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地牢

裴幸风循着声音抬头看去,说来他虽然在这间客栈中住了不少时日,但是眼下还是第一次看见温少虞口中的店主。

眯起双眼看了看,裴幸风心下顿时了然。的确如温少虞所说,此人一眼看上去的确是相貌端正的汉子,结实的身板一看上去就像是个做惯了粗活的人,再加上一身粗布的短打衣衫,的确是看上去又多了那么几分可信度。

只是与这身形不相符的,是此人的阴冷的一张脸,黢黑的面上此刻只挂着阴冷的笑,只一眼望之便知此人绝非善类。

也难怪了......

想必此人在今夜之前还是一幅十分热心肠的模样,就这样哄的温少虞放下了戒备,不过......说起此事倒是也巧合得很,此人若是想动手为何不一早动手,偏要选在今日?

裴幸风一时亦有些关窍想不明白,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一脸愤怒的温少虞,转而又将目光投向牢门外的客栈老板。

勾了勾唇角,裴幸风笑的意味深长:“这位就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吧?如此待客之道倒的确是稀奇得很呐。”

男人冷笑一声,眸中的森冷半分未减:“凡是次进了我无名客栈的人,个个都是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我从不视尔等为客,又何来什么待客之道呢?”

“板上鱼肉,”裴幸风轻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你这可是太自信了些,你看我这还好好的活着呢,也没变成你张老板的鱼肉啊。”

裴幸风挑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长,分明看见牢门外的人一顿而后咬着齿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唉,”裴幸风轻叹了一声,朝人扬了扬下巴,“你腰间挂的那块破牌子不是写着么,我虽然体弱,又不眼瞎。”

“你!”那张姓老板终于被裴幸风的这一话彻底激怒了,“伶牙俐齿,只会在这里逞口舌之能,你信不信我这叫拔了你的舌头,省的你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

“唔......”裴幸风下意识的捂上了自己的嘴,面上的表情逐渐转变成让客栈老板满意的恐惧,只不过若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裴幸风眸中的讥笑不但未减,甚至是还多了几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我只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嘛,何必这么激动呢,莫气莫气啊。”

“咳咳咳......“裴幸风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样,转过头连着咳了好几声这才继续道,”你看我这身子不济,总不至于让您这英明神武的张大老板和我这一个病人计较吧?”

这一句话说的极为谄媚,温少虞原本还怒目相向的看着牢门外的人,听到裴幸风的这一句话,也忍不住回头去看身边的老狐狸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入目所见,裴幸风像是虚弱至极一般的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面上也是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惧和笑容,就好像......

他是真的怕极了眼前的人会拔了他的舌头一样......

这下,温少虞也有些提心吊胆了,眼下老狐狸体内的余毒未解,本又是虚弱至极的身子,未必真的能有本事和其抗衡,若是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

温少虞霎时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又怎么能去赌这一点万一呢?

一时间,心中已经绕过了万千种思虑,还未及说话,便听见门外的张老板潜藏了几分得意道:

“哼,我当你真是个什么隐世高人,能在归云县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原来不就如此,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罢了。”

他之所以能这么说,其实也并不全然依赖于今日的针锋相对,早在温少虞来找他询问郎中之时,他就已经安排了自己的大夫去给裴幸风把脉。

只不过连着几天,大夫得出的结论都是:气海空虚,内力不接,已有油尽灯枯之势。

说得再直白一些,不过就是个活死人罢了。

看着张老板脸上明显的得意,裴幸风心下了然,晃了晃紧紧缠绕在手腕上的锁链,只继续意味深长道:

“唉,这不过就是以讹传讹罢了,我这个病秧子现在连能活多少时日都不知道,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你说是吧?”

