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裴幸风笑的十分猖狂,虽然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是脸上却未见分毫歉意,眸中的嘲讽过于明显,但是在看张煜的手就要触碰到自己的脖子,裴幸风终于止住了笑声。
“我说张大老板,在下不过就是个无名小辈,这不做生意做的久了,有些油嘴滑舌,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计较了啊?”
地牢中的光线不好,凭着窗口上些微的亮光,张煜还是能看出几分裴幸风的面色,右手在离裴幸风脖子仅有两寸的地方停下了。
裴幸风眼看着张煜眸中闪过的一丝不豫,心下笃定,只继续开口道:
“而且,张大老板如此苦心孤诣的把我们抓来关进地牢,不就是还有事要我们做吗?若是真的杀了我......”
裴幸风向张煜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微挑起,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张大老板的算盘岂不是也要落空了?”
张煜的身子在无形之中顿了顿,看向裴幸风的眸子倏然之间多了几分阴毒的冷笑:
“你的确是很聪明,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这间地牢是为了你二人所建的吧?”
闻言,裴幸风只无谓的一笑:“那自然不是了,只不过呢,在下身上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是让张大老板你别有所求的,要不然,我们两个人,恐怕已经做了你张大老板的刀下之鬼了吧?”
裴幸风的声音并不算重,只是话音出口,确实哦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他毫不避讳的紧紧盯着张煜的眸子,幽深的眸子看不出分毫的情绪,只是看上去一眼,张煜便立时沉默了。
诚然,如裴幸风所说,他心中的确有这样的打算,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自始至终都萦绕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看似是他掌控了全局,而传言中那个十分有本事,狡猾如狐的男人此刻也被自己绑在地牢中,可是,他总是能在这双漆黑的眸子里看见几分若有似无的嘲弄。
每当他仔细看去,这一分嘲弄却又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
就如此刻,分明是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但是却未见人有什么特别的慌乱 ,就算是方才的情急,也总是透露着些许敷衍。
这种感觉,真的让他很不爽!
张煜的手始终停在离裴幸风喉咙只有半寸的地方,三指勾出鹰爪样,只需要稍稍一用力,就能立时扭断裴幸风的脖子。
“你既然什么事都猜得到,不妨猜一猜,我想让你做什么事呢?”
裴幸风对上张煜的眼睛,微微一笑:“你想要做的是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猜,只不过,你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才是关键吧?”
有些轻佻的语气,成功的再次激怒了张煜,只见人弯起的三指再度掐上裴幸风的脖子,语中也是透着冷然的杀意:
“我不敢?你当真觉得我会惧怕你这阶下之囚吗?”
“那自然是不会,”裴幸风看着黑脸的张煜,冷然一笑,“但是你有求于我,就不能,也不敢杀我。”
“你......”
后面的话,张煜没有说上去,只是双眼紧紧盯着面前分明是枷锁在身的男人,似乎是自己占了上风,却又似乎掌控权始终在别人的手中......
裴幸风幽深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不过就是等价的利益交换而已,到底如何,还在你的一念之间。”
言罢,裴幸风再度沉默了,只是眼波平静的扫过面前的张煜,只有耐人寻味的平静。
就这样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对峙了许久,张煜还是垂下了手,站起身踱了几步,最终站定在牢门之处,缓声开口: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查出归云县疫病一事的真相的。”
这一句话一出口,温少虞登时愣住了。方才他听两个人的谈话,心中已经绕过了各种猜想,他想过此人会不会是苏芷妤的同党,也猜想过此人是不是知道了裴幸风的真实身份,只是却从未想到过,他苦心孤诣设下这么一个局,却对之前归云县一事能那么感兴趣。
这下,温少虞的心中倒的确是充斥了不解。归云县之事做的十分隐蔽,况且,虽然这其中的牵扯不浅,但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两天的功夫便将归云县中一事料理干净了。
就算是他的耳目再灵,也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事打听清楚才是啊......
