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绑架

待她站定以后,腰间的手顿时抽离而去,被点了哑穴而发不出半点声音的魏长嘉摸不着头脑,便仅能狠狠瞪向始作俑者。

却因朦胧阴雾看不真切谢弥寒此刻的神色。好在下一瞬适才之处前头传来刀剑相撞的声响引去了她的目光。

大雾之中仅偶时依稀瞧见几处旋而飞舞的衣摆,似是两波人打斗起来。

魏长嘉认真盯了一会,很快便辨认出其中一波人即是紧咬着她不放的那两个废物。

虽是头脑简单了些,但二人身手还算不错。

偏魏长嘉自小便对诸如此类的武艺切磋毫无兴趣,又因白雾弥漫看得她眼花缭乱,只瞧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她倒是更好奇,谢弥寒为何也如此恰好地出现在了此地。

他今日一身烟墨色的圆领长袍,布料粗糙,无甚印纹,腰间也未曾别旁物,瞧起来倒是素净,但偏他宽肩窄腰,身姿高挺,纵使衣衫再过褴褛,也没法将那贵公子的气质脱了去。

约摸是大理寺又接了什么新的重大案子,令这位少卿大人亲自跑了一趟,她垂眸这般想着,却是不经意捕捉到了谢三袖侧的一滩深色。

他受伤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前头的声响愈来愈小,似是打斗结束离开了此处。

谢弥寒这才收回视线,萦绕的女娘香愈发浓烈令人无法忽视,他微微皱眉,随即垂眸将目光落在一侧的魏长嘉上,这一瞥眸中稍有意外。

一身淡粉海棠齐胸襦裙,葱倩丝带系在胸前,近似颜色的发饰点缀在乌发之中。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发髻变得凌乱,甚有几簇不听话的绒毛直直挺翘在头顶,裙摆也沾上了湿漉的泥点,这与往日从头到脚都精致的魏长嘉倒略有些不同。

只见那小女娘紧蹙秀眉,眼神凶狠直直盯着他,像是只被逗狠的兔子。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未曾解开她的穴位,像是什么也看到似的又道了句:“竹林多有毒瘴,你我不宜久留,还请魏娘子跟紧了。”

说罢,谢弥寒抬步先行,脚步迅疾,转身之际唇角淡淡流露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魏长嘉气急败坏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块,紧握成拳,默念忍字,好啊谢三,等回了京都看我怎么好好折磨你。她盯着他的背影重重吐了口气才咬牙切齿地跟上他的步伐。

在这到处都是成片相同竹子的林野之中,辨清方向实在有些艰难,魏长嘉只能紧紧跟着谢弥寒的步伐,但不知是谢弥寒的步子太大,还是雾气笼罩飘散,还真被那谢三一语成谶,她竟当真一时不慎跟丢了。

环顾一周,皆是一般相同的景象,林中寂静得骇人,甚至连鸟啼的声音都未曾听见,魏长嘉阵阵心慌,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她总隐隐觉着,此地有些不对劲。

胸口闷得厉害,便就在她紧张得往前试探性地走了几步时,谢弥寒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般再度回到她的视线。

谢弥寒也在此时瞧见了她,朝她快步走来,他神色凝重,似是也发现了竹林异样,倒是难得没借此机会嘲讽魏长嘉几句。

此番他并未犹豫,只一下便解开了魏长嘉的穴位。两人对视一眼,皆默契般都未开口说话。

谢弥寒伸出手,眼神示意魏长嘉攥紧他的袖子,竹林实在诡异,不知一会将会遭遇何险,眼下并非是再顾虑礼节的时刻。

魏长嘉微微愣住,终究还是略显嫌弃地伸手揪住了他一块衣角。

风卷竹叶生簌簌,因习武而敏锐的听觉此刻便就敲响了警钟。

“阁下好耳力。”一抹轻笑,声自雾起,缥缈玄虚,魏长嘉只隐约听得出是一个年纪尚轻的郎君,却听不出身在何处,距之多远。

“来者便是客。阁下光临,我自当好好款待。”

也不知是不是魏长嘉错觉,她只觉此声愈发空灵,似是竹林之中横生了副屏障,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了去。

紧接着兀然一股淡淡草香扑鼻而来,魏长嘉吸了吸鼻,正欲辨认这是什么气味,却是忽觉一阵眩晕,她顿感不妙。

“屏气......”谢弥寒微皱眉头,话说一半却是顿住,稍有讶异,只因手中骤然被塞进了一个手帕,垂眼一瞧便见魏长嘉已拿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纱布捂住了口鼻。

魏长嘉可不是对他大发慈悲,不过是眼下若是谢弥寒出了事,她这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自然也是死路一条。