“哼,”张老板冷笑了一声,算是认同了裴幸风的说话,“裴公子倒是也不必过谦,能认出我腰间令牌上的文字,最起码你已经比常人多些见识了。”

提起他腰间的令牌,温少虞这才将目光转向那块黑漆漆,看起来没有人任何值得引人注目之处的令牌。

他早前几次和此人打过交道,想必这块牌子也是时时刻刻都被他挂在身上的,只是温少虞却从未想到过,此物也许正是这个客栈老板身份的象征。

想到此处,温少虞不觉心中一惊,他以为他已经考虑的万分周全了,只是却没有意料到,原来最明显的破绽,就在自己的眼下也未曾发觉。

裴幸风不以为然,转而又笑了一声:“嗯,鄙人见识倒是没有多少,只不过呢,我不但知道你姓张,我还知道你叫张煜,没错吧?”

听到此话,客栈老板的表情登时一肃,眸中闪过明显的杀意,极为犀利的眼神打量了几番裴幸风全身上下,冷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张煜的眼神,裴幸风脸上像是又白了几分,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

“哎呀,张大老板不要这么看着我,你看我这弱不经风的身子骨,可是经不起吓啊.......”

“别在这里给我废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张煜冷冷的看着裴幸风,眸子里没有丁点儿的温度,“再给我耍花枪,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唉,”裴幸风像是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道:

“张大老板的令牌,上面书写的不就是梵文么,张姓是出处,所以也是用梵文烫出最大的纹路,能习惯用梵文的,不就是只有古苍霞洲的张氏一族喽,至于你的名字嘛,令牌左下角有一团火,现今张氏一族为玉器之辈,这个煜字为火,我不就是随便瞎猜出来的喽。”

“倒的确是小瞧于你了,看起来,的确是有几分本事。”

“不敢不敢,在下只不过雕虫小技,侥幸猜对而已。”

张煜冷笑了一声算作是默认了裴幸风的话,伸手挥了挥,不多时便从身后狭长的甬道中走出一个人。

“把牢门打开。”

方才上前的仆从没有过多的废话,只干净利落的应了一声是,而后便上前打开了牢门的锁链,随后便十分低眉顺眼的退下了。

张煜缓步走入牢房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被捆得结实的两个人,正想要说话,却见裴幸风一幅欠打的样子,十分悠哉的叹了口气。

“看起来张老板也是个行走江湖的爽快人,怎的现在还以哄骗无知少年为乐了,要是让你的主子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你给他丢人呢?”

“裴幸风,你是真的不怕死!”

张煜倏然出手抓住了裴幸风的脖子,相比裴幸风亦或者是温少虞的手,张煜的手更像是个庄稼汉的黝黑和粗糙。

一只手粗壮无比,就这么直直掐上裴幸风的脖子,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将人的脖子给扭断。

“你住手!”看着这一击毫不留情,温少虞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放开他!背后使手段,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哼,依我看非得割了你的舌头,才能让你这张讨厌的嘴彻底噤声。”

“咳咳......”裴幸风被扼住脖子,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清白,话音出口,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我......”手指了指张煜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仿佛极力想要说些什么。

谁料张煜确实不为所动,一双眼睛盯着裴幸风几乎能冒出火来:“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张煜!你若是伤了他,我定然和你同归于尽!到时候别说你想要让我们替你做的事了,就算是死,我也拉着你当垫背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温少虞甚少这般疾言厉色,眼下善念像是已经怒极,目光凶狠的盯着张煜。

若是他真的敢伤了裴幸风,他就算是拼尽一身的修为,也能玉石俱焚。

一时间,两相对峙的怒火似是已经烧到了极点,张煜沉默了半刻,终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咳咳咳咳,”裴幸风像是痛苦至极,骤然被松开捂着胸口咳个不停,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这才腾出功夫看向身前的张煜。

眼珠子转了转,裴幸风倏然笑了一声,转而低声向身旁的温少虞道:“喂,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是个杀猪的?”

温少虞:???

目下的气氛的确很紧张,虽然温少虞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憋住,但还是没有忍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真的找死!”

裴幸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足以让牢中之人听到声音,张煜黑着一张脸,眼看又要来掐裴幸风的脖子,就在此时,裴幸风尽力向后一避,有些尴尬的嘿嘿笑了:

“那个,那个,开个玩笑啊,别在意,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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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竹筒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