如是想着,温少虞不觉看向身旁的裴幸风,谁料裴幸风却是一点都不意外,只微微笑了笑,问道:
“归云县......你想知道什么?”
张煜的声音透着沉稳的平静,粗旷的声音中也听不出喜怒的区别。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解了那毒的?”
此话一出,裴幸风心下更是了然,只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疑惑:
“张大老板何出此言啊,这归云县么,不就是爆发了一次罕见的瘟病么,亏得我身旁的这位小公子学过些医术,这才开出了一剂解......啊治病的方子而已。”
当日为着保全杨念祠的声誉,也是为了避免在县城中引起恐慌,所以毒医下毒一事便止在了庄子内,对外的说法,一直都是几位大夫合力研究出了一个治病的方子,这才解了这归云县的疫病。
裴幸风此言半真半假,只是思量着眼前这个活像个杀猪的男人也未必真的会信,果然,下一刻,张煜便摇了摇道: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病,而是毒医冷时音为了试药所下的毒!”
张煜骤然回身,看着靠坐在地上的裴幸风,一声冷笑出口:
“我在安阳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一直和县令私交甚好的那个怪人,就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毒医,而且我还知道,那县令定然受制于他,这才在这些年里,干出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裴幸风微微活动着被锁链捆住的手腕,衣袖上像是弄脏了一块,手指轻轻掸去了那一块衣料上的灰尘,微微勾唇笑了笑未置可否,只轻声道了一句:
“张大老板耳聪目明。”
张煜又往裴幸风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一脸嘲讽:
“那个县令,成天一副为国为民的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谁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害他自己的子民,与我无关,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最后无非就是多死几个乡野村夫罢了,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言及最后,张煜的眼神稳稳落在裴幸风的身上,意味分明。
其实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多年以来,归云县中举凡是传出什么疫病或者是号称无法医治的怪病,最后无一例外的都不了了之了。
而这每一次的代价,都是以死人作为最终了结的,所以,在张煜的眼中,到底是没有办法治,还是治不了,亦或者根本就会有意为之,想来这其中的真相,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唯一一次的例外,就是因为有了坊间传言中的两位神医到来,竟然真的能医好县令口中所谓的疫病,或者说,竟然能逼得杨念祠就此罢手。最关键的是,他们竟然真的能解了毒医下的毒!
光是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足以让张煜刮目相看了。
毕竟当今天下谁人不晓。毒医冷时音心狠手辣,所下之毒除了他自己,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有解,而眼前这个满嘴跑风的男人,却能解得了毒医所下毒。
而自己,之所以能够苦心孤诣的将人绑在自己的地牢中,也无非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旁人绝对不可能有的本事。
“你能解得了那样的剧毒,想必身上定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裴幸风面色不改,右手只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意见单薄的青衫,其实也未尝能有多杂乱,只是裴幸风向来对衣食住行讲究,也十分在意自己所穿的衣衫是否整洁,如是沉默了半晌之后,裴幸风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张煜:
“能打探出毒医的下落,看来张大老板的本事也不小啊。”
说完这一句话,裴幸风又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手腕上冰冷的铁链,声音泛着冷意:
“既然你已经将归云县中之事打探的如此清楚,自然也知道,那县令杨念祠对我是如何的以礼相待,如今脏大老板如此行事作风,凭什么觉得,我就会应你所求呢?”
“哈哈哈哈......”张煜倏然冷笑,语气中还含着分明的不屑: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求你,我张某人行事,一向干脆。你若是能为我所用就能多活几天,如若不然,那就都去给我见阎王!”
张煜的面相本就生的十分丑陋,在如此娟狂的冷笑之下,浑然便生出了几分让人毛骨悚然之感,眼眸中的一个转圜,便是冰冷到底的杀意。
裴幸风看着眼前的张煜,忽然转首又向身旁的温少虞轻声道:“你看这人,长得这么丑,自己就像个阎王,还用的着他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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