谢弥寒倒也没再说什么,接过手帕但却并未有所动作,只敛下眸来,耳尖微动。

林叶轻晃间,势如破竹般,四面八方直有长剑斩破雾气,逼近而来。

相比其来势汹汹难以掩盖的杀气,深陷阵央的二人静而未动,不料只在长剑逼近之际,那郎君怀揽女娘,飞身借势上剑,顿破重围。一场无可避免的厮杀就此展开。

郎君身手极好,即便怀里揽着个女娘,依旧能敌四方。

几个江湖杀手武功虽是一般,却是能缠,愣是与谢弥寒周旋了好一会。

魏长嘉闻着谢弥寒身上味道极淡的雪松香,头一回如此近地体验到会使剑的感觉,倒是奇妙。

不妙的是,待到将敌斩杀殆尽之际,谢弥寒掀眸朝魏长嘉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眼,便毫无征兆地失去意识,整个人软若无骨般直直倒向一侧。

也不知是不是与谢弥寒死对头多年的默契,魏长嘉瞬时了然,装作满脸讶然,甚至佯装心急地伸手去扶,脚步却是从始至终未曾挪动半分。

死谢三,让你刚刚不解穴,眼下便令你摔个痛快罢。

谢弥寒阖眼之前正巧便就捕捉到魏长嘉眸中暗藏的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待到谢三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魏长嘉才急急上前揽住他的胳膊,装模做样急于心切喊了几句:“郎君!你怎么了?郎君....哎呀,我怎地头也有些发晕......”她扶额作势倒下,正正好好地全部压在了谢弥寒身上,愣是半点灰土都没沾上。

这一番拙劣的演技倒真的的确确是魏长嘉一向的风格,只是苦了才摔了重重一道而闭眼装死的谢弥寒又要极力按捺住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闷哼。

魏长嘉安稳地闭上了眼,静静等了好一会,半晌也没见有人来理会他们,竹林一度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也不知是适才逃脱使了劲,她只觉困意来袭,也不知是否因这谢三在身旁,还是适才跑了好长一段路累到了,她竟就这般迷迷糊糊睡了去。

再度醒来时,她是被耳旁交谈声所惊扰,只闻几个细碎的字眼,听不真切。

“这女娘狡诈......险些逃脱.....幸得柴郎出手......”

“......看紧了.....莫误了事...”

“那这小子.....怎么处置?”

“先绑紧了......武功不俗.....”

“是!”

最后一声直直将魏长嘉唤醒,她实在困倦,饶是挣扎了好一会,才勉强睁开眼,懒懒环顾着周遭景象。

“魏娘子可睡够了?”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谢弥寒一向处事周到,或许旁人听不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同,可惯会识破他伪装的魏长嘉却是早已隐约听出几分不耐。

纵使如此,魏长嘉却也并不起身,仅抬起被麻绳仅仅捆住的双手,状似遗憾道:“如今被捆得这般结实,便是睡够了,也仍是要再劳烦三郎多担待片刻了。”

虽说她不起身还是因这混了血腥味的地砖要比谢三一身破烂衣裳要脏得多了,但最重要的还是因她知这谢三平日里最讨厌旁人胡乱触碰。

而谢三所厌恶的,正为她心之所向。

谢弥寒自然不会不明白魏长嘉在想些什么,却是懒得与其计较,点头了然。

“魏娘子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何谈担待二字。”

“只是魏娘子还未曾回答我,为何娘子也与谢某一道出现在这荒郊野岭?难道是魏府今日在此休沐?”

明知故问!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分明已然猜到一二,眼下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要她吃瘪!

魏长嘉也不是个好惹的,瞬时忘了刚才被谢弥寒搭救的这桩恩情,当即转过身,言笑晏晏道。

“那谢郎又是为何在此处?我瞧着谢郎貌似身上还受了点伤。”

“莫不是谢郎...”谢郎两次被魏长嘉咬得意味深长,她刻意顿了顿,凑近几分,面颊狡黠之色再显不过,接着道,“武艺不精叫旁人欺负了去?”

谢弥寒眯了眯眼,眼皮微掀盯着魏长嘉:“谢某的确武艺不精,适才便该留魏娘子一人在竹林自生自灭。”

“谁让谢郎君救我了?难道不是谢郎一见我就点了穴位么?”

这一见面剑拔弩张,谁也不服输的气势,自二人头一回认识便就延续至今,更是在帝王乱点鸳鸯谱赐了一桩婚事过后愈演愈烈。

谢弥寒目光森寒,冷笑一声:“也是,毕竟魏娘子不识好歹并非一日两日了,谢某何苦多此一举。”

魏长嘉瞬时被点燃:“谢郎君说谁不识好歹?”

屋门兀然大开,走进来的正是站在门外的守卫:“吵吵什么?!真当我们一个个都是个耳聋的....”

“闭嘴!”二人同时呵道,倒是出奇默契。

守卫被这气势唬住,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哟呵!还敢让我闭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小夫妻吵架还蜜里调油得郎君来娘子去,都给我安分点!!若不是今日天色已暗,否则主君一声令下我通通送你们上黄泉路去!”

门又被重重关上。

魏长嘉又深深剜了谢弥寒一眼,谢弥寒也不示弱,二人均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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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鲤鱼无虞 /