炽烈,裴幸风就算刻意避开眼神,却还是能够感受到这样的火热。
微妙的气氛悄悄在两人之中恣意生长,直直沉默了半晌,裴幸风方才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寂静。
“咳咳......啊那个,你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极富盛名的门派,叫樾云台吗?”
樾云台?温少虞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事实上,当今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樾云台的。
樾云台乃是当今江湖中四大门派之一,其门派所处于东南沿海之处,不同于一般的江湖门派。樾云台对门中弟子极为宽宥,没有什么特定的使命,也没有什么匡扶正义的门规。
凡是门中弟子,学成之后,皆可自行选择下山离去,之后的路,也便由其自由选择。是以多少年来,樾云台门下弟子几乎是遍布了各个行当。
上至朝廷命官,名列三公九卿,下至贩夫走卒,经商论道,亦或者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凡是能在当今世上看到的行当,几乎都能看到樾云台门中弟子的身影。
如此一来,樾云台便成了江湖中唯二的门派。自然,曾经慕容逍执掌南无山庄时,樾云台便是位居第二。
但是自慕容逍身亡于昆仑山底,南无山庄便开始逐渐衰落,十年的时间,曾经红极一时的江湖第一门派,如今已经是宾得七零八落,空有一个南无的名头,实则却再无当年的盛况了。
裴幸风面色不改,只缓缓开口道:
“樾云台门规极为宽和,所以呢,门中弟子之数恐怕是当今世上最多的,不过,虽然弟子众多,却从未有过叛出师门之人,每年七月十四的中元节,凡是樾云台弟子皆要赶回总坛参加祭礼,几十年来从无例外。此事,你可知晓?”
温少虞缓缓点了点头,此事在江湖中原也不是什么秘密,相传樾云台每年的祭礼十分讲究,前前后后足有一月之久,场面极为宏大。
莫说是门中弟子,便是连过路之人若是赶上了祭礼,也可前去参加,是以多少年来,这樾云台的祭礼也成了江湖中又一